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目光一扫;便知这些都是梁府的下人之类的;领头的似乎还是个管家;其中并没有梁乐的身影;但西门庆知道;梁乐肯定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注视着这一切。
“王爷;你看看这皇城司;已经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可得好好管管啊!”那管家模样的“咚咚”连接着磕了好几个头:“案子告到开封府;人犯却被皇城司藏了起来。这还是我大宋么!这还是汴梁么!”
西门庆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见旁边七**个察子围着;但嘉王没有下令;倒没有人自作主张动手。
“这帮货肯定是早早在这儿盯了许久;要不然方才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到?”
西门庆知道;这种局面对于嘉王来说有些尴尬;如果下令把这些人赶开;也不是不可以;但很快嘉王动手驱赶民众的消息就会传到那些言官耳中;到时候难堪的便是官家了。
这些言官和他们背后的人早就等这种机会等了很久了。
当然;若是随口应承;又是恐怕落人以柄;这十五岁的少年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看热闹!”
“这可是皇城司;这帮人胆子真大!”
“拦着的似乎是位皇子!”
过路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顿时呼啦啦围了起来。
那些梁府的人见嘉王赵楷不说话;见围观的人多了;后面的人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方白sè布帛;在手中展开高高举起。
上面的四个红字触目惊心。
“草菅人命!”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开始猜测这背后的故事;有说皇城司杀了人的;就连嘉王赵楷似乎还牵连在内。
西门庆摇了摇头;若是在后世;绝对是先开道;把民众轰走;然后控制告状的人;最后发表个官方声明。
不管那官方声明听上去多么的不靠谱;但处理起类似的事件来就是一个高效!
西门庆觉得是差不多自己该登场的时候了;目光一扫便锁定了几个梁乐可能藏身的所在;低声吩咐两句便有黑衣察子分别慢慢摸过去。
而西门庆则大摇大摆的分开人群;挤进圈内;故作惊讶道:“尔等为何围住提举大人?”
嘉王赵楷见西门庆现身;到了心里安稳了些;吩咐道:“西门勾当官;此事交给你全权处理。”
“下官遵命。”西门庆拱拱手;转过身去吼了一句:“开道!”
嘉王赵楷的身份不好直接下令;但西门庆下这条命令就没有任何顾忌了。
那梁府的管家见西门庆突然出现;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主人梁乐交代的清楚;闹事的时候一定要躲着西门庆。
原因很简单;西门庆做事太“无耻”了。
梁乐本来是想通过秦小力把屎盆子扣在西门庆头上;但没想到的是西门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更没想到的是皇城司居然敢直接把人从开封牢狱直接带走。
有消息据称;是西门庆亲自进去把那孩子带出来的。
之后那孩子便再也没有消息;梁乐让管家到开封府质问;得到的却是一个让他嘀笑皆非的答案。
他能做的;也只能想办法把水搞混;所以天天找人猫在皇城司门口;等机会抗议。
西门庆不在;本来是个好机会;本来梁乐是想托谭稹的关系把事情捅上去;但得到的都是闭门羹。
不是说谭勾当不在的;就是说谭勾当在忙;没空搭理他。
苦苦等了两三天;梁乐却等来了嘉王赵楷。
权衡利弊之下;梁乐觉得是个好机会;便有了管家带人拦着嘉王喊冤的一幕。
但正在他吩咐管家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西门庆也到了皇城司。
所以当西门庆突然现身;梁乐顿时口中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心头那把火弄得胸口隐隐作痛。
西门庆啊西门庆;怎么哪儿都有你?
“撤!”
管家低声吩咐一声;就要带了人撤退。
写着“草菅人命”的那方布帛被收入怀中;现场一顿慌乱;管家带人就想要从人群中挤出去。
但他们却被黑衣察子们给拦住了。
“急什么!”西门庆目光扫过来让管家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本官现在就代表着皇城司;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本官为你做主!”
围观的人群不明真相;见状连连点头。
“这位大人是个好人啊!”
“冤情肯定能得到解决;正义肯定能得到伸张!”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打脸西门;连花花太岁都敢惹的主!”
西门庆面带微笑;向四周围观的人群示意:“一切都有本官做主;诸位都是热心人士;便做个见证;有什么事情本官保证一查到底!”
“好;大人说得太好了!”
“你们有什么冤情怎么不说了?”
西门庆在周围的议论声中从那梁府管家一伸手:“拿来!”
“什么?”管家紧张的要命;心说自家老爷怎么还不出现;局面都快扛不住了。
“当然是刚才你们打出来的那方布帛。”西门庆道:“本官想听听皇城司是如何草菅人命的?那方布帛便算是你们的状子。这事本官管定了;当然要收了状子。”
管家顿时无语;草菅人命当然只是一个噱头;一个引起过路行人关注的噱头;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标题党。
梁乐要舆论站在自己这一边;便用这噱头来期盼那些不明白真相的民众;而西门庆也反过来利用这一点;所以一上来就直接切中这个软肋;从这个角度来把梁府的谎言逐步揭露出来。
西门庆这个要求还真是一点都不过分;管家也只好让人去了那方布帛呈给西门庆。
“好;本官就接了这状子。”西门庆拿着那块布帛反过来复过去的看:“你们现在可以说说冤情了。”
门口闹得这么热闹;开封府的官员们多半都已经知道了;但从府尹大人到姚推官都放下话来;不管是谁都不允许出去看热闹。
用姚推官的话说;这是西门勾当官和梁府之间的事情;他们能自行解决最好;省得来烦开封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从一开始;开封府就权当没注意到这一幕;门口值班的衙役、都头也这不远的人群熟视无睹。
梁乐从茶楼上看下去;顿时手里捏了把汗;嘉王赵楷跑掉了;就连开封府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一副姿态;这可如何是好?
关键时候;所有当时声称要对付西门庆的那些人都消声觅迹了;这让梁乐没了依靠;若是这种案子在开封府;有那些人关注之下;再加上梁乐暗中送些钱财;就算人贩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开封府也不敢轻易拒绝。
按梁乐预先设想的;把西门庆传去开封府问话;这本身就是大大的折了面子不说;再和杀人犯扯上关系;恐怕连皇城司都混不下去。
但现如今的局面;西门庆却要让大街上的民众听听事情经过。七八岁的孩子能杀人;而且还一杀就是两个;这件事情就和听上去一样的荒谬。
梁乐心慌了一会儿;果断的移开目光;打算脚底抹油一走了之。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种江湖事梁乐不懂;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但转过头来;梁乐却发现自己雅间的门口消无声息的出现了两个黑衣察子。
“梁楼主;跟我们走一趟;西门大人要找你聊聊。”
言语还算客气;但行动就没这么客气了。
梁乐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两个黑衣察子架着下楼的。
管家正在支支吾吾的时候;梁乐就被推倒了西门庆面前。
这才几rì没见;梁乐似乎又消瘦了许多;身上比起其他人单薄许多的衣物;还有时刻不离手的扇子;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