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手臂缓缓起身,捡起穹渊剑抱在怀中,惨然一笑道:“七月一族,很久以前就没落了,祖祖辈辈的遗训便是振兴家族,我们兄弟二人是此辈仅剩的血脉,祖训一日不敢忘,无奈势单力孤,终难成气候,甚至连祖传之宝也无法保全。。。当年,我和二弟流落街头,几乎要饿死,是王爷救了我们,没有王爷,也就不会有越然今日,更不会有无双堡。。。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阁主可否告之,二弟是。。。如何去的?”
“服毒自杀。”
他点点头,缓缓望向灵台下苍穹深处,道:“流霄庄主,御阁主,在下能否拜托二位一事?”
流霄同流云对视一眼,道:“堡主请讲。”
他立在灵台之巅“在下小儿少渊,自幼体弱多病,我将他寄住在善郡鬼医狄王阎处,请二位多加照顾。”
流云点点头:“那你。。。”
“既时不我与,七月之人,没有苟活于世的——”他立在灵台之巅,仰天长啸,玉白衣袂迎风飞舞,仿佛幽魄一般飘渺虚无,流云话音未落,眼前白影一闪,他竟纵身跃下灵台!
“七月堡主——”流霄飞奔上前,手中似抓到什么,却是那柄古剑穹渊。
幽暗深渊中隐隐传来重重回音——
“萧萧凌雪霜,浓翠异三湘,疏影月移壁,寒声风满堂。。。”
流霄一愣,终化怅然轻叹。。。
不久,灵台下的乱党也已被平息,玄敬万料不到潋寒竟亦在此,身边的死士全为他所杀,自己亦没能逃脱。
玄煜重回扶摇殿执掌朝政,第一件事便是揭露玄敬的阴谋,念在叔侄一场,下令将他囚禁在敬王府,终生不得擅离。
朝野上下一片希嘘,曾经玄敬的亲信日日提心吊胆,玄煜故意对此讳莫如深,朝中结党盘根错节,要清除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其后,他恢复了潋寒涵王的爵位,并钦赐一座涵王府,不过,据说涵王一次也未曾住过。『寒烟缥缈楼』的属下来找他们的主上,只熟门熟路地直奔云曦阁便是。
慕容世家因慕容大公子的回归又重振旗鼓,中天之势更胜从前。暗部势力更是集权到慕容翎手中,开创了慕容世家前所未有的辉煌。
既立业,自该成家,慕容老夫人早已开始积极寻找儿媳妇,却不料,慕容大公子二话不说,直接叫人将用度行礼一口气搬进了云曦阁,老夫人气的不轻,最后也拗不过儿子,只得老泪纵横长叹一句:“你要嫁也别做小啊。。。。”
。。。。。。。。
无双堡失了当家,其势渐不如御风山庄,但在江南依旧成名一方。
其后不久,御风山庄重收一批子弟,流霄决定从中挑出几名拔萃之材继承山庄。
继慕容小姐出阁,洛城又一大盛事便是祁门二门主与海岳派少小姐的婚礼。据说连云曦阁也曾前来祝贺。只不过,婚礼未完,人却同祁门家主一道不见了。。。
数月后,皇后诞下一双龙凤胎,煜帝立即立长子为太子,封长女为沄玥公主。此后煜帝竟与先皇一般再未纳过任一妃嫔。而煜帝每月总喜欢出宫“微服出巡”几日,也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
十多年后,煜帝忽宣布退位,不知隐居那里去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灵台一战,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云曦阁主奇迹般的复出更是引起轩然大波,无数神秘的传闻被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不知是谁,将“剑痴”的名号更进一步,渐渐传出的“剑圣”之名。
一时间,云曦阁门庭若市,来拜师求艺更是多如牛毛,甚至来一瞻“四大美人”风采的好色者也大有人在。 流云实在烦不胜烦,将魔羯等人挖来“看家护院”,从此立下三条规矩:一,模样不佳衣冠不整的不准入;二,过不了四座使的不准入;三。。。阁主不喜欢的不准入。
其后,流云陆续选拔了一批子弟,建起独力的势力,不久,云曦阁渐渐成为武林中地位尊贵的剑家圣地。而托家中几位“夫人”的福,云曦阁如此特殊的地位,若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亦决不为过。
云曦阁。
薄暮微拢,漫漫晚霞盈天,浅月一抹悬在天空之中。
玄墨的黑子夹在修长的指间,湛蓝衣袖轻动,稳稳点在黑白相间的棋盘上。
耀黑的凤目半张,笑道:“流霄,又是平局。”
对面素衫男子,微微一笑,道:“也罢,再下也分不出胜负。”
凤目一转,由夕阳黄昏移到男子清俊的脸上。
“流霄,你可记得曾答应过陪我四处走走?”
“自然记得,你想何时出发?”
流云轻轻一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现在?”
“嘘——小声点,让他们知道,就哪儿也别想去。”
流霄眼眸一弯,含笑点点头。
入夜,两道黑影,悄无声息从后门溜走。
流霄轻笑道:“出自己家门,还要如此偷偷摸摸,实在——”
流云轻轻掩上门,低声笑道:“不小心,怎么溜——呃,寒。。。你怎么。。。”
不远处立在树下的颀长身影,不是潋寒是谁?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慕容翎一身月白长衫,自树后步出,铁骨折扇半遮微挑的眼尾,身后竟跟着走出逝辰和玄煜。
“。。。。也罢,大家一道走好了。。。”
流云无奈望天,却见漆黑的天幕中,风过云动,繁星满天,浅勾一抹轻笑,也许,多年寻觅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已经找到。
世事难料风无形,流云长天几时晴,当过往如云烟,香梦未断,只求明朝酒如仙,心似春水波澜,涟漪点点,化做无尽相思畔。
红尘不灭,黄泉紫陌,翱翔于天际的雄鹰是否还能再唱一曲传奇凌歌。。。。。
番外(全)
番外(一) 菡萏素心
“劈哩啪啦。。。”热闹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喜庆的朱红锦缎满绕祁门,各门各派来来往往,贺喜之声不断。
大堂之中,艳红的双喜正悬于壁,红烛摇曳,明快而更添一丝喜悦。人生两件大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逝离一身朱红喜服,立在堂中,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眼角眉梢尽脱年少稚气,俊朗的脸庞同大哥逝辰一脉相承,早已不再是从前那缺心眼儿的小孩子了。
门外忽有人报道:“云曦阁贺礼——墨玉一匹。”
堂中静默片刻,忽然蓦的爆发出一阵议论之声。云曦阁主虽久负盛名却不常露面,大部分宾客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晚竟能有幸一见,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墨玉?”他没听错吧?逝离立时双目放光,却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清咳了一声,掩了过去。
众人伸长脖子望着,等了很久,却半个人影也没见到。
正在堂中焦急不已时,一袭墨黑青袍现在门边,男子身形高挑瘦削,带着彬彬有礼的微笑,向逝离拱手道:
“在下受阁主之命前来为二门主送上新婚贺礼,望二门主笑纳。”
堂中又哗然一片。吊足了胃口却有满足不了,世上最痛苦莫过于此。
逝离倒很高兴。那家伙不来最好,来了准没好事。
不久,新娘的到来更是吸引了所有目光,无人注意一抹青白的身影悄悄溜出了大堂。
夜色正浓,幽幽芬芳弥浸在空中,练月反照,云破月来花弄影,更添寂静。
青衫男子随意坐在草地上,斟一杯清酒,笑道:“墨玉你是怎么弄到的?”
“让小斑找找同类还不简单。”青青草丛中,紫衣男子半躺其中,流墨长发散开一地。
“何不进去一坐?”
“太麻烦了。。。”他低头浅酌,鬓上几缕青丝滑落,沾了几滴清酒。
逝辰淡笑摇首,靠过去撩起他的墨发,弹指挥掉沾湿的酒珠。
正巧流云一抬头,薄唇轻轻擦过他的手指。
流云顿了一下,再欲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