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眼底就笑意强盛,总会是她的,任默生的人,任默生的心,她都要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收复。
回到任家,任家人在这个时辰都不在,他脚步沉重地迈开,向着二楼而去。
“哥。”任淇在身后叫住了他,似乎是欲言又止。
任默生略微地转头,侧着身子看站在下面的任淇,女子微微蹙眉,满腹心事的模样。
“你有话说对不对?”任默生是明白任淇的个性的,这样踌躇的时刻,一定是因为她要说的事情,和慕云霄有关。
任淇轻轻地点头,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似乎有些怨气流淌过眼眸:“你知道何阑珊为什么会在你要结婚的那天回来吗?”任淇仰头问任默生。
本来就疲倦不堪的任默生,蹙着眉看着任淇有些苍白的脸,恍惚地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任淇稍微地停顿,嘴角扯开凉薄惨白的笑:“是慕云霄告诉她的,要她回来制止你们结婚,他料定了你会对何阑珊心软。”
任默生瞬间就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上升到头顶,站在二楼的倒数第二个楼梯上,挪不动脚步。
原来慕云霄已经设计好了每一步,记忆里男子冷漠的面容,笑意冷然,他说:“任默生,对于我想要的东西,我时时刻刻都在筹谋。”
原来,他说的竟然是真的,慕云霄把心思藏得那么深,以狼的姿态,蛰伏在暗光里,等待着最合适的机会,然后一举灭掉对手。
“你不知道,就算当年秦玖那般绝情地对他,他也没有放弃过她,慕云霄是不知道你和何阑珊的关系的,但是回国前,他就已经着手调查了你和何阑珊。”任淇惨然地笑,知道得不到那个男子,这比什么悲伤来得都直接。
“秦玖和你在一起,他在赫尔辛基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回来?他太懂秦玖了,他知道你们一定会因为何阑珊的事情而决裂,所以,他在等待机会。”
任默生知道慕云霄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但是,这个男人竟然能把感情埋藏得这么深,淡定地步步谋划,想必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人的身边,定然也是难过的吧。
“你是希望我去和他抢秦玖么?”任默生低垂下眉冷笑不已,他慕云霄终究是赢了,年少的时候,他没有赢过他任默生一回,这一次,任默生却输得彻底。
任淇的眸光定定地看着任默生的脸色,不知道他知道了这些,何以还能笑得出来?
“我是这样希望的,你不会就这样被动地等慕云霄和秦玖真的死灰复燃吧?”
任默生的眸光瞬间凌厉地射过来,任淇禁不住地倒退了几步,他的目光太过头阴寒,邪气流转。
他一字一句缓缓地开口,条理分明,言语却疏淡:“不要再去想什么办法去破坏秦玖他们,她有她的选择,我左右不了。”
既然秦玖都和他划断了关系,那么,就算是曾经慕云霄做过什么?算计过什么?重要吗?
任淇的脸色白了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任默生,紧紧地咬着唇,死活说不出一句话。
“淇淇,学着稍微放开一点慕云霄,也许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任默生知道任淇对慕云霄的感情,她在赫尔辛基和慕云霄相识十多年,这其中的情谊定然是不浅的。
任淇的眼泪一下子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了,难过到极点的时候,就用手死死地掩住嘴。
“哥,你知道的,我已经放不开了。”任淇哭得隐忍,任默生的脚步微动,想要过去安慰。
她下一句徐徐吐出的话,却让他的脚步僵硬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这何其残忍?
“哥,你知道秦玖为什么这么恨慕云霄吗?”任淇擦了擦眼泪,眼底布满血丝,抬头看着顶上的任默生。
任默生轻轻地摇头,他知道秦玖恨慕云霄,要不是因为恨,她怎么可能逃离赫尔辛基,怎么可能这么放荡不羁。
不只是因为一个顾北城,应该还是因为慕云霄的,顾北城对秦玖而言,是年少的伤痛,而慕云霄对秦玖而言,曾经是一整个世界。
“因为,秦玖曾经和云霄有过一个孩子,可惜,后来流掉了。”任淇痴痴地笑了起来,渐渐地疯狂,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
任默生只觉得有一阵惊雷轰过他的心脏,从来不明白秦玖隐藏在心底最悲痛的事情是什么?
现在恍然惊醒,有什么是秦玖心底的刺,如果她不一路奔走,就会在她的心底停留,刺痛她。
所以,她一路脚步如风。
任默生想要开口,想发现喉咙酸涩得他怎么也开不了口,手搭在护栏上,死死地握紧。
“秦玖是不是和你说过,因为你的脸酷似顾北城,所以她才那么快地就和你在一起?”任淇残忍地笑,她就是一个看戏的人,站在他们爱情的局外,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任默生冷然的眸光倏然收缩,瞳孔放大,秦玖藏有太多的秘密,以至于,他已经被完全找不到出口。
“你哪里是和顾北城酷似,分明就是和云霄相似,也对,本来就是表兄弟啊,秦玖只是不敢承认当年慕云霄对她那般的伤害后,她还是念念不忘。”
任淇嘲讽地抿唇,一个心思深沉的慕云霄,步步为营,筹谋着把恨他入骨的女人收回身边。
而秦玖,却四处颠簸流离,痴笑癫狂地在不同的男人身边游转,因为太恨了,所以,不可能再相爱。
☆、山长水阔始相逢,语笑情未了。(八)
是什么在脑海里喧嚣不已,任默生仿佛看见了那些深沉隐秘的夜晚,秦玖总醒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然后伸出手细细地描绘着他的脸,烦躁不已之后,点燃烟,躺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整夜的不能安寝;偶尔半夜风雨声起,她总卧听一夜风雨声,不眠。
那个时候,她定然是想起了慕云霄,想起了他们的往事,所以,伤怀不已,而他任默生,原来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他才是那个最傻的那个人,任淇还在说着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了,是什么从心脏里连根拔起,疼得他难以呼吸,那个总寡淡没心的女人,原来心底藏的,最是秘密深沉。
任默生伸开腿,似乎是忘了这是回旋楼梯,脚步踉跄一下,然后跌倒,顺着二十多米的回旋楼梯,翻滚而下。
一时间,只能听见任淇的惊叫声冲破云霄,别墅里,隐约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
秦玖都一直留在怀安镇,再也没有人来找过她,任默生仿佛在她的世界里蒸发了一样,再也无人提及。
她偶尔会想起他,却已经是很少了,每夜午夜梦回,秦玖总会把与任默生在一起的两年细细地想个遍,然后会自个笑个不停。
离开海城的时候,秦玖都没有见过慕云霄,不知道任淇和他,是否已经好好在一起?不会冷得像人间一月天。
每每这样想的时候,她总会哑然失笑,慕云霄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去操心了?她没有这个资格,很多年前,就没有了。
他是天之骄子,身边的女人定然是无数了,就算任淇不能成为他的谁,总会有别人替代的。
秦玖从顾北城家里出来的时候,春日里的雨太过于缠绵,一下子就满天地都迷茫了起来,笼罩在一片的苍茫之间。
她站在门口,顾北微拿着雨伞跑过她,递给她,笑着说:“秦玖姐,回去注意点,路黑。”
秦玖也就跟着笑了,怀安镇的生活很是安静,她呆在这里,经常过来和顾北城他们聊天,生活也就这样过去了。
“这里真安静,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岁之前了。”秦玖看着那苍茫的夜色下阴雨涟涟,略微地垂眉浅笑。
“姐,人家都说,缅怀年轻的事情要留着年老的时候再做,你怎么现在就缅怀起来了?”顾北微笑意连连地抱着她的胳臂,撒娇地蹭着。
秦玖顿时失声地笑了起来,是呢,别人都说年老的时候会经常缅怀过去,她还没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