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周琳关切的眼神,肖泽凯放下剪刀,笑了笑,“没什么,”余光见到自己脚下的碎纸片,他弯下身捡了起来。
“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怎么,和女朋友吵架了?”
肖泽凯稍稍一怔,然后继续捡着纸片,“我和她挺好的。”
“女孩子嘛一定要多哄哄,多迁就迁就。身为一个男人,可不能让你的女朋友为你伤心,”周琳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恋爱中小女人的娇羞,“当年我和老公谈恋爱的时候他什么都依我的,现在在家里,他也对我百依百顺。”
听着周琳的说教,想到李诗韵对自己以工作忙碌为借口作出的种种让步和迁就,肖泽凯的心底忽地冒出几丝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来。
“周姐,多谢你的好意,我不会让她失望的。”
周琳满意地拍拍肖泽凯的肩,“小肖,加油吧。”
孩子们午休的时候,肖泽凯抽空給李诗韵打了个电话,约对方晚上在Z市商业中心的一家西餐厅见面,对方接到电话后欣然地答应了。
临到放学时,肖泽凯本想先行离开,回家好好准备一下,晚上赴约。没料到周琳突然接到紧急电话,说她的女儿发烧了。
周琳的丈夫正好在外地出差,孩子没人照顾,她和肖泽凯说完后急急忙忙离开了。
眼瞧着天色愈来愈暗,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多小时了,教室里还有几个学生没人来接,而严钧宇也在其中,肖泽凯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其余的学生陆续回家了,最后,又只剩下严钧宇和肖泽凯两人。
严钧宇坐在小板凳上,撅着小嘴泪汪汪地扯着美工纸发泄心中的不满。肖泽凯坐在他身边,见英姨迟迟不来,只能轻声安慰道,“天天,别哭,姨姨一会就来了。”
“肖老师,为什么没有人接天天…”严钧宇抽抽小鼻子,抹了抹鼻涕,“爸爸和姨姨说话不算数,我再也不想理他们了…”
“别哭,可能爸爸和姨姨都有事吧,肖老师再帮你打电话问问,”肖泽凯严洛一连拨了几个电话,始终联系不上。又给英姨打过去,也始终是关机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肖泽凯算了一下路程,决定先把严钧宇送回家再去西餐厅。
“天天,肖老师送你回去。”
“恩!”严钧宇一听,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肥肥的小爪子揉了揉红通通的眼圈,拉住肖泽凯的手朝外面走去。
肖泽凯开车送严钧宇来到严家,站在门口按了几下门铃,却不见有人出来。
严钧宇见状,也伸出小手拼命地敲着门,“爸爸,姨姨开门!”
“可能姨姨正忙着,要不我们再等等吧。”
“恩,”严钧宇鼓起腮帮子,不乐意地撅起嘴,靠在门上扭动着小身体。
等了约莫有三、五分钟的样子,大门始终紧闭,肖泽凯只能再次按响门铃,“有人吗?我是肖老师!”
门内,除了铃声大作,剩下的就只有死寂。肖泽凯眯起眼睛盯着眼前这户房子,敏锐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透着莫名的古怪和诡异。
“爸爸和姨姨都到哪里去了…”严钧宇呜咽着声音,滴溜溜的小眼睛里晶莹的水光不断闪动,下一刻,几颗泪珠就顺着眼眶掉落下来,弄湿了外套。
肖泽凯低下头,拍拍严钧宇的背安慰道,“家里没人,要不先去肖老师家吧。”
话音刚落,一声轻微的响声从门缝内传出,随之而来的便是重物撞击地面所发出的沉闷声。
漆黑的瞳孔陡然一暗,肖泽凯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刚才那一声响声虽然不大,而且那人用消音器掩盖了大部分响声,但是经过多年训练的肖泽凯怎么会分辨不出来,这分明就是枪声。
肖泽凯的身体下意识地作出了反应,他使劲敲着大门,扯开嗓子喊道,“开门!我是肖老师!”
侧眼看了看严钧宇,“天天,我们一起喊!”
“爸爸!姨姨!开门!让天天进来!”
严钧宇两只小手紧紧握拳,毫不示弱地在门扉上“咚咚”敲得直响。
肖泽凯俊美的脸上充溢着焦急的神情,他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受伤了需要救助,还是有什么违法犯罪正在进行,可他又不得不竭力忍住这种焦灼的情绪,强自镇定,陪着严钧宇一起敲门。
像是过了有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等待,大门终于打开了。
日暮光晕下,一张冷峻沉肃的男人的脸悄然倒映在肖泽凯的瞳孔中,包含着极力掩藏起来的肃冷杀意和警惕的目光,幽幽地看向自己,让他不自觉地拉住严钧宇的手朝后退了半步。
四目交汇之际,严洛沉沉地开口,“肖老师,你怎么来了?”
“爸爸!”严钧宇像只小鸡一样扑腾到了严洛的怀中,“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开门?”
严洛凌厉的视线在看到儿子的刹那间变得柔和万分,“爸爸正好刚才碰到一点紧急事情要处理,所以出来开门晚了,对不起。”
“肖老师打你电话也不接,姨姨也不来幼儿园接我,气死我了…”严钧宇趴在严洛宽厚的胸膛中,委屈地瘪着小嘴。
“是爸爸不好,”幽深无痕的眼睛如暗夜中的夜海般起伏不定,严洛搂住儿子的身体,稍稍抬头,将目光牢牢地锁住眼前俊美男人深邃清明的双眼,“肖老师,谢谢你送我儿子回来,你们在外面一定等了很久了吧?”
☆、第四十章 她是线人
肖泽凯目色沉稳,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没关系的,英姨没来接天天,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找到她,所以我就送天天过来了。英姨今早还说有话要和我说,怎么,她不在么?”
说完,他佯装朝房内张望了下,却被对面男人高大的身形挡住了。
“英姨回乡下了,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严洛英挺的眉毛微微蹙了蹙,盯着肖泽凯的脸,警惕地回答道。
肖泽凯有些遗憾地说道,“那真不巧,我先回去了。”
严钧宇拉住了肖泽凯,“肖老师你不进来陪我一起玩吗?”
肖泽凯稍稍躬下身,朝严钧宇说,“肖老师还有事,不能陪你玩了。”
“天天,既然肖老师还有事,那我们就下次请他玩吧。”
“不要,”严钧宇撇嘴,不依不饶道,“你上次说过的,怎么又说话不算数了。”
严洛沉下眼底,嗓音沉郁,“天天,听话。”
感受到父亲身上散发出隐隐的愠怒,严钧宇气馁地弯下小嘴,“好吧,肖老师再见。”
“再见。”
严洛站在大门口看着肖泽凯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藏在背后的那只握住枪的右手缓缓放了下来,“天天,跟爸爸进屋。”
“…”
严钧宇甩开严洛的手,一个人自顾自地跑到房间里拿了一堆积木下来,像是赌气似的把它全部扔到了地上。
严洛站在玄关处,看着趴在地上生气的儿子问道,“不高兴了?”
“爸爸坏…不肯陪天天玩,又不肯让肖老师留下来…天天不理你了…”
严钧宇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坐在地板上低头捣弄着积木,还故意发出很大的响声。
严洛踱步上前,蹲在了严钧宇的身边,幽深的眼中雾霭沉沉,“肖老师有事,你怎么可以强迫让他留下来?”
严钧宇气鼓鼓的小包子脸憋屈地皱在一起,乌溜溜的圆圆小眼睛里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