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她,”王工满脸失色的惶恐,“后天省质监组就来审查了,老主任知道仪器的事就不得了的。”
张至真看着王工惶恐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在这里仅有最年轻的她不是这样子害怕老主任,他们在老主任跟前就像乖乖懂事的小孩子。王工看到张至真笑得直不起腰来,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好在仪器的故障不防碍做实验,不然王工可要头疼了。
空闲时间,大家在办公室里又闲聊起来,张至真静静地在一边看书。
“她在大家跟前装什么高雅呀,”可恶的家伙又想放臭屁了。
另有人接应地:“其实她性格也不内向,你们都看到她跟王工不是处得很甜的吗?”
“王工也有小蜜了。”老主任瞧着对面的张至真作恶地说,跟着是一群人哈哈笑起来。
张至真知道他们在拿她来找开心,她略听懂一、二,况且人的语言从言表上可以读懂主题。她泰然自若地跟着笑起来并说:“我们的主任笑起来总是满面春风的,简直就是盛开的桃花。”其它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主任立刻收住笑声,盯了大家一眼,笑声立即停止。
老主任气歪歪地说:“好像她会听我们的话了,老实的背后还有一套。”
“你才知道呀,不要看她斯斯文文的样子,这样的人毒啊。”可恶的家伙就像老主任的叠影,时时重映着主任的喜怒。
“这么说,我们经常说她,她是知道的。”小伙子不能不勉强地进入立场。
“哼,聪明人呢,息声宁事嘛。”另有人在表态。
张至真听懂了七、八分。她的脑子里顿时反映起一直来产生过的纳闷,终于明白了有人在她背后搬弄是非,把她当作白痴来中伤。人格的尊严受辱让她每根毛孔、每个细胞沸腾起来,她冷冷地看着这群虚情假意,欺善怕恶的家伙。为什么这群穷人这么喜欢相互讥笑,相互伤害呢?这群人不甘低落于别人而不肯放过别人,同样也是不放过自己而相轻相弃相辱着。自以为这样的不安宁可以换来那一份虚荣的自慰。
知道自己的受辱后,张至真变得沉默起来,同时心里装进了不休止的沉重和战斗。已经够冷的环境现在是霜雪重重。曾经也受过沉重的苦累,但是那只算是体肤之痛,而现在是人世间最为阴毒的箭在扎穿她这颗洁白的心。对于三年社会人生经历的张至真来说,这是世人给她上了如此惶恐和惨酷的一课。
夜已深了,炽白的灯光下,张至真愤愤地泼下大片墨,她找着了似乎迷糊又像是清晰的思维。这是井一样的难壑之河吗?有没有底?流源在哪里,又流向何处?她开始与人生对话。
萦绕在脑海里狰狞的脸孔使她在夜里梦到了鬼,这是未曾有过的恶梦,常常出现在梦里的鲜花、日出、彩虹不见了,梦里的色彩被狰狞的面孔代替。两条腿在每天迈出时沉如灌铅,心极是厌倦。
每天她总是悄悄来、静静走。
张至真觉得从没有过的心累,她极想离开那黑暗的是非之地。恍然间,在这个孤寂的屋子里,握着画笔的她找到了自己,心头的愤恨烟消云散了,心里泛起这种感觉:找不到自己,生活是多么的复杂不解;找到了自己便觉得活着的简单和轻松。同时她心里涌出冲击黑暗的锐气。
挣扎了好几天的张至真,今天跨出门槛时,仰望那可爱的一角天空,心里豁朗了许多,迈出一天轻松的步伐。
她把希望寄托给老主任,只要她一句谒止的语言,作恶的耻笑、推人支离破碎的遥言就会终止。然而老主任本是这一丘之貉的主导人。张至真对她的寄望当然只是一时的思维争求。她必须愤怒地制止这种造遥中伤,终止心境被骚扰。
下班时刻,当大家要离开时,张至真终于开口了,“今天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先不要离开,”
大家不能意料地坐了下来。
“很长时间来,我觉得你们对我很反常,我每天主动帮忙倒垃圾,你们都要盯着我看,你们好像在侦察我的一举一动。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我不知道有人在胡说什么,捣什么乱。难道主动热心去做一件事也是错误了。
我对你们都没有偏见,带着偏见看待人就是横看成岒、竖看成峰。如果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就摆到桌面上明说,不要捕风捉影。我在这里是尽一个企业人的精神在工作。”
“没有人说什么呀,我一直在总部都跟领导夸你能干,”老主任“聪明”地说,“你的表现我们都觉得很好,我也一直觉得你一个女孩在外面打工很不容易。”
“可能是你听不懂我们说的话,误解什么了吧。”王工打破尴尬场面。
那个可恶的家伙一副死死的嘴脸,大家都显得有些难堪。
张至真顺了一口气,说:“我今天说这些就是为了大家在一起开心工作。我不说心里很委屈,说了也很难受。本来在这里,语言是我的阻碍。”
王工很知明地说:“说了也好,算是跟我们的一次沟通吧。”
这次情绪摆明后,张至真心里开朗了许多,但是她与大家之间的矛盾没有完全化解。而且可恶的家伙心虚地认为张至真当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他,这一天起,他对张至真怀了水火不融的态度。
张至真认为凡事若要完美,就必须将其撕破。可是穷的思想和低劣的行为不是用美的尺度来衡量的。由于单位有被兼并的计划。有些人担心会落入下岗的苦难,而且张至真确实让一些人嫉妒了,她对工作的一丝不苟,并且把实验室不良的程序主动作了完整的修钉,重要的是她的专业优势掌握了实验室的新项目。
她的存在已经给了他们不安的对视。
尊严的骚扰就是一些人自以为高明的武力。现代思想家黎鸣先生在<;<;中国人性分析报告>;>;著作上分析讲到:漫长中世纪给一群人打造了告密、莫须有、造遥中伤的伪精神,这种伪精神指控着一代代人之间的推残。这是一个巨大的染缸,在这染缸中成长,有人学会操纵这种魔力化妆的武器,有人学会安然的忍耐与沉寂。
是呀,这一潭死水的思想总会是时代发展的障碍?这不也就是当代著名文人呼吁官场洗礼的原因之一吗?张至真就是处于这伪精神支控的环境。
如果不能做到对抗的阻止,又何必去理会再自找难过呢,张至真不再动用心思去理会这种低劣的心灵骚扰。如果你能够理解这种特殊群体喜欢把虚伪、别扭、与较量来习之为常当作做人艺术,你又如何解释制度不受落实的这种场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