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尹兆平躬身退了出去。
慕容暄没有让宫南絮离开,和他一起在御书房中等冷青梧前来。
尹兆平去找冷青梧时,他正躺在床上,脸上还残留着责罚时留下的痛楚。被尹兆平这一叫,他急忙从床上下来。
去到御书房,见到宫南絮站在慕容暄身边后,他的身子僵了一下。宫南絮已经很久没有为慕容暄出谋划策了。
此刻,乍一见她站在慕容暄身旁,他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
慕容暄对着他开口说道:“让朱雀堂中的部下将朱雀堂与朝廷的关系公布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皇上?。。。”冷青梧抬起头,不可置信看着他。尔后,眼眸中再一次落入宫南絮的身影,他便什么都明白了。这样的法子,也只有她宫南絮才能想得出来。
“立刻去办!”
冷青梧前面两次的表现让他太过失望,此刻,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不悦来。
“是。”
冷青梧不敢再多问,立刻退了出去。
“关键时刻还是你能替朕排忧解难。”慕容暄轻轻叹了口气,拉过宫南絮的手。
宫南絮垂下眼眸,任由他将自己的手握入掌心里。
第二日,蕲州城中的各个角落里都传出了朱雀堂是慕容暄一手创办的事,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朱雀堂突然间跟朝廷扯上了这样的关系,众人哗然。
他们皆以为,朱雀堂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血,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组织。可如今,竟然成了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正派门户。一时之间,让人难以接受。
躲藏在蕲州城外的陈剑之更加不知所料,他没想到,冷青梧竟然主动将朱雀堂的与朝廷之间的关系公布出去。他原本还想着联合江湖上的各个门派,一同将对付朱雀堂,可如今,他们有了朝廷的庇护,不会有人想再与他们一同联手。
“陈伯伯,我娘的仇该怎么报?”
东方宛云站在他身后,脸上还挂着泪痕。从扇子崖上逃下来后,她的泪水就没有停过。
让她伤心的不仅仅是因为东方夫人丧命在冷青梧的剑下,还有凌暮时的冷血无情。
他是曾经在龙泉山庄中救了她们一命,可也是因为他,她的娘亲才丧命在冷青梧手上。
“云儿,你放心。你娘的事,陈伯伯不会坐视不理。等我们站稳脚跟,陈叔叔就想法子替你娘报仇雪恨!”
陈剑之转过身子,安慰着她。
“嗯!”东方宛云眼里闪着泪光,点了点头。
他们站在土坡上的茅草亭里,有微风吹拂过茅草亭垂落下来的茅草,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落到东方宛云的脚下。
灵惜站在茅草亭外,看着东方宛云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原本在关外的龙泉山庄里生活得好好的,可一切全是因为凌暮时的出现,就悄悄然发生了改变。
先是东方皓被慕容玄赐死,到龙泉山庄被杨晋屠庄,再到东方夫人惨死在冷青梧剑下,一切的一切的,虽然不是凌暮时亲手而为,可皆是在他出现在龙泉山庄之后。
陈剑之叫了一声,“灵惜,过来带小姐回去歇息。”让灵惜回过神色来,她急忙应了一声,将东方宛云从茅草亭里带走。
回到屋里后,灵惜开口对着还沉浸在悲痛中的东方宛云说道:“小姐,您不觉得自从那个凌暮时被您救回龙泉山庄之后,一切就发生了改变吗?”
原本东方宛云是想冷斥灵惜一声,让她不要在自己面前提起凌暮时这三个字的,可是听到灵惜这么一说,她闪着泪光的眸子一瞬间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她凝向灵惜。
灵惜咬了咬唇,开口说道:“奴婢觉得,当初您在关外时将他救回来,会不会就是他的设下的一个陷阱,想要借机靠近小姐。。。”
听她这么一说,东方宛云亦是仔细回忆起当时的事来,她敢笃定那时候凌暮时的确是身染重毒,可是不是他故意而为,这一点她不确定。
但有一点灵惜说的没错,确实是在凌暮时被她救回龙泉山庄之后,一切就发生了改变。
“但爹爹和龙泉山庄的事。。。”东方夫人的死是因凌暮时而起的没错,可东方皓的死和龙泉山庄被屠庄一事并非他所为。甚至,他还救了他们。
灵惜扯了一下东方宛云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小姐,您怎么忘了,他是当今圣上身边的人。那时候慕容暄和慕容玄那边水火不容,大齐的主权还是掌握在慕容玄手中,他定然是会想尽法子除掉慕容玄身边的人。而那个时候,老爷正是在为慕容玄效力啊。。。”
如此一来,一切就能想得通了。
东方宛云的眸光一闪,对着灵惜说道:“你准备一下,与我去一趟淮北!”她要去找杨晋问清楚事情的原委。
“嗯!”
灵惜点了一下头,随即去收拾东西。东方宛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眸光生恙。她没看清的事,没想到竟被灵惜看清了。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给陈剑之留下一封书信后,便趁着夜色与灵惜一同从蕲州城外离开。有一个身影,一直跟在她们身后,未被她们察觉到。
去到淮北时,已是三日之后。
混入淮北城中后,她们俩人乔装成淮北人的样子,在城中找寻一个能够接近杨晋的机会。
在城中等了好几日,一直未等到杨晋在城中出现。城里的人告诉她们两个,宫中的侍卫只会在邕城中守护慕容皇室的人,不会轻易在城中出入。除非是平日皇室里的人要采购什么重要的物品,他们才会出来亲自采购。
东方宛云以为她们会在城中等上许久才能等到杨晋,没想到两日后她们得到一个消息,六月初八那日慕容寒会请来佛光寺的大师做法,这一场祭礼慕容寒十分看重,六月初六那日杨晋会亲自带人从邕城中出来采购祭祀的物品。
东方宛云和灵惜打算,在他们购买祭礼物品时下手。东方宛云虽不精通武艺,可是擅长用药。
得到消息之后,她早早就与灵惜一同从药铺中买来能致人昏迷的药材,制成一味能让人一闻便昏迷不醒的药方。
六月初六这一日,她们换上商贾人士的衣物,在城里的街市上贩卖香火蜡烛的祭祀物品。
守到晌午时分,终于见到了杨晋的身影。他带着一队精卫从邕城中出来,开始采购祭礼要用到的祭品。
经过东方宛云的和灵惜摆的摊位时,他看着上面刚进货的香火,开口问道:“怎么卖?”
东方宛云急忙粗着声音回道:“五文钱一把香火。”
“五文钱?”
听到她这声应答,杨晋皱了皱眉头,尔后抬起头看向她,虽然她乔了装,可是他一眼就能认得出来她是个女子。
他的眸光中生出一道寒光,如今的淮北城中个个人心惶惶,而眼前的这个人还敢趁着眼下这种时候乔装成商贾在城中贩卖祭品,一定是有所图谋。
他想也没多想,便用剩下的那一只手将出了一半剑鞘的剑架在东方宛云的脖子上,冷声质问她,“你们是何人?为何要乔装成商贾的模样来到淮北城里?有什么目的?!”
脖颈上传来一抹凉意,东方宛云故作害怕地闭了闭双眸,尔后睁开眼对着他笑道:“如今世道混乱,小女乔装成商贾的模样到这城中来贩卖祭品,也是为了谋一条生路。”
上次带人到龙泉山庄里去时,杨晋只见到了东方夫人的模样,未能见到东方宛云,此刻只知晓她是个女儿身,却不知晓她就是东方皓的女儿。
“那为何偏偏要来到淮北城里谋生路?”此时是在街市上,若是直接与城中的百姓动手多少有些不妥,杨晋的语气未染上太重的冷喝声,只是眼中带着一抹审读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