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2 / 2)

余晨凡怎么知道了曹禹的身份?曾经相识?余晨凡会不会将曹禹留在夏营的消息通报给赫连大将军?如果不是曾经相识,莫非大将军起了疑心,已对曹禹的身份做了探知,要余晨凡来此确定?齐卡洛就这么在帐前走来走去,不断地猜度着,不时朝帐子里窥探。

营帐中,余晨凡叫了齐卡洛。齐卡洛提心吊胆地走了进去。他边走边观察余晨凡的神色,心中琢磨着如有异动,立即带曹禹逃走。

余晨凡见他走近,揉了揉额角:“平日别让他穿得那么单薄在外走动。他刚挨过一个大劫,需要调理。”余晨凡塞了数包药到齐卡洛手中,继续说:“每天熬给他吃,别断了。还有……”

余晨凡顿住了脚步,嘱咐道:“帐子里摆放的东西别总是更换位置,这对他不方便。这些日子我们住在山上,千万别让他一个人在外面走。他看不见,万一失足,十分危险。”

“他看不见?”齐卡洛疑惑地问。

“看不见!”

“啥时候的事?老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齐卡洛吃惊地说,“这不可能!他今天还一个人在山里走!和老子打架、和查干巴日打架,还跟着老子去操场。”

“他捡回一条性命已属万幸,但淤毒难清,”余晨凡摇了摇头说,“他功夫好,看与不看都能打胜你们。他在山里走,或许是记住了地形,能根据一棵树一块石头辨别方向。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他很不容易。” 余晨凡感叹道。

齐卡洛几步来到榻前,伸手掠去曹禹挡在额上的头发,轻轻地揉着他的眼睛,嘴里喃喃道:“老子不信!老子不相信!”

余晨凡背起箱子,走近齐卡洛,拍了拍他的肩:“和他多说说话,叫他看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不能多留,过几天再来看诊。”

余晨凡刚走出几步,就被齐卡洛拉住了衣袖。齐卡洛用一对充血的大眼瞅着他。余晨凡思索片刻,转过身来,又道:“我会尽力医治他!”齐卡洛拉着仍不肯松手,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余晨凡似乎看出了什么,抬手抚在齐卡洛的大手上,说:“我与他都是汉人,不会害他。”

齐卡洛松开了手。余晨凡向他拱手告辞,退出营帐。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苍茫的白雪地中,一团火红的篝火在夜风下冉冉闪动。兵丁们已在除夕那夜在枝头挂起了几盏喜庆的灯笼。一串串红艳艳的灯笼悬在高高的枝条上,迎风摇曳。

曹禹裹着厚重的夹棉锦袍坐在篝火旁。齐卡洛拼命地在他眼前摆弄着手指头。“告诉老子,老子现在伸了几根手指头?”自从得知曹禹双眼失明后,齐卡洛越加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齐卡洛仔细看过他的眼睛,还是那么黑白分明,星光闪耀,一点看不出瞎了。每回齐卡洛做点坏事,都是会被那双好看的眼睛逮个正着。

齐卡洛一直觉得曹禹裸身挂着水珠的样子特别吸引人。曹禹的身形漂亮,胸膛、小腹与双腿的线条都刚柔并进,叫人看了还想看。那样的身体再落上几滴透明的水珠子,就像幅荷塘月色的画儿似的。昨夜,曹禹洗浴,齐卡洛躺在榻上撩开被角一个劲儿地偷看。他也没觉自己发出响动,曹禹那忽闪的大眼睛突然就朝他瞪过来。齐卡洛惶恐地立刻盖上了被子。

“几根?快说老子伸了几根手指?”齐卡洛纠缠地问。

“药来了!”随着一阵浓烈的气味,蓝亦杞捧着一盅药,端到曹禹面前。蓝亦杞每天替他煎药,总是细心地将药渣撇得干干净净。他笑眯眯地说:“头儿,该是阿绿哥喝药的时候了。”

“好,吃药!”齐卡洛睁大眼,仔细看他接过蓝亦杞手中的药碗。曹禹接碗的动作自然流畅。他会抬头准确地望着药碗的位置,伸出手利落地从下方接过它,就好像他什么都看见了一样。

齐卡洛不死心地从曹禹手中骗过药碗:“老子帮你吹吹。”他将腮帮子鼓得好像稻田里的青蛙,呼哈呼哈地朝着碗中吹着风。过了一会儿,他故意将碗端至曹禹右侧,脸却移到左边道:“好了,拿去。”

曹禹顿了顿,伸出手向左接碗,听到齐卡洛的笑声,又换到了右方。齐卡洛注意到他在碰触碗的瞬间,用指尖微微地试探了下。齐卡洛贼贼地笑了。他带着药碗收回手,扭到曹禹身边说:“算了,还是老子喂你。”

曹禹似乎并未在意齐卡洛的唐突,将齐卡洛递到嘴边的药,几口饮完。他抬起衣袖点了下嘴角,向东望去。齐卡洛顺着他的视线,也朝东边看了过去。就见营口处人影闪动,正是前日来为曹禹看诊的畜医余晨凡。齐卡洛为曹禹披上斗篷拉上帽子,在他耳边紧张地说:“是余大夫来了。老子昨天和你说过,他好像认出了你。”

曹禹点头:“不必这么惊慌。”

齐卡洛先站了起来,又将曹禹带起。“老子先带你们去帐子。有事在里面说。”

骑队大营地处东北幽静的山林中,夜晚时分,格外清净。此刻,从红灯笼里泻出的隐隐光亮,散落在齐卡洛的大帐上,在黑暗的夜色中显得分外柔和。一番寒暄后,齐卡洛、曹禹与余晨凡三人逐一入帐。曹禹倚在榻上,余晨凡替他复诊,留齐卡洛一人靠在一旁紧紧盯着两人。

“余大夫,还有啥老子能做的,你尽管说。要是需要什么这边没有的药材,老子一定会想办法去弄来。”

“齐卡洛,去帐外候着。”曹禹说。

“又赶老子走?”齐卡洛瘪着嘴,嘟囔道,“总是赶老子,老子这算啥呀。你俩快点啊!别让老子等得太久。”他拖着脚步,回头又望了两人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帐子。

帐内桌上点着一支蜡烛,照亮了整个内壁。角落中摆放着一个陈旧的木箱,木箱上胡乱地堆放了数卷边塞的地图。一把大刀斜靠在木箱旁,铮亮的刀面反射出曹禹与余晨凡的身影。

余晨凡清澈的嗓音在帐中轻轻地荡开:“曹大将军,不知你还记得小人吗?”

“是高琠吗?”曹禹威严地端坐着。

“正是小人。当年受将军庇护离开大凉,一晃已是七年了。”余晨凡的声音依旧虚虚实实地飘荡。

“何时入了夏?”

“蒙赫连将军赏识,随军五年了。”

“凉王信奉邪术,迫害高氏医家。你入夏,也当是上策。”曹禹说。

“恕小人多言,”余晨凡放下诊脉的手,幽幽问道,“曹大将军今日又是何打算呢?”

曹禹拂下衣袖。烛光下,他苍白的神色,在晃动的光影下仍是肃穆庄重。曹禹走出几步,背手而立,颈项旁围拢的兽毛微微浮荡,衬着他深邃的目光悠远深沉。

“曹大将军,恕小人直言,”余晨凡也站了起来,犹豫着说,“小人虽然也曾抱着‘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信念过日子,但自从遭遇了七年前那件事,小人的想法变了。有时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如今凉国朝野纷争不断,于曹大将军不利,与其横冲直撞伤心伤身,不如修身养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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