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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2 / 2)

当我在他的怀里低喘连连的时候,耳边传来他悠悠的声音:“今年没有红包,等到下一个新年的时候,我会用这整个天下作为红包送给你。”

我呆若木鸡,我从来都知道,萧初过有着惊天的抱负,他想要这个天下,而且志在必得。可是他从来没有亲口说过,今天他却这样傲然地提出来,他的意思是,他要在这一年之内攻破岳国,收复失地!

就一年!

他自负,但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他连提都不会提。就像上次凤凰炸死的时候,他一直有怀疑,但他从来没有说过,哪怕我已经为了凤凰的死悲恸欲绝,他为了我黯然销魂。

难道说,经过这么多年的精心准备,他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厚积而薄发?

就在我的恍惚间,他轻吻了我的额头后,扣好衣服,转身出门。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呆坐在那,石化一般。

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萧初过不是一个让上帝待见的孩子。

道元三载二月和四月,平南王容哲和南蛮王段天风相继拥军自立。以前也有一些藩镇闹着要和朝廷分庭抗礼,但是都不成气候,没过多久,就被萧家反扑了。

但南蛮和南粤比较特殊,南蛮地处边疆偏远之地,与朝廷较为疏远,镇压不易。

南粤平南王容哲的势力,在所有容姓王爷中最大,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让江州朝廷寝食难安的是,容哲起兵打出的旗帜,容哲说容休这个皇帝做得不合法。

何出此言呢?

原来啊,几十年前,徽宗的爷爷,也是容恪的爷爷,夺了容哲爷爷的江山。而容哲拿出的就是当年容哲和容恪共同的太爷爷的遗诏。

“容哲这招真是,他将天下人都当成是阿猫阿狗么?他要是真有遗诏,会拖到现在?”我愤愤然道。

初过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天下人信不信容哲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信不信现在的皇帝。”

初过的话颇具哲理意味,但也一语中的,容氏江山现在真的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境地,一个让百姓骨肉分离、哀嚎遍野的皇帝,天下黎民怎么会相信?

不过容哲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坚持了三个月不到,就被朝廷派去的苏捷和柳濛给反扑了,这倒让我意想不到。

竟然是苏捷和柳濛!

帅哥配美女,亮眼是亮眼,可那是战场!

初过说:“苏捷是容哲唯一不了解的人。”

这话我琢磨了半天,原来苏捷也是懂兵法的,我以为他只懂风花雪月呢。按照初过的说法,苏捷的兵法应该属于孤绝诡寒的一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原来,我真的不了解我身边的人。

我心中喟叹一声,为了苏捷,也为了容哲。我忽然觉得,容家的几个人,有用的都不处庙堂之高,倒是让容珏、容休这样的毛孩子坐在那个孤寒的位子上。

如果说容哲和段天风相继造反让风雨飘摇中的容氏王朝更加动荡的话,那么下面发生的事对靖王朝而言,则是雪上加霜。

道元三载八月,南方洪涝,南方大片的良田全淹在水里,眼看秋收将颗粒无收。

段天风起兵后,初过一直待在府里,很少出去,每天陪我东拉西扯的,我开始的时候以为他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后来他天天粘在竹枝苑里,我倒有些不习惯了。{炫=书=网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的眉头微皱,看着天边的夕阳,沉默不语。我心思百转,这孩子是不是仕途不顺了?我正想着用什么“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来安慰他一下,他悠悠地开口:“嫌我待得太久了?”

啊?有么?

好像是这样,他真的会读心术。

我浅笑道:“我说你吧,这以前没事的时候,你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这真有事的时候,你倒闲下来了。”

他转头看向我,面色冷淡,我心一沉,他的情绪好像真的很低落。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怔怔地看着他,他的头转过去,接着看夕阳,我琢磨着要不要让他一个人先待会儿,他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愣了一瞬,转头去看西天的晚霞,开始讲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的故事,我尽量讲得波澜起伏一点,像凤凰讲故事那样,语调千回百转,讲到最后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在诉说一个江湖传奇。

故事讲完了,帷幕落下,他还是呆呆地坐在那,没有一丝表情,静了半响,浅笑道:“凌儿这是在说教么?”

我扭头,对上他深邃的瞳孔,道:“我只是在讲故事,没有其他意思。”

他轻轻地笑了,“我有时候真是疑惑,你到底来自哪里,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段天风刚起兵,你把他的结局都想好了,连同靖朝应该怎么做,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凝望着他和煦的笑容,笑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你相信吗?”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神光闪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奔涌而出,我静静地坐在那,等着他的反应。

一阵风吹来,他的衣袍翻飞,他嘴角的笑意涌上来,轻轻道:“我相信。”

我看着他明媚的笑容,心中有些黯然,低下头去看脚,然后轻轻地开口道:“小时候,父亲对我说,女儿家还是要多读点书的。我跟他说,我不喜欢读书,但是我想行万里路,何如?我最终没有能行万里路,但却读了万卷书。我读过传奇,读过野史,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故事中的事,至于这些故事对现实有什么启示,我还真没想过。我也没有那种洞察一切的智慧,如果有,我就不会不停地犯错误,不停地重走回头路。”

我说的是事实,但不是事实的全部。我不想告诉他我其实是一个经历两世的妖怪,这件事在我经历万千挣扎后,都没有对惠安松口。

但我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这是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只是在今天,受他情绪感染,我心情有些沮丧。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头,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一贯的和煦,笑道:“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

我愣了一瞬,本来是应该我安慰他的,反过来还要他来安慰我,我冲他笑笑,他笑问道:“你跟方之很熟?”

“方之?”

我开启我记忆的马达,把我这辈子认识的人前前后后都想了个遍,头脑中没这号人啊?

他看我疑惑的表情,眼中的讶异不亚于我,我俩就在这大眼瞪小眼地呆了半天,他终于(炫)恍(书)然(网)地说道:“谢幕。”

我也(炫)恍(书)然(网),原来谢幕的真名叫方之,我惊讶道:“传说中的沈方之?”

初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传说中的沈方之,也是传说中的沈谢幕。”

哦,这样,谢幕是沈方之的字,我就知道,谢幕很不简单,却原来是身世赫赫的沈家人,我就纳了闷了,我怎么老是跟沈家人牵扯不清呢。

“我离开东都后就没见到他,他现在怎样了,怎么会突然提到他呢?”

初过的目光绞在我的脸上,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我说,内心惊涛骇浪之后,他浅笑道:“你以前跟他那么近,我管不着,但是现在你是我的妻子,莫要再去招惹其他男人。”

他的话有些霸道,但我却觉得更像是殷殷的叮咛,我心头一颤,原来真的出事了,他这几天赋闲在家,肯定是在朝堂上受到了沈方之的攻击,可是我所认识的谢幕不像是一个热衷于政治的人啊。

在定都江州之后,萧家分派更为明显,萧初绽连同萧初容是一派,他们的支持者或者说幕僚中有苏杭、王琰以及江南的王家和谢家;初过阵容中有,五虎将中除了王琰之外的其他四虎将,徐再忠,江南的刘家和苏捷。

这只是最初的阵容,后来当然会有补充,生活在乱世中的人,谁不是在战战兢兢中寻找靠山,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投资,是投资,就有赢又亏、有赚有赔,赢了赚了可能只是运气使然,亏了赔了可能也只是时运不济。

这当中不乏像方之壶这样的投机者,墙头草,不过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萧初绽,我后来猜想,可能他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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