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成亲!”他回答道。
成亲?
这下子梁冀跳了起来,韩首琛向来视女人为玩物,要他成亲此登天还难,只因他爱的是那不存在人间的陶瓷美人,现在从他口中听到成亲这两个字,比听到自己的死讯还诡异。
“信不信由你,我还有事,你请回吧!免得被人看到,栽个罪名,你们梁家三代经营就全毁了。”韩首琛不客气的打开门,大剌剌的送客。
见他这样,梁冀反而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不走了,“我说韩兄,小弟还没见到嫂子,怎么可以一走了之?”他可要见见这美人儿,想必定是长着倾城倾国之貌,才会让眼高于顶的韩魁爷一见倾心。
韩首琛黑眸进射出一道骇人精光,微微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走。”
他动气了。
梁冀的脸皮比谁都厚,一双贼眼中发出淫秽之光。
“跟你认识这么久,讨一杯喜酒喝也不为过吧?亏我们合作这么多年。喔!你是担心外面的闲言闲语?别怕!现在京城不比当年,谁敢在我背后说坏话,全都死无葬身之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教条在洛阳城已熟人不晓。
“别忘了,明天是新皇登基大日。”合作?这梁冀未免想得太天真,他只是想利用他这贪婪的小人来动摇汉朝的根基。
“你为什么选在新皇登基日成亲,你故意的?”亏他还当他是兄弟。梁冀原就狭小的眼睛气得眯了起来,细得连缝都看不到。连婚礼都不让他参加,实在太不给面子了。
“要怎么想随便你。”韩首琛不承认也不否认,“若不想走,我保证明天登基的皇帝会是一具尸体。”
他的真人观音怎么可以轻易示人?性好渔色的梁冀若看到慈儿,绝对会伸出魔掌来,他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即使抛弃生命也要将她守护住。
“你……”
“我既然能拱你和渤海王之子坐上朝中大位,跟李固合作当然也没有问题。”冰炭不同炉,该散还是要散。
可恶!亏他还对他推心置腹的,他竟然不顾多年合作之情,对他撂下狠话,看来不将他除掉,未来自己极有可能受他威胁。
梁冀目中邪光大起,大脚一跨,疾愤的离去。
烟火爆竹炸得满城通晓。
虽说洛阳人民住在天子脚下,但亲眼见到圣颜的机会却很少,此番正逢新皇登基,城内里里外外全都是人,大家纷纷起了个大早,想占个好位置来目睹盛况,城内每个通道全挤得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直到辰时一到,便听见东西鼓楼钟鼓齐鸣,乐声大作,百姓都睁着眼睛张望,只见黄伞旌旗遮天蔽日,朱轮兰盖小马车迤逦过来,梁冀手持象征国家权力的汉节,把新帝刘缵迎入皇宫里。
李固等人到这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木已成舟,只好伏地称臣,高呼万岁。
人们只看到外面的热闹,完全没注意到洛阳城的另一边,正悄悄地进行一场仪式。
穆咏慈手心沁出了汗,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得答应这件事--要陪刘缵进京,就要在新皇登基当日跟他成亲。
原本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轻易的被韩首琛技巧性挪前,这奸诈的男人,看来谁也无法脱离他的手掌心。
手心传来他的力道,她知道自己想逃也逃不了。
“为什么要选在今天?”穆咏慈用细如蚊蚋的声调喃喃自语。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皇上登基,不会有闲杂人等来打扰。”
没想到耳畔会传来他的声音,她惊讶得心脏漏掉一拍,红霞遍布整个脸颊。
“尤其刘缵那小子更不会来惹事。”
他最讨厌重要的日子有不相干的人来凑热闹,比起招呼那些人,还不如陪着她要省事得多。
要不是尊重她的感觉,他连这种繁文褥节的形式都想省略,直接进洞房比较干脆些。
“姑爷,不能说话。”媒婆不满的开口。不合礼数,成何体统?
韩首琛虽被人制止,但握着她的手劲却越来越重,似在说明他志在必得。
外面传来鞭炮声,良辰吉时到了。
“一拜天地。”
穆咏慈耳畔传来吐喝声,头被人按了下。
“二拜高堂。”
她的高堂哪可能在这里?她很想笑出来,停止这场闹剧,可是天不从人愿,话还没说出口,头就被人强迫按了下去。
“夫妻交拜。”
身子被转了半圈,这次她学乖了,自己揖身就拜。
“送入洞房--”
被喜娘搀扶着的穆咏慈觉得自己像是连续剧主角,从头到尾有如傀儡般被人摆布着,没有真实感。
到了新房,才刚被喜娘搀扶着坐定下来,红盖头就被掀了起来,她眼前跃入韩首琛放大好几倍的脸庞,真实感立刻涌现,她舌头仿佛打结似的,差一点说不出话来。
“你……外面……有客人……怎么不陪客人?”
思绪仿佛一团浆糊,倒得她满身黏稠。
韩首琛笑得好深、好浓,“那种小事由别人代劳就成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已经等了好久,哪有闲情逸致去看那些不该看的人?”几次到手鸭子飞了的经验,让他记取教训,暗下决心今日一定要她成为自己的人,快速地伸手把她身上重重的凤冠霞帔卸了下来。
看着她透着红润的柔唇,弯弯的、嫩嫩的,仿佛邀人去采撷,他眼底流露出迷恋,“我好饿,现在该是喂饱我的时候了。”
不等她回答,迳自猿臂一伸,纤腰一握,两人灼热的肌肤碰触在一起,隐蔽的欲望快速苏醒,洒下漫天漫地的春光。
窗外烟火爆竹炸得满城通晓,告知全天下百姓,新皇登基大典正式开始。
而窗内春光无限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慈姊,听说你成亲了?”刘缵蹦蹦跳跳走进房内,一开口就质问道,语气含着责备与不满。
不来观礼也就算了,还背着他偷偷摸摸成亲,而且成亲的对象是他的仇人,这等怨气不找人来出出怎么行?
“嗯。”穆咏慈背对着他,含糊的应声。
他突然跑到她面前,仔仔细细盯着她瞧。“你是谁?”
眼前的人没蒙面纱,但塌塌的鼻子、暗沉的皮肤,让人绝不想再多看一眼,尤其那血盆大口更令人作呕,虽然他没有看过穆咏慈的庐山真面目,但是她这等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慈姊。
他撇撇嘴,不悦的表情全写在脸上。“你再不说,我就叫人来抓你。”
“缵儿,我是慈姊。”温柔的嗓音逸出,犹如春风让人心旷神怡。
这声音很热,叫缵儿不叫皇上……没错,就是她。
刘缵大声嚷嚷,“慈姊,你干么将脸弄成这样?喔喔……我知道,又是那家伙的把戏。”臭男人,占有欲那么强,连脸都不准人家看。
她但笑不语。
“做得还真像耶,没想到他的易容术还不差,可是他心肠最坏,将自己的妻子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等会叫人把你的脸弄好,还你原来真面目。”他故意挑拨离间,破坏他们感情。
易容术!在皇宫里随手一抓就有一大把人就可以破解,这等小小伎俩要是能难倒他,就不够资格做九五之尊的皇帝爷了。
“不必了,他是故意将我的脸弄成这样的。”
“为什么?”刘缵故做不解的眨眨眼,纯真的眼眸底下有着七八岁孩童不该有的心机。
“因为……”穆咏慈脸一红,好在有那张假脸孔做屏障,让人无法窥见,“他说我的脸只有他能看而已。”
“醋坛子这么大。”他哇哇大叫,“那他自己有没有易容?”不会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