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洵能存,都是因为宛珺,她竟得寸进尺!
狠狠一掌击在桌案上,桌案应声而碎,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度裂开,被止住的血也渐渐渗了出来。
“王爷!”尧冽快步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给萧珏重新包扎伤口。
方才在门外迎上楚倾,一看她的脸色便知两人又出事儿了,结果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尧冽。”萧珏端坐,沉声喊了一声,“宛珂的事查得怎样了?”
尧冽垂首,太息道:“我来找你正是要跟你说这事儿,那天我听了你说的话,即刻便修书回京,让暗楼的兄弟去查,刚刚传回消息,暗楼的人潜入东朝,暗查了一段时间,前不久锦妶郡主确实出过一趟远门,时间也与宛家出事的时间吻合得上,可是整个东朝却根本没有丝毫与宛珂有关的消息,更没有人在中宸王府上看到有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再者,这锦妶郡主自小就喜欢在外游历,她外出是常有之事,便说这一次她混入军中,之前赫连盛和赫连昱也全都不知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神色凝重地看着萧珏,“锦妶郡主说宛珂已经遇害,王爷觉得这事……”
“他不能死!”萧珏突然一声厉喝,站起身来,浓眉紧蹙,“他是我的将,没有我的命令,他就决不能死!”
而后他把目光投向门外,沉声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大军启程,全速前进,尽快赶回大月城!”
尧冽暗暗一惊,垂首应道:“是!”
随后便听到萧珏的拳头握得格格作响,尧冽忍不住想心底沉叹:宛珂,你究竟在哪,是死是活?
“咣当!”一声脆响,手中的勺子突然坠地,摔得四分五裂。
灵安吃了一惊,回身看了看正坐在桌旁的宛珂,小声问道:“宛公子,你……你怎么了?”
休养多日,宛珂已经渐渐好转,脸色与神采已经恢复,那冷魅寒澈的将帅之范也尽显无余,这几日借口送茶送水送吃点以来见宛珂一面的小丫头不计其数,原本无人光顾的小院子,如今却每天都是人来人往。
宛珂回神,看着地上的碎片,朝灵安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刚刚走了神,想起了一些事。”
灵安跟在赫连曦身边久了,脑子也比别的丫头灵光,心知宛珂是被追杀逃至东朝,就不想再提他的伤心回忆,甜甜一笑道:“听府中的人说,大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殿下和郡主很快便会回来了。”
“回了吗?”宛珂垂眸,若有所思,那便意味着萧珏和尧冽也回大月城了,是吗?
灵安不察,点点头道:“是啊,听说就在最近十来天。对了宛公子,郡主临行之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干净的换洗衣物,你之前从南璃穿来的那件衣服,郡主已经丢了。”
“丢了?”宛珂没由来地皱皱眉头。
见状,灵安忙道:“当时追杀你的人追得太紧,郡主为了绊住他们,就丢下你的衣物,让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郡主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
闻言,饶是宛珂神色依旧凝重,却明白赫连曦的苦心,点点头道:“无碍,郡主费心了。”
见宛珂情绪不佳,灵安暗暗轻叹一声,起身走出房间,独留宛珂一人在屋里,看着床头灵安收拾出来的新衣发呆。
丢了……
那件衣服,是她亲手给他做的,也是他留下的关于他们的唯一回忆,可现在,就连这唯一的回忆都没了。
缓缓站起身,正要向床边走去,突然听到门外一阵轻轻的谈话声,无意中提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宛珂不由得心下一怔,走到窗前听了听。
只听其中一人道:“哎你听说了没,南璃宛家这一次可是没有一个人逃了出去。”
“不对吧,我听说有位住府的乐师免了一死啊。要说这位乐师也真是命好,不但保住了一名,而且还攀上了三王爷酰闪谁'王侧妃。”
“真有这等好事?谁这么命好?”
“听说,是一个叫月寒婵的姑娘,人家可是璃王亲封的大月城第一乐师!”
第五十三章 寒婵
月寒婵,大月城第一乐师,以随心所欲、把玩各种乐器、并能以其奏出美乐而闻名于南璃,在大月城内,无人不知三生坊的月寒婵,就连璃王都对她的一手才艺惊叹万分,御口亲封她为大月城第一乐师。
如今她不过十八之龄,假以时日,成为天下第一乐师,也不无可能。
只是这小小女子,年龄虽不大,心却大得很,南璃京都之中那么多的达官贵人想要见她一面,比见璃王一面都要难,在她眼中金钱权势皆如过眼之云,她从未放在心上,对于自小在这风尘俗世中讨生活的人来说,安稳方是她最渴求之物。
两年前,月寒婵突然离开了三生坊,撇去那么多慕恋她的人,毅然入宛府为府中乐师,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明其中缘由。直到某日春暖花开、游园之时,撞见月寒婵与宛家长子宛珂乘船同游,一人吹笛,一人抚琴,众人豁然明白过来。
才子佳人,不过如此。
饶月寒婵再怎么冷清孤傲,身为女子,此生免不了要嫁人,而那个能给与她一生依靠之人,才是她所求之人。
屋内,宛珂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扎进肉里,俊眉也拧成了坨儿,原本俊俏的脸上此时却是看不出丝毫清和之意,有的只是深浓的悲痛与绝望。
她没死,可是却已嫁与他人!
他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萧В狭首迎'王,平日里只是个心性淡然随和的王爷,虽未做过什么丰功伟绩,倒也没有被怎么责罚过,可算是无功无过,平平碌碌。
宛珂对他并没有多少印象,这样一个人丢在人堆里都很难找出来,却不想最后牵涉进这件事中的人,竟会是他。
只是为何,那个人会是寒婵?
门外扫地的两个小丫头并未察觉有人在听她们的谈话,谈着谈着不由得声音高了起来,这会儿连忙又压低了声音,道:“小声点儿,这话可别让宛公子听去了。郡主临行前有交代,宛公子在这里养伤,关于南璃的事可千万别跟他说起,万一惹得他心情不好,影响他的身体恢复,咱们都担待不起。”
“哎呀,我差点给忘了,快走吧……”
宛珂深深吸了口气,沉沉闭上眼睛,那张如月朦胧的面容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蓦地,他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一般,眼神一凛,向着赫连曦为他准备好的衣物看去——
“你说什么?”赫连曦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没由来的一阵恼火。
此次北洵一行,她未曾讨到丝毫乐子,却反倒受了一路的气,不想她好不容易回来了,竟发现她好心好意救下、细心贴心照料的宛珂,一声不吭地没了踪影。
“这么大一个大活人,你们竟是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出??他出了别院!”赫连曦不由得将这段时间以来憋在心里的委屈全都撒了出来,对着一众下人和大夫怒吼,“你们究竟是怎么看着的?难道眼睛都瞎了吗?”
“郡主……”灵安嘟囔着嘴看了赫连曦一眼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宛公子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既是身为璃国三大领将之一,他有多少能耐郡主还不知道?以他的本事,就算我们知道他要离开,就凭着我们几个,拦得住吗?”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就算他们知道他要离开,也根本拦不住。
赫连曦虽然没有与宛珂交过手,不知道他有多少能耐,然通过赫连昱对他的态度,她也隐约能猜出一些,再加上那日在东朝与南璃边境她遇到他时,他刚杀了那么多武功高强的死士,看来想要拦得住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这心里虽然明白,但是对于他的不告而别,赫连曦心中还是觉得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