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沈濯这里,沈濯笑了起来。
呀呀呀,看来罗家阿娘的战斗力还是蛮彪悍嘛!看来自己可以放心地去小露峥嵘咯!
第二天一早,罗氏要去桐香苑时,发现西厢静悄悄的,想必是沈濯还没起床。摇摇头叹口气,自己且先往外走。
芳菲笑着圆场:“昨儿夜里听见厨房里说,二小姐张罗着要用鲜花儿给老夫人做饼吃,闹得挺晚的。”
沈承抱着王妈妈的脖子,鄙夷地看着芳菲:“姐,虫!”
王妈妈吓得忙低声哄他:“哥儿没瞧见,别瞎猜。姐姐可不是懒虫,昨儿一大早不是还捉了蝴蝶等你回来玩的?”
沈承想了想,有道理,便不再宣扬自家姐姐的懒散。
罗氏轻笑着抬手摸了摸沈承毛茸茸的头发,怜爱骄傲。
桐香苑里,这时候正是热闹非凡。
沈濯的声音在里头大呼小叫。
“不行!祖母又不老,为什么要穿驼色?换那个秋香色的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凭什么不能戴步摇?偏要戴步摇!而且还要那个金镶玉的!”
“你们疯了!干嘛给祖母涂大红的口脂!祖母这样好的气色,用这个提神吗?乱来乱来!用这个粉嫩粉嫩的!”
一屋子鸡飞狗跳。
韦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
还有什么,比得上被心爱的孙女亲手打扮,更能令老太太开心呢?
等到众人陆陆续续来齐,韦老夫人竟是被笑嘻嘻的沈濯搀了出来。
众人眼前一亮。
韦老夫人很多年没有闲心这样打扮自己了。
那件秋香色的绣罗袍应该是三年前过寿时,罗氏亲手给老夫人裁剪缝制的,又用藕荷色丝线搭着银线绣了牡丹花开;再配了深紫色的百褶裙,极是华丽明亮。
今日的妆容浅淡,老夫人一向用的大红色的胭脂口脂都换了浅粉,整个人显得格外慈祥宽仁,冲淡平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仍旧梳了圆髻,却用了几个小小的金镶玉步摇,虽不觉奢华,却精神百倍,甚至有了几分活泼。
米氏呵呵地用帕子掩着嘴笑起来:“微微病了一场,胆子倒是越发大起来。母亲就这样穿着吧,真好看!”
罗氏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沈濯一眼:“一早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害我以为你还没起身,一大群人轻手轻脚地出院子!”
沈濯规规矩矩地给冯氏和米氏行礼,然后冲着罗氏做鬼脸:“说了娘还会让我来?!我才不说。”
沈承在王妈妈怀里,上下打量了韦老夫人一会儿,忽然一伸手:“祖祖抱!”
众人哄堂笑起来。
冯氏又妒又羡:“我们承哥儿长大了必定是个最护着他姐姐的。瞧瞧,这一要抱,比甚么夸奖都厉害!”
众人深以为然,连甘嬷嬷都笑眯了眼连连点头:“二夫人说的对极了。”
韦老夫人更加高兴,先接了沈承在怀里亲昵,接着一叠声地吩咐:“甘嬷嬷去拿前儿那个玉蝉,寿眉去传玫瑰花露来,玉露把昨晚我留着的那碟子桂花糕端来——如今没处寻鲜桂花,我的微微宝贝,凑合着吃这个吧,也好吃。”
都是给沈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都没有!
沈簪实在忍耐不住众星捧月一般的沈濯的笑脸,又狠狠地盯了沈承一眼,哼了一声,低声道:“谁知道还能护得了几天……”
坐在她旁边的沈溪听见,手指微微一颤。
沈佩离得稍远,没听清,转头问:“大姐姐,你说甚么?你大点声,我没听见。”
众人的说笑没停,却都转过头来看向沈簪。
沈簪忙瞪了沈佩一眼,神情严厉:“我何尝说什么了?”
沈佩吓得转过身去扁了嘴。
今日正好是莲姨娘亲自抱了沈佩过来,见状忙把沈佩揽在了怀里,神情恬淡地看向沈簪:“大小姐是说了句什么的。四小姐没听清,婢妾也没听清。想必三小姐听见了。”
沈溪大眼无辜地看向沈簪:“大姐姐,我听见你说……”
她听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话若是让人知道,自己就死定了!
沈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沈溪才不怕她瞪眼睛,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说怎么好几天都没看见二姐姐的贴身丫头月娘了。”
众人被沈溪提醒,才发现,几乎是跟沈濯形影不离的大丫头月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小丫头。
沈簪长出一口气。
沈溪没听清?听错了?她才不信,这必是她自己想问月娘的事情呢。
却解了自己的围。
沈簪不做声,权当默认。
冯氏意外地笑了:“昨儿听说大嫂把月娘禁了足。怎么,还没放出来么?”
沈溪也好奇地盯着沈濯:“对呀,月娘姐姐是怎么得罪二姐姐了?她不是比山茶姐姐和秋嬷嬷都得二姐姐的宠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濯笑了起来:“说错话了呗。一个丫头,也值得大姐姐和三妹妹都这样关心。”忽然哦了一声,转向韦老夫人:“说到山茶姐姐,我倒想起一桩事来。
“山茶姐姐不是原名六奴么?当年,祖母刚赐了她给我,我们去逛园子。逛了一圈儿,临走遇见了大姐姐和三妹妹。三妹妹见了她就夸说长得好,极像旁边才开的一株山茶。大姐姐也说像,又说六奴这个名字不响亮。我当时也没多想,就从善如流,六奴就改了山茶。
“前儿撞了头,一时不记事儿了,问起山茶姐姐旧事来。才想起了这一桩。可是祖母屋里的姐姐们,一等的寿眉、玉露,二等的黄芽、飘雪,哪一个不是茶名儿?虽然山茶二字没有冲撞的意思,可毕竟犯了个正字。
“我就想请祖母的示下,我可就把六奴姐姐的名字改回去了,可使得的?”
沈簪脸上都再也挂不住笑容,整个人都发僵了。
这不是明言自己当年便起意挑拨沈濯和韦老夫人的关系?
沈溪垂下眼帘,且去把玩手里的手帕,似乎沈濯刚才话里话外,并没有带上“三妹妹”三个字。
韦老夫人心知肚明,却也高兴沈濯醒悟了过来,笑着携了她坐在身边:“改不改的,什么要紧事。都随你。”
罗氏的眼神儿飘向了冯氏:“二弟妹,如今家里的事还是你代管着,那就请你让他们各处传一声儿,山茶的名字改回六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冯氏尴尬到了一百二十分,勉强笑道:“不过是姐儿们的玩笑。就老夫人那话,改不改的,什么要紧……”
见沈濯嘴一张,似是又要说什么,连忙截断:“不过濯姐儿孝心可嘉,我一会儿就告诉管家改去。”
事情就这样揭了过去。
韦老夫人心情好,张罗着留沈佩和沈承吃饭。
沈承却一直在跟沈濯手里的玉蝉较劲。
沈濯逗了他一会儿,就妥当地将玉蝉放在了他的小胖手上,让他握好,又嘱咐王妈妈:“看着哥儿玩,不能往嘴里搁,也不许他用指甲使劲儿抠。”
丝毫没认为这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田黄玉蝉是韦老夫人特意留着给她的,而沈承一个小小幼童根本就不懂这东西的珍贵。
王妈妈连声答应。
韦老夫人见沈濯这样大方,又肯心疼照看弟弟,喜笑颜开,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一口,笑道:“你还得吃药,各种东西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祖母就不留你吃饭了。”
沈濯当然知道韦老夫人想做什么。
沈佩莫名其妙被沈簪吼了,二房却没有一个人去安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是女儿,二房却厚此薄彼得太明显了。
韦老夫人要安抚沈佩,却不想当着众人扫二房的脸面,所以才留了沈承作陪。
沈濯笑着答应了,转身却小姐架子十足地吩咐寿眉玉露:
“祖母那么些鲜亮衣裳,白收着霉坏了。你们好生搭配着给祖母穿。我们家祖母年轻时也是大美人,凭什么连六十大寿都没做就天天鸦青灰黑?二位姐姐都是祖母教出来的好眼光,必不用我再多来一回了,是不是?!”
说到最后一句,双手插在腰上,十足一个听见个“不”字就要打一架的样子。
众人在旁边,又是笑,又是叹。
罗氏轻轻地戳她的肩胛骨:“好好说话。那是祖母的人,不可放肆!”
玉露脸上不悦之色一闪,却反应极快地开口:“二小姐训诫得很是,婢子们领命。”
寿眉苦笑着摇头,道:“二小姐想必是要再来两趟的。你当我们不愿意老夫人穿鲜亮些么?回回挑出来左劝右劝,她老人家就是不肯……”
韦老夫人哼了一声:“可算有了告状的人了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寿眉愁眉:“瞧瞧,我话还没说完呢就急了。看来今儿晚上我又要被罚跪脚踏了!”
韦老夫人撑不住哈哈地笑起来。
玉露忙张罗着给罗氏和沈濯等人打起了帘子。
寿眉则留在韦老夫人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沈佩:“四小姐有什么想吃的么?”
罗氏带着沈濯出来,远远地瞧见沈溪在院子外头的花丛里玩儿。
沈濯假作不知,且推芳菲:“我才吃了祖母给的桂花糕,要走走消食。你快陪我娘回去用饭。一会儿承哥儿回去,娘就吃不踏实了。”
罗氏看了沈濯一眼,心内微动,若有所指地笑道:“身子才好,不要太着急。早些回,娘等你。”
沈濯挑挑眉,笑着点头。
咱们母女可真是心有灵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罗氏走了。
沈濯只带着玲珑和茉莉往前走。
沈溪不出所料地从花丛里转了出来:“二姐姐,我才摘的芍药,送你回去插瓶。”
沈濯虚情假意地道谢。
沈溪试探地问她:“今儿二姐姐说月娘被禁足是因为她说错了话,想是已经记起来怎么伤着的了?”
沈簪就在不远处的树后躲着。
沈濯眼尖,早就瞧见了。
还以为她是自己跳出来作死,敢情还是被人指使的!?
沈濯笑道:“月娘跟秋嬷嬷顶嘴来着。小妮子被我惯坏了,今日能不听秋嬷嬷的,明日就能不听我娘的。再不给她个厉害,往后不定惹出什么祸事来呢。我觉得我娘给她禁足禁得好。”
沈溪竟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若无其事地回头对自己的丫头连翘道:“娘说让咱们早些回去是吗?”
连翘木头一样的脸:“是。”
沈溪就拉着她的手,跟沈濯道别,小孩子一样跳蹿蹿地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簪的身影也一晃不见了。
沈濯知道沈簪已经得到了她想听到的答案。
转了个身,深呼吸。
茉莉看着沈濯忽然间变得幽深的眼神,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二小姐,你怎么了?”
沈濯回眸看她,却又似没看着她,半晌,才重新聚焦到她脸上,笑了笑:“我没怎么啊,你应该问问,旁的那些人,都怎么了……”
玲珑看了看沈溪的背影,奇怪地问:“我还以为得是大小姐来问这个话呢,怎么倒是三小姐更关心?”
沈濯笑了笑,没说话。
风觉得自己在动,幡说其实是我在动。慧能禅师坐在旁边袖手:我心不动,你们俩动来动去有个毛用?!
这世上最自作聪明的一种生物,就是绿茶。
别急,别急。咱们一个一个来。
沈簪回到花锦院,小鲍姨娘正悬着心,一见着了,劈头就问:“怎样?!”
沈簪眼神阴沉:“滴水不漏。”
小鲍姨娘顿时一惊:“怎么可能?二小姐才几岁?又是那样毛躁的脾性。这不会真是因祸得福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簪一愣:“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小鲍姨娘说漏了嘴,只得把家里最近的流言说给她听:“说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上一个失魂却没有死的人,就是在张太医伯祖父手里治好的那一位,其实是本朝的太祖爷。所以,二小姐这失魂症既然能好,以后就必定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沈簪觉得自己都快要烧着了!
从沈濯入府就开始在心底里点着了的嫉妒,这个时候已经达到了顶端。
她究竟是凭的什么?!
她跟自己一样的祖父,却有那样的祖母,那样爹爹,那样的亲娘!
自己呢?!即便是一家之主的沈老太爷把自己当成掌上明珠,其实在她们,和外人眼里,也不过就是土气的村女罢了!
冷笑一声,沈簪脸上的杀机明晃晃不加掩饰:“那也要过了张太医说的那十天,她才有命去享那个富贵!”
小鲍姨娘忙抱了她苦劝:“大小姐可万万别冲动!姨奶奶说,她自有安排……”
沈簪一把推开小鲍姨娘,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鲍姨娘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伤心地哭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天的时间,就是一眨眼。
并没有一个人试图去探望月娘。
月娘也没有要出来的欲望。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眼前一幕一幕晃过的,都是自己和二小姐像一对亲姐妹一般,在清江县里高高兴兴玩耍的样子。
回了京之后,一切都开始不同。
嬷嬷们,姐姐们,山茶,小丫头……
三天的时间到了,可月娘并不想出来。
山茶——这个时候已经叫六奴了,走到门口,站了一会儿,方出声道:“小姐说,让你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