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1 / 2)

>  “小聆~小八~等等本王呀~”今儿心情好,凤氏笑容大赠送。

曲聆水已见怪不怪,只是被无故更作‘小八’的宇文饰非心里多是无奈。

好吧,也许这凤王流殇真如传言一般不拘小节。可他堂堂八殿下,怎的就成‘小八’了?(八殿,您居然还没有觉悟么?……)幸而温文一向是他的本行,有些话此时又不便多说。于是淡然一笑转身告辞。

曲聆水目送友人离去,方道:“凤王爷,若是无事请恕曲某现行告辞了。”

凤陵狐狸:诶?

那清瘦的身形忽一顿:“另外,请王爷好自为之。”

最后一句不管出于什么心思,确是他曲聆水的肺腑之言。他直觉眼前这看似不羁的少年,决非池中之物。那身势气和风华所折射出的光华,是任何人也无法掩去的。凤陵的年轻王爷在凤陵郡的那一番作为,他也略有耳闻。假以时日,他定当为人之龙。

于帝王而言,对这样的人极易动了杀心。而他曲聆水只觉这样的人物,死了未免可惜。

白衣少年离去的背影,出尘般的不染纤尘。清贵无瑕,消瘦却挺拔如竹。而这样的人,往往只将自己的背影留给别人。

那眉宇之间的淡漠,让凤流殇忍不住脱口而出:“小聆可在乎天下易主?”

果不其然,闻言那抹出尘的皓白身影一滞缓缓回过身来。淡漠的眸子,似要望进那双邪魅的眼里去:“王爷,单凭您这句话便可诛灭九族。”

凤流殇邪魅一笑,掺了半分魅意半分笃定:“小聆你舍不得。何况……这天下本就是有德者居之。你分明,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曲聆水回身望他,一瞬不瞬。

素日里调笑不羁的凤陵王爷,蹙了双平日挑着的眉:“你可知?其实你很假的。”

曲聆水并不说话,只是睁了双淡然的眸子望着他。

假?无假又何来的真。

凤陵王爷的口气好似在苦口婆心地教育孩子:“就算是再有趣的人,再有的物。小聆可曾有放开怀,真正舒了胸臆去笑?不带这面具,小聆可是就不舒服了么?”

这番话似是真心,又似假意。换来了,半晌静寞。

“曲某倒还真不知……原来在凤王心中,曲某竟是如此虚伪之人?”曲聆水似做感慨道,忽复抬头眸光清浅,淡淡反击:

“不过是,彼此彼此而已。”

凤流殇语结。本已做好撕下那假面之后,应对少年公子各种反应的打算。可结果,他却更淡寞。

“王爷,其实……”曲聆水最后望了他一眼:“你比谁都假。”

少年离去带起的一阵衣风,似乎触动了心里某块柔软的地方。

……一阵心悸。

凤流殇自嘲地摸了摸鼻子,笑容邪肆。

居然被发现了。

曲聆水……果真是个有趣的人物。

流殇天下 【卷一】 第六章

【聆水啊,你一贯是个聪明的孩子。亦是朕最钟爱的……臣子。五日后的围猎,朕,希望你明白朕的意思。】

那日,帝王是如此对他说的。

【恕聆水愚昧,不知圣上何意。】他却答得极是淡然,眉宇间不掺一点神色。细瘦的指间,执了一杯清酒。酒气蒸腾模糊了他的脸,月华之下更不似真实。

【连聆水都自称愚,那么世间便无智者可言了!】帝王淡笑,也只在那时详和的表情仿佛只是个慈蔼的老父。言罢,崇明尴尬地干咳了两声:【那日,绮容亦会前去。】

月华之下,他凭栏而坐。如水月华,衬得白衣的少年人更是清冷。

帝王的话语犹言在耳:【近日来朕的身子不太好,想这宫中也该办场喜事热闹热闹了。这事本也是聆璃极力促成的,想来聆水也不会辜负她一片美意吧?】

送至唇边的瓷杯一滞,却听他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臣明白了。】

帝王致命的欣赏,必须用某样东西来束缚住。权势、地位、金钱、亦或者是女人?层层如锁,直到心安。

比方说宇文绮容。帝王的女儿,大湘唯一的公主。如斯骄傲尊贵的公主,自然也只有曲聆水这样的男子才配得起。

曲聆水这样的男子,看似无情实际一旦背负了什么责任,是断断放不下的。他无情,只因为他太多情了。因此,帝王毫不犹豫地决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他的另一把锁。

甚至于曲聆璃,帝王的别有用意也远比爱宠来的多。

清贵无瑕的少年垂首敛目,细长的指尖摩娑着白瓷杯壁。

他怎会不知帝王是何用意?又怎会不知她是何用意?只道是,亲耳听到内心的痛苦远比想象来得大。

她恨他,她说曲家的人这辈子决不原谅!

曲聆水看着白瓷杯底沉淀的一点褐色,舌尖不觉苦色漫延。

而后,他终于等到了帝王的下文:【凤流殇,此人……不得不防。】

这方是,帝王与他密谈的重点。

崇明,终于要连自己的侄儿都不放了么?

夜愈深沉,小楼之上由敞开的轩窗中灌入的夜风凄怆呜咽。

他仰头饮尽了杯中残液,喉间顿时腾起一股灼热感。然而那清冷的容颜,却并未因此而染上丝毫热度。

清冷月华只映得少年颊如冷玉,瞳若深潭。

“公子,夜深露重您休息罢?”毫无意外的肩头上又多了件外套,顿时抵住了寒夜的冷意。

曲聆水不动声色的拢紧身上的外套,突然道:“下次,不用把药放在酒里了。放桌上便好,我不会忘的。”

“是。”

曲聆水突然转身直视对方的脸,或者说那只是一个铁制的面具。但那双眸子,却是亮得惊人。身形虽高大,却不免显青涩得让人辨不出年纪。

许久,他轻且淡的问了一句:“你现在后悔吗?”

黑衣人徒然一惊,开口才发现竟是处于变声期的少年:“不,界错不后悔!”

他淡笑:“那便是曾经后悔过了?”

“不!界错从不悔!”黑衣人急道。少年尖细的嗓音里,混合了变声期属于成年男子才有的厚重:“若不是您的话,界错早已不知尸埋何处!”

“可我总在想……”他细瘦的指抚着杯壁,口气一如清酒般淡漠:“某些时候也许活着不比死了好。”

闻言黑衣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忙跪到地上扣头不止:“不!您千万不能这么想!您是这天下第一人,肩负大湘的将来!界错死不足惜,可您不一样!您是天下人的公子!”

他是……天下人的?他不是自己的?

他摊了手心看,纹理细碎。

这手、这足、这身子……无一不是听他使唤。

他怎么,就不是自己的了呢。

曲聆水突然失笑。

蜿蜒而曲折的命理线旁枝细碎,正是命途多桀。到了掌心,竟是戛然而断!师父曾说,他命里多难一生坎坷。且应了这命理,纵是他师父鱼玄机也只参透了一半的天命。

那时鱼玄机摸着花白胡子,连连叹气:明明命里劫数难改,偏却是肩负大稷之人啊。

啊,是了。是他的命。

他的命,不是他的。

竟是如此讽刺!

他默默收了掌心:“罢了,界错你想太多了。忘了公子方才说的罢。”

闻言界错方敢立起身来,只是表情仍兀自惊疑不定:“公子……那,五日后的围猎您当真去得?您的身子……”

正努力地试图寻找更适当的措辞,界错一抬头却见那清隽的少年人只是轻摆了摆手。

“公子?”

“界错,我们有客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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