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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1 / 2)

>他不答反问:“如果凤凰被砍掉了一只翅膀,会发生什么事情?”

新颜心头突地一跳,猛然想起了那幅《凤凰的哭泣》。隐隐地,有些凌厉的记忆在脑中闪过,似乎耳边曾有人说过一句话,“凤凰在哭泣。”接下来是一片黑暗的印象,她无法看清楚,却能察觉到一股阴毒寒冷的风迎面扑来。不由自主地,仿佛要躲避什么,她无意识地向后退却,脚下一个不稳,踉跄着摔下去。

“小心。”师项急忙扶住她。两人肢体接触的一刹那,无数过往如闪电般劈入脑海。一股混杂了愤怒、不甘与怨恨的情绪如强风般呼啸扑过,扫得她面颊生痛。她急忙缩手,被那种强烈的情绪吓着了,怔怔看着眼前儒雅沉稳的男子,无法想象他那令人如沐春风的面孔下面,竟隐藏了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怎么了?”她突兀的躲闪让他不知所措,师项从她的眼中读出了疑虑。

“没……”新颜敷衍着,仍然不敢置信,“师项,”低声呼唤他的名字,好像是要把对他原本的印象给唤回来,“师项,师项,”她闭上眼,忆起定襄带笑的容颜,不由得怀疑,那样亲切的笑容后面,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寇新颜,你不可以这样想!她立即警告自己,要是这样,往后人和人之间还怎么相互信任?

“朱凰大人?”师项被她叫得莫名其妙,不得不出声询问。

新颜一震,回过神来,双目炯炯,死死瞧着他。“师项,”她又唤了一声,决定给他,也给自己一次机会。深深吸了口气,她伸出手,搭上他的手背。

脑中闪过的,竟然是他和另外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一起的样子,那个灰色的影子,怅灯。

师项眼看着她脸色骤变,与自己手背接触的那只手瞬间变得冰�,突然明白缘原由,面色一白,飞快地甩脱她的手。

她盯着他,眼中净是不信和痛心,“为什么,你会和怅灯在一起?我看见你们在密谋着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师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这样的指控让他受到侮辱。他伸出手掌,竖在身前,像是要发誓的样子,“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新颜追问,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和语气都凌厉起来,及肩的长发无风自扬,整个人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压迫的气势。

师项看见她这个样子,反倒慢慢镇静下来。他沉声道:“让我来告诉你真相。”

“什么真相?”新颜看着他向自己走过来,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师项抬起手,解开自己的衣扣,露出自己的身体,“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

第二十九章

深夜暗室,突然一个男人解开自己的衣服,敞开的衣襟下是精壮的胸膛,新颜不由红了脸,有些窘迫,有些心慌,沉声问道:“你要干什么?”虽然带着淡淡的怒气,原本凌厉的气势却弱了许多。

师项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足以让她看清楚他身体的每个细节。“我在凤凰城,除了是城主的老师外,也兼任着医官的职务。无论是城主还是银凤朱凰,若是受伤或者生病,都由

我来照料。“

“这我知道。”虽然师项平和的语气稍微缓解了一点她的不适,新颜还是没办法坦然面对他的裸露,目光上下左右游移不定,最后终于发现最好的选择,还是直接望向他的眼睛。温和若春阳的一双眼睛,她此刻甚至隐隐有了一些曾经向他请教听他教诲的印象。印象中,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新颜真的不希望,刚才那刹那间感受到的是真实。

“朱凰大人?”看着她的神情渐渐飘远,师项不得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是。”新颜回神,“这些天你一直照顾我的身体,我当然知道你是妙手神医。”她微弱地笑了一下,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拖延时间。从他的语气和刚才的那些印象中可以感觉到什么,她有种直觉,师项此刻要向她揭露的真相,会让他本身和丛惟对立起来。这是她不愿见到的,如果这样,真相对她没有什么吸引力。

师项却没有察觉她复杂的心态,径自说下去:“因为都是我来料理,所以对几位的身体,我最熟悉。一直以来,我都知道城主的身体和我们的有些许不同,我以为那是因为他是主宰的缘故。”

“有什么不同?”尽管不情愿,他的话还是引起了新颜的兴趣。

师项神色复杂地笑了一下,手指指向自己的腹部,“这里,城主比我们多了一样东西。”

新颜看过去,开始还有些疑惑,正常男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同,想象不出丛惟身上会多出什么不同来,直到他的手指划到腰际,新颜才突然间恍然大悟。她吃惊地指着那里,张大嘴,却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师项平静地看着她,好像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微有些涩然地笑了一下:“现在你明白了吧?原本我以为只有城主跟我们不同。可是后来我在你的身上也发现了……”

新颜仍旧吃惊地说不出话,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腹部,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完全忘记了尴尬难堪。此时大脑已经乱作一团,思维像脱了缰的野马飞快地四下飞散,根本不受控制。她胡乱看了看周围,想走到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来,无奈双腿发软,动弹不得。还是师项伸手搀扶了她一把。

肢体相触的瞬间照例有大量印象涌入脑海,新颜却已顾不得这些,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而师项想来也不愿意让她窥到太多心思,立即松手,转过身去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云荒泽的光芒仍在变幻着,将两个人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两人一坐一立,都如泥塑一般,久久不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新颜才悠悠吐出一口气来,苦笑了一下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真相?”

“是。”师项歪着头想了想,“你以前跟我说过的,这个东西叫做,叫做……”陌生的名词,他回想得有些艰难。

“肚脐。”新颜低声替他说出来,苦笑连连。一个人有肚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刚才在师项的身体上,原该有肚脐的地方是一片平整,这代表着什么?她几乎立即就能猜想到,师项定然是在为她治疗胃部那个箭伤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有着和丛惟一样的肚脐。

“只有我和丛惟有肚脐,别的人都没有?”

师项默然点头。

“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新颜问,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她自己。肚脐,是胎儿时期供应养分的脐带留下的痕迹。没有脐带,胎儿无法成活,那么这些没有肚脐的人,是怎么来的呢?新颜茫然抬起头,云荒泽金黄色的光芒映亮了她的脸。

只有她和丛惟与众不同,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她有肚脐。而丛惟,他说过远古的梦想是他的祖先,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传下来的血脉,想来应该是母体孕育而生的。而其他的人,既然不是由母体孕育,就该是由什么人创造的了。

“我明白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云荒泽的方向,“我明白了。难怪丛惟说这个世界没有生命,难怪他说是他赋予了这个世界生命。”滴落尘土间的酒液不只能让土地生长出绿苗,也能让没有生命的泥土变成鲜活的人吧。“原来,上古那个捏泥人的游戏,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游戏?”师项发出一声冷笑:“不错,的确是游戏,我们这所有的人,都不过是丛惟手中的玩具。”

新颜冷眼看着他,想到和石定襄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一刻突然了解了他心中的苦涩。自视甚高的一个人啊,本以为自己学识渊博,受人尊重,连这个世界的主宰也要尊他为师,却想不到竟然是被别人捏造出来的。这样的事实,无论对谁来说,都难以接受,对于师项,只怕只能叫做残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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