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赢,你天天都在这干嘛,你的位置在那边不知道吗。”钱亨说。
钱赢笑了笑说:“我和他们谈谈心,了解了解他们对工作的看法。”
钱亨瞪了他一眼说:“是这样就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干嘛,我不去说你而已,不要太放肆啊,适可而止,生意还是要放在第一位。”
钱赢知道瞒不过钱亨,傻笑着说:“我知道,这当然,我自己也有股份的,难道我不关心吗。你看看这些人,他们都很需要钱,我是给他们发红包来了,不然他们今年怎么过年,只不过他们没本事,拿不到就是了。亨哥,你在外面玩的也挺大的吧,跟他们玩的只是小儿科,你没兴趣是吧。”
钱亨白了他一眼,说:“赌,赚钱要踏踏实实,靠这能发财吗。”钱亨好像对赌很不屑,这可能和他从小受的教育有关系。
钱氏兄弟回来这么久,我都没听说兄弟俩会去哪里赌博,这与老董夫妇严格的教育分不开,特别是老董夫妇对赌深恶痛绝,钱氏兄弟在这种环境下受到熏陶,对赌产生了一种免疫系统吧。当然这只是个人猜测而已,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赌,谁也不知道,不过他们以前通过自己的努力创出一番事业倒是实打实的。兄弟俩的成就与阿姨从小给他俩灌输的教育思想分不开。阿姨作为母亲是伟大的,作为一个女人也是成功的,唯一留下败笔的是把吝啬的思想也传到了两个儿子身上,这种吝啬的思想迟早会破坏兄弟俩的免疫系统。
第二十一章 疯狂的举动(2)
今年注定是钱氏家族的灾难年,明天就是元旦了,别家冷库顾客都是排着队装货,这边的顾客还是寥寥无几。钱氏家族就剩这么一点家产了,要是再败的话那可是一无所有了。过年要是这些货还压在库里出不去的话,那这个年可过得不安心,到那时债主会一大堆找上门来,这令他们非常的头疼。现在钱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哪怕是一分钱也要捞回来,所以他们对付出的钱都算得非常精,亏本的买卖绝对不干。没事可干又能拿钱,这对我们打工仔来说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对于老板来说,真是亏大了,白拿钱养闲人,这简直是在抽他的筋,况且,这个老板又是超级吝啬鬼,所以我们拿钱没那么自在,资本家总要想着法地把这些“损失”给捞回来。
公司对外无计可施,对内可是一套一套的,真不知他们会出什么绝招,只能走着瞧了。公司要分化了,这些赌鬼也赌疯了,有赌不吃饭都行,可食堂里要剩一点点的饭菜上面就哇哇大叫。钱亨知道后,特意交待两个女的只要煮三四个人的饭就可以,煮饭时油盐酱醋还要少放点,说是又好吃,又节约,其实就是想让大家都吃不了,都别来吃。早餐这一顿本来就没人吃,钱亨叫她们早上不要煮饭,每天只要放一点隔夜的饭进去,让我们觉得公司有煮饭就可以,这样他们又有面子又不会浪费钱。我一次无意间听到两个女的对话才知道的。哇,真够绝的,不愧是阿姨的儿子。听说现在留给十来个人的伙食费大概只有一百元,合每人每天三毛钱。我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解放前,再这样下去要啃树皮了。这一招够绝了吧,虽然阿姨也在伙食上搞手脚,但都不能与这次相提并论。
今天是新年,公司总得有点表示表示,早上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到食堂看了一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瞧瞧这饭,也不知隔了多少天,都黑了还长毛。突然有一只老鼠跑过去,闻一下就跑了。这黑心的资本家,我要把这个丑恶的证据给拍下来。
新年本来应该欢天喜地,可这里却像坟场一样死气沉沉,令人扫兴,唯有休息室别有洞天。“诸位,诸位,我给大家看个好东西,保证让你们难忘啊。”我一进来就把刚才用手机拍的照片拿出来让大家欣赏,大家都睁大了眼睛看着。
“啊呸,这叫好东西,我正在吃早饭,你可别让我都吐出来。”贾专啃着面包说。
贾干看了摇着头说:“永胜,你怎么这么无聊,赌博不会,却学会去狗槽那拍这恶心的东西,看看都长毛了。”
看到他们的反应,我又大声说:“这几天有谁在食堂吃过早饭?”
在场的只有尖头缓缓地把手举起,还说:“前几天我吃过几口,怎么了?”
“感觉怎么样?”
“有点酸,还有点硬,我才吃两口肚子就疼。”
我笑着对尖头说:“恭喜你,中大奖了,这些照片就是食堂上面所谓的早餐。”听了我的话,除了两个女的,其他人都惊呆了,张嘴惊讶之后接着是一阵哄笑。
“尖头,我真佩服你,这种东西都能下咽,我是五体投地,你行,你真行。”贾专笑弯了腰。
看到这些照片,其他人都在庆幸自己没有到食堂吃早饭。此刻的尖头已经神情僵直,小小的眼睛发出愤怒的火焰,足以烤熟这个寒冷的冬天,脸上的肌肉受怒气的驱动还不停地跳动着。尖头能有这样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是真的生气了。“你们两个,叫你们煮饭,就煮发霉的饭,你们想毒死我吗?那饭究竟放了多少天?说,快说,谁叫你们这么干的?”尖头一声吼,两个女的吓得直哆嗦。
水桶全身都在颤抖,吱吱唔唔地说:“是钱亨说……说……说的早上不要煮,也没……没人去吃,我……我……我只能照办了,你不……不要怪我。那饭可能有十……十天了,我看没人来吃,就一直放……放在那,谁知……”
尖头眼睛瞪大了,水桶不敢再说下去了。“啊呸,这也叫公司,狗屁,自己怎么不吃,毒死这群资本家……”尖头一时冲动在休息室又摔又打又骂,在场的各位都呆住了,从没看到尖头这样。
“喂,够了,发疯发完了没有,不想吃也没叫你吃。”钱道瞪着尖头说。他怎么说也是钱亨的堂弟,你这样骂公司,骂领导,他当然发火,不要忘记他是老板,你只是打工的。
被钱道这么一骂,尖头立刻清醒过来,强加笑颜说:“没有,刚才只是在演戏,演得太逼真了,不好意思。”尖头也是聪明人,这样说才能全身而退,只不过心里已经积了很深的怨气。
钱赢哼了一声,说:“你们是太自由了,不做事也能拿工资,有的吃还嫌弃,要是我啦,你们通通给我滚蛋。”钱赢的话代表了上面的意思,只不过大老板好面子没有实施罢了,大家也都听懂他的话,这话大家都藏在心里。
“唉呀,别管那么多了,有钱还怕没的吃吗,赌两把不就有钱了。”贾干机灵,用这最有效的方法来缓和气氛。一听赌,尖头把牌狠狠一摔,准备和股东干到底,大家一见赌也马上忘了刚才的事。
大家正赌得兴奋,王颖突然过来,真是稀客,对尖头说老董要几条断马鲛,两斤碎虾,三条不超过一斤的小黄鱼,准备过元旦。瞧瞧这都是什么呀,好像乞丐过节一样,这么难受就不要过。尖头还在气头上,冷冷地说:“吃,吃什么啊吃,发霉的东西拿出来就行了。”王颖听了不高兴,也冷冷回了一句:“老董这样说的,爱拿不拿,看着办吧,而且还不要拿错了。”尖头很不乐意地进库去了,可其他人却在欢呼,这种情况还能过节,真是破天荒。
尖头把东西拿出来,赖冒看到担心地说:“尖头,你这是反动,这么好的虾拿出来,上面只说碎虾。”尖头说:“没有碎虾了,这也是以前挑杂鱼的,又不是从钱通那里拿的。不用管他,今天可是新年,吃这么一点难道也叫,那干脆不要过节了。”
过了一会儿,老董和钱通下来直奔休息室而来,难道说是抓赌来了。“尖头,你怎么回事,我叫你拿碎虾怎么把那么好的虾给拿上去。”老董气冲冲地质问尖头。
老董话音一落,钱通又起:“你知道吗,现在像那样的大虾市场上能卖上百元一斤,是不是从我那整箱的虾中拿出一片。”
尖头连忙解释道:“不,不是,那是以前挑杂鱼的,库里没有碎虾,我只好拿这上去。”
钱赢听了也开了那张臭嘴:“挑杂鱼的也是好虾,你们一个个没事做,白拿钱,又要吃好的,都不要吃了,过什么节啊。”
打工的听到这话,每个都憋着一口气,不就几只虾吗。尖头努力地压制住已经到达顶点的愤怒,总有一天这只沉默的羔羊也会怒吼。
下午,食堂里还是有煮几碗菜,我们员工这一桌,看到的是马鲛鱼的尾巴,鱼肉都放在老板那一桌了,还有一盘虾只看到虾头和虾尾,最完整的就剩一条小黄鱼和几盘没有东西的小菜。就这点东西哪吃的饱,本想喝点酒添饱肚子,他狗日的连酒都没有。这些菜,我们根本没吃多少就起身了,阿姨还假惺惺地问我们有没有吃饱。就这垃圾,还好意思问。哦,忘了,你吝啬的脸皮连子弹都打不透。钱赢边吃还边说风凉话:“大伯母,不用管他们,那么多东西怎么会吃不饱,没看到平时他们都是把饭菜给倒掉,这些人都是吃得太饱了。”听到这话的人都向钱赢投去愤怒的目光,天下哪有这杂种,大家的怨气又增加了。姓钱的这家真不知该怎么来形容他们,已经无法用词语来表达了,任何脏话,粗话用在他们身上都嫌得不够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