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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1 / 2)

>  宝剑晃目,就插在二人之间,阿禄自是再难睡着,只翻身看他道:“入草原前夜,你让我先行,可是为了杀人灭口?”

入草原前夜,二人曾住在家小客栈中。兰陵王夜半起身将自己唤起,只让自己沿小路先行,自己随后就来。阿禄自是晓得遇到了麻烦,也没多想便策马而去,待到清晨时分方才见兰陵王出现。她不是没猜过,但一想起那客栈内憨厚的老夫妇,她就不敢去问……

今夜,借着草原烈酒,她终是问出了这话。

她盯着兰陵王的眼眸,等着他的回答。她自是明白,凭兰陵王的城府又怎会不知自己始终压在心中的疑问。

兰陵王毫不闪避,一抹柔情在眼底蔓延开,他伸手握住阿禄的手,轻声,道:“阿禄,我何曾瞒过你?那老妇人为你收整衣物时,恰见了你腰间的兵符,如若不灭口,你我此番行踪必会败露。”

他话音未落,眼前碧光忽闪,阿禄已是翻身压住他的身子,刀锋抵住在他颈间:“人家不过好心为我收整衣物,却惨遭灭门横祸,你怎么能忍心?”

“阿禄,”兰陵王似乎并不在意脖间的刀,稍一用力,轻易将她抱在了自己身下,垂眸凝视阿禄,“一年前,你为了杨坚,用我的兵符救人,半年前,你为了杨坚,让我放弃大好机会退兵。如今,你竟还舍得以剑相抵,莫非我在你心中真的留不下半分好?”

他依旧是轻柔地笑着,眼波中光华流转,轻浅地映在阿禄的眼中,这句问如此露骨,让她方才满腔怒火无处可寻,只怔然看着他,半晌才道:“我此番对你与杨坚无关,只是你如此对待手无寸铁的人……”

“你听我说,”兰陵王伸出食指按住她的唇,道,“我虽贵为王爷,却与杨坚不同。他纵是有心夺皇位,那宇文家的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分毫。而我本无心皇位,却要日日如履薄冰,日夜提防被人拿去项上人头。北齐皇室无情无性,远非你能想象,每任帝王均是踩着叔侄的尸体登基,我自问无心争权,却要为了五个兄弟留住这条性命。”

他勾唇一笑,接着道:“为了保住这个王位,守住自家兄弟,纵是让我杀尽天下人,我也决不会有半分恻隐之心,这便是我。你接受也罢,拒绝也罢,终是跟了我,便要陪我一同被天下人唾弃。”

跳跃的烛火映在他的眼中,异彩流光,划带过几分戾气。

这样一个美得惊人的男人,缓缓说着杀戮,若非晓得他是九天上的长生帝君,阿禄甚至会以为他才是那千里黑沙的王者,令人生畏的鬼帝。

烛芯“噗呲”一声轻响,火光亮了一瞬复又恢复常态。

“那日你收兵是为了北齐内变,却放言天下,甘愿为我放弃广陵一战,”阿禄道,“如今又独自带我出北齐入草原,可是拿我做红颜祸水,替你挡了皇帝的猜忌?”阿禄很无语,倒真像是纣王妲己的戏码,只是自己这么个人何德何能,接连被两个权倾天下的男人作挡箭牌,徒留了祸水的名号。

兰陵王垂下头,清润的声音卷着温热的气息,佛过她耳边道:“阿禄,你眼中的我,只是如此吗?”

阿禄只觉尴尬,不禁想要避开,却半分也挪不开,只得涩声道:“王爷,于你我的身份而言,还是简单些好。”

你还是去寻你的芍药情动,也好过在我这闲散人身上打趣。

“随你怎么说吧,不过,现在需要你配合一下。”“啪”地一声轻响,他弹灭了烛火。

阿禄只觉手被轻握,两人之间的短剑被缓缓抽出,掷到了一旁。阿禄欲要脱离他的怀抱,却忘记了身侧插着的剑,待要碰上时,兰陵王已先行伸手护住,手背瞬间被剑割开,鲜血流下,沾湿了阿禄的手臂。

次日二人出帐时,已是日头高悬。

老老小小都在有条不紊地收整帐篷和日常杂物,即将入秋,牧民自然要搬到另一个水草充足的地方。一个小孩抱着一大块羊皮自帐篷间穿行,却撞上了正从帐篷内走出的男子,待看清时垂头羞涩一笑,便跑得没了踪影。

兰陵王手上早已包扎好,只伸手遮住日光,看远处的木马牛羊叹气,道:“伤的是我,面色阴沉的人却是你,旁人不晓得,定会以为我连个女人都降不住,岂不丢人?”

阿禄斜看了他一眼,实在无言以对。只看到远处的其其格,似乎与昨日有所不同。

“你猜昨夜帐外的是谁?”阿禄故意碰了一下他受伤的手。兰陵王略一闪躲,眼中却是带着几分了然,道:“小阿禄莫非还要验伤?真是狠心的女人——”他手臂搭上阿禄的肩,躲开了肋下一击,柔声道,“要杀我的人满天下都是,何必耗费心力去猜,等着就是。”

阿禄见他神态安然,倒也无奈,只得顺了他的意:“我这辈子注定是逃生的命,即便逃了你仇敌追杀,却还要逃过你天下红颜知已的追杀。”还有,天上那一众美仙姬的诅咒……

兰陵王伸手扳过阿禄的肩膀,眼波温柔至极:“阿禄,你吃醋了?”

阿禄哑然,实在不懂他非常人的逻辑。

两人沉默对峙,任谁看了也觉得是小情侣的情不自禁。莫日根自营地外归来,策马直向二人而去,扬鞭空响了一声,朗然道:“高兄弟,今日天气不错,何不带着阿禄去赛上一场?”

兰陵王颔首,道:“好。”言罢拉起阿禄的手向马圈而去。

马圈边的其其格看着两人走来,手撑围栏递过双马的僵绳,笑道:“我阿哥可是部落里的赛马好手,高公子可要小心了。”

兰陵王接过缰绳,道:“小花姑娘不去吗?”语气颇为暧昧,却又极像挑衅。其其格略一怔愣,摇头道:“我就不去了。”

两人目光相对,阿禄只觉得手腕一紧被他拉着快走了几步,抬首却已和其其格错身而过。

忽而,斜刺刺跑出一个人影,扑到了兰陵王怀中,道:“哥哥也带我去吧。”童音圆润清透,让人听上去就不忍拒绝。阿禄细看去,竟是方才拿着羊皮的孩子。

兰陵王垂头看他,柔了声音,道:“好,你和哥哥同骑,如何?”边说着,手却已松开阿禄,双臂一环那小孩,腾空跃到马上。

其其格轻敲着木栏,几轻几缓,望着远去的几人,亦是欣然带笑。

三匹马一路狂奔,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不像赛马倒更像是奔命。若不是当世良驹,恐怕坐下之马早就力竭而倒。

一声长嘶划破长空,莫日根紧拉缰绳,几下缓冲先行停了下来。他回头,笑容牵强:“兄弟,沿着水流向南再走一天,便是南陈境内——”他目光触及兰陵王怀中孩童时,僵在了当处,收住了后半句话。

阿禄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兰陵王,瞬时,眼中布满惊恐。

逃命的开端

狞笑的孩子。不,应该是在死前狞笑的孩子。

那笑还在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只有脖间淡淡的赤痕。

兰陵王下马,将那孩子扔到地上,凤眸依旧温柔,唯添了几分阴霾。

“兰陵王赤手血刃,果真名不虚传,”半晌,莫日根才略一讪笑,道,“没想到他练了四十年的不坏身,竟被你一只手就收了命。”

四十年?阿禄更是惊异,却见那孩子的脸逐渐扭曲,变形,最后露出了中年男人的面貌。依旧带着死前的诡异笑容,只是脖间的痕迹愈发明显。正待再看,“扑通”一声轻响,头颅竟自身体上滚落下来,恰就怒睁着一双眼看她。

兰陵王轻抚着自己的右手,道:“若非昨夜伤了右手的筋脉,难以用力,他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死法,”他看了一眼尚在呆愣的阿禄,轻笑出声,接着道,“如今我右手已不能再用,你若此时出手,或能有几分胜算。”

莫日根听闻此话,朗然一笑,道:“我和他们三个虽属草原四鹰,却不过三日前方才相识,柔然王为何你杀你我自然不知,但我知道那其其格一把弯刀曾屠杀了我整个部落,”腿夹马腹,他策马行到兰陵王面前,拍着他肩头,道:“兄弟,传闻只是传闻,但莫日根昨日见到的是真汉子,让我帮你一把!”

兰陵王看他,唇角勾起一道漂亮的弧线:“人生不过百年,何苦一味寻死?我不过是你杀戮名单上的一个名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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