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奇 怪{炫;书;网的感觉?什么时候内心竟已生长出这样纠缠思绪的藤蔓?
“哎呀,你听说了吗?哈哈,张员外家那个老闺女的绣球抛了二十三次终于抛出去了。”
“我也看到了,哎哟,是个穿着红衣的公子,戴的那面具真好看。”
“哼,那是因为灯光太暗,那红衣公子明显被骗了。”
“你说什么?红衣公子?他在哪?在哪?”莫言紧紧抓住身旁说话的那个人着急地问道。
“在那边啊,张员外家抛绣球结亲,那公子接到了,现在怕是要入洞房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大笑起来,却像是要刺破她的耳膜。
莫言猛地把这些人一推,向那个招亲的地方跑去。一路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两条腿机械地跑着,她一定不能让这个混蛋去祸害人家好姑娘。
“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说你呢?那个穿衣服的,你撞了人怎么不道歉啊?”
“喂喂?干嘛啊跑这么急?”
“有毛病啊你?吃撑了啊?”
不管别人怎么说,莫言只管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那个接了绣球的红衣公子呢?他在哪啊?在哪啊?”莫言冲还站在张员外家搭的台子下交谈着的人问道。
“嚅,嚅,在那边正要拜堂了呢,这张员外家的老姑娘终于要嫁出去了。”大妈大声朝莫言说道,说罢还竖起兰花指往那边灯火辉煌的地方一指。
莫言接着朝那跑去,张府外的小厮在发着红包,正要递给莫言,莫言手猛地一甩开然后朝里面奔去。
正厅里大红蜡烛高燃着,红纱在灯火下飞舞,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莫言一眼望去,人群的罅隙里,两团红色的身影正缓缓在行跪拜之礼。
“混蛋,你敢。”莫言歇斯底里地大喊出声,双手死命地朝挡在她前面的人推去。
不管那么多,只想不让他去祸害别人的好姑娘。
三两下冲到那两团红衣面前,一把揪起那红衣男子的衣襟,直到两张脸相对,她的泪才突兀地流了下来。
“啊,公子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呀,一个大男人怎么哭了啊?”
“难不成抢亲的来了?不过是个男人啊,怎么抢的是新郎呢?”
“公子,你这是?”红衣男子开口,声音粗噶。
莫言略回过神,猛地一下松开手,尴尬地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看错人了,”微扶了被她拽倒在地上的新郎一把继而说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啊,那个,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说罢尴尬地再对高堂上坐着的两位老人做了个揖,哈哈一笑,“祝您老阖家欢乐。祝所有人身体健康,心想事成,万事大吉,哈哈哈。”然后转身穿过层层的人群走了出去。
“原来是个神经病啊!”身后的人不满道。
直到走到大厅门口,她内心那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云里雾里般走到张府门口却是再也走不动了,牙齿狠狠地咬着衣袖堵住喉咙间呜咽的声音。该死的,莫言忍不住地骂了起来,那个混蛋,臭蛋,坏……恍然间抬头……
一袭红衣静静地伫立在台阶下,银面曜曜,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莫言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那抹红色身影,然后猛地跳下台阶奔到他面前倏地一下揭开他脸上的银质面具。
漆黑苍穹,星月相望,夜若流沙,翻飞柳絮。
一时迷了她的眼。
红衣沾染一身如水月华,夜色一般飘渺的发丝荡漾在额角两侧,衬着他如烟波一般浩淼的美眸。
轮廓分明,面生桃花却又神似竹玉,睫毛稠密动如檀扇,青黛右眉骨上三颗水色钻石于月色下炫彩流光。他默然独立,颀长秀美身形融入夜色。红衣灼灼,孑然一身独特风流。
他无萧君颜的绝色,也无泠岄的儒雅蓝莲的高洁,但一身风华气质却是举世无双。
世有公子不恨,红衣银面,天下不恨,琴棋斩军马,书画绝古今。
天下不恨,这样的人谁还舍得恨?
“傻了?”他勾唇一笑,连月色星光都黯然失色。
莫言猛地呼吸紧促,脸庞绯红,映着四周明晃晃的彩灯一时尴尬得无以复加。
她实在没想到他竟会长得如此好看。
“你这个混蛋!”忸怩了半天,却冒了这么一句话,莫言眉毛一皱心里暗骂自己。
“傻言儿。”他轻柔出声,伸手抹了抹她的脸,淡然温柔。
“我是怕你去祸害人家好姑娘。”
“我只祸害你。”
……
“不恨,以后不要再丢下我,我怕。”
“好,死都不会!”
他怎么会丢开她呢,他一直就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在人群中挣扎,看着她抱错人,看着她一路疯了般狂奔,看着她去搅了人家的拜堂,看着她痛哭失声,只是为了证明什么,他就这样看着她却没有阻止。
只是,那句死也不会丢下的誓言却终究注定要随着这夜的晚风一般在命运的沙盘中慢慢拨乱消散。
两人并排走在人流渐渐消散的大街上,衣摆纷飞纠缠。
“红绳?”她诧异地看着身旁的他从怀里掏出两根红绳问道。
“嗯,刚才放的那两根。”他俊眉轻扬,转身蹲下,三颗水色亮钻熠熠生辉。
还未来得及动脚踝便被他握在温热掌中,“言儿别动。”
莫言神情一滞,他这是在……
“不恨,这不是你我该做的事。”她欲动奈何动弹不得。
“言儿非世俗之人不该在乎世俗看法。”他低着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红绳缚足岂能儿戏?”
但他却已然听不进任何话,稳稳打了死结后手指温柔拂过她的脚踝,莫言脚下一颤只觉脚步虚浮,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他抬眼,明眸如水。
然这抬眉凝视的一眼,却要她倾尽这一生的寂来偿。
罢了罢了,由他去吧!一根红绳在她原本的那个时代也算不得什么,一个物什罢了,权当以后作为念想好了。
两人一路踩着月色往回走,刚走都客栈附近便被一个老婆子给拦住了。
“公子,你的东西。”说罢老婆婆便走开消失在了拐角处。
莫言诧异地看着手里的一封信,确切的说是一张纸。
抬头看了眼身旁早已戴回了面具的不恨,然后纤指一勾打开纸张。
纸张泛黄,残破肮脏,血色扑面而来。
“郐三?这作何解?”不恨诧异的开口。
纸张上只有“郐,三”二字,字由鲜血写就,歪歪扭扭,想来必是匆忙之中写成。
究竟要告诉她什么?
莫言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第十七章 前往金门
不对,究竟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莫言紧紧皱着眉,一言不发,紧紧看着手中的纸张。
对了,莫言眼睛蓦地一亮,方才她将字一眼扫过之时脑中出现的是“三郐”二字。
接受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教育,她的习惯是从左到右写字,而非九幽的人那般从右到左。
而知道她这个习惯的,只有熟悉她的人。
是泠岄?锦棠?还是……难道是卓依?
卓依,卓依的字她是认识的,可是现在这纸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不成章法,难以辨认。
三郐,三郐,三郐……
“这个‘郐’字和‘三’字应该要分开看,可能是各指一个意思。”不恨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对,不过若是熟悉我的人会知道我写字是从左往右写,所以也有可能是‘三’和‘郐’的读法。”
睫毛猛地一颤,他倒是从来不曾知道她还有这般怪异的写字方法。
“难道是某处地名?不恨,九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