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老夫人和罗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送了疲惫不堪的韦老夫人出了院子,罗氏嘱咐了秋嬷嬷几句,自己也扶着大丫头芳菲回去休息了。
沈濯觉得自己终于“好”了。
在丫头们的服侍下,洗澡洗头,起身走动,在外间桌子上吃药吃饭。
第一顿饱餐之后,沈濯只觉得精神奕奕。
月娘看她憋得满屋乱转的样子,趁秋嬷嬷不注意,出主意:“要不您去院子里走走?”
玲珑正帮着收拾东西,忙低声劝阻:“不能去!昨儿大夫人已经搬来咱们院子正房住了……您这会儿出去被发现,准保挨说!”说完,疾步追着秋嬷嬷出去了。
沈濯瞪月娘:“馊主意。”
没法子,乖乖在屋里养着罢。
只是沈濯的性子,终于还是闲不住的。
当天下午,就巴巴地跑去看山茶和秋嬷嬷对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局呢?成果显著。
山茶发现院子里管衣饰脂粉的嬷嬷贪渎,她当即命人去抄了那嬷嬷的下处。
山茶劝管厨房的褀婶不用死摁着天天给二小姐做贵死了的樱桃毕罗,她却立马震天介叫唤,当晚就要吃——不过第二天开始可以每七天做一回。
管院子里诸人惩戒和巡视的窦妈妈要去办差,她也闹着要跟去。好在窦妈妈会哄人,三言两语把她摁住了,却莫名入了她的法眼。后来天天跑去缠着窦妈妈问东问西,掏摸沈府的旧事八卦。
月娘却对她这种明显的对别人也好起来的行为吃醋了。
沈濯有点儿拿月娘没办法。
月娘是原主小时候路上遇到的流民。原主救了她一家子后,她父母在大房的铺子里当差,月娘也就跟了原主做了贴身丫头。
原主因为跟着父母四处奔波,闺蜜朋友什么的都留不长,又没有兄弟姐妹;所以跟月娘名为主仆,实际上,跟姐妹也差不多。
可月娘的智商……
沈濯只有用扶额一个姿势来表达深深的歉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濯想了想,以放假的名义,让月娘回家去住了三天。
等月娘再回来的时候,她的差事应被玲珑、茉莉两个聪明丫头接过去了大半。
月娘不在乎无所事事——反正她一直也都差不多是这样。但她忍受不了沈濯对着玲珑和茉莉越来越多的笑脸。
终于,被人挑拨了几句的月娘,借故打了玲珑一巴掌,踢了茉莉一脚,指着二人的鼻子大骂她们是“癞蛤蟆”“小贱婢”“攀高枝”云云。
正好路过的罗氏皱了眉,问芳菲:“这还是那个淳朴的月娘吗?”
芳菲也惊讶得很:“以前多老实?又木讷。奴婢还说回了京之后日渐机灵,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罗氏叹气摇头:“还不是微微不会管人?惯坏了。”
立即命人:“秋嬷嬷疏于管束丫头,罚三个月月钱。月娘狂妄无礼,罚一年月钱,禁足三日。”
月娘咕嘟着嘴揪着帕子被关了起来,却并不当回事。她有一个最疼她的小姐,怕什么?
众人都以为沈濯会去求情。连罗氏和秋嬷嬷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知沈濯却让山茶传话:“月娘禁足期间,每日一食一水,不得出门。若有私自见面传话的,立即撵出如如院,永不叙用。”
月娘听了大惊失色,冲上去抓住山茶咬牙:“是不是你在小姐跟前胡说什么了?”
山茶面无表情:“小姐十二了。前几日,她已经跟着我去看账本,又跟夫人说了要学管家,也开始试着调理小丫头。月娘,你呢?”
月娘放了手,呆了。
小姐十二了……
那自己就十六了……
前唐规矩,世家小姐们,十一二岁开始相看,十三四岁备嫁,十五岁及笄就要出阁了。
三年后小姐就该出阁了……
三年后自己十九。
月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抱着头蹲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几天,沈濯总是看着她叹气,口中念念有词:“月娘月娘奈若何……”
她明白了。
自己跟不上小姐的脚步,开始给她拖后腿了。
小姐在等自己明白这一点。
月娘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听说沈濯已经能钻到厨房里跟着厨娘学做八宝豆沙包,桐香苑早晨来请安的人空前的齐全。
沈府规矩,每日卯正和酉正,妇人们都会带着孩子去桐香苑晨昏定省,伺候韦老夫人用早饭和晚饭。
韦老夫人心情好了会留孩子们一起吃,有时候留一两个,有时候一个都不留。
唯有沈濯,从一回到京城,就天天跟韦老夫人一起吃。有时候中午都会跑来蹭一餐,而不是回如如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都想见见已经好多了的沈濯,当然,目的各不相同。
谁知,沈濯却没来。
罗氏照例行了礼,把沈承抱给韦老夫人亲热片刻,方笑着对韦老夫人道:“微微好了很多,闹着要来。我想着她刚好起来没几天,照着张太医的医嘱,还得清清淡淡地吃几天粥水。就她那个娇气劲儿的,走两步就嚷嚷,倒找麻烦,就没让她来。母亲只放心就好。”
韦老夫人正拿昨日刚得的一只五彩纸风车哄沈承,闻言头也不抬,笑道:“我就怕你早早地把孩子折腾了来。正好,咱们娘儿两个想到一处去了。那猴儿我惹不起,让她休养好了再来闹我。我也正好歇几天。”说毕,呵呵地笑。
众人只得跟着凑趣,也笑起来。
沈家三夫人米氏扶着微凸的肚子站起来,笑对罗氏道:“我这个样子,没敢去看望二小姐,怕大嫂还得分神照看我。既然她已经好了许多,我一会儿去瞧瞧她。”
罗氏忙命自己的心腹大丫头:“芳菲,快扶三夫人坐下。”嗔一句:“乱来!”又亲密地笑道:“她一个孩子,哪里就让你这婶娘这样客套起来?三郎国子监事情多,见天不着家。我都没说去照看你,尽一尽做大嫂的职责,怎么反要让你来替我七想八想的了?你只好生养着罢。
“那个活猴儿,我都不敢让她瞧见你。你算是不知道,前儿个刚能起身,就跑去厨房撒野。拿了一个被炭火不小心燎了半边的桐叶扇,黑乎乎的,看着跟拎了把菜刀一样。吓得丫头们满院子乱跑!”
韦老夫人哈哈哈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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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氏笑道:“姐儿聪明,是好事。”
冯氏也笑着插话:“濯姐儿可真是好起来了?不再说忘了什么了罢?”
说着,下意识地溜了一眼坐在一边的沈簪。
三姐妹一溜椅子坐在旁边,个个都瞧见了冯氏这一眼。
沈溪立刻转头也去看沈簪,眨巴眨巴眼,没吭声。
沈佩年幼,但见三姐姐转头看大姐姐,她便也有样学样地去看。
沈簪立刻红了满脸,咬了咬牙,强笑着也跟着道:“大伯母,一会儿我们去瞧瞧二妹妹去,我得了好东西,正要送给她解闷儿呢。”
沈溪笑得天真,抢在罗氏前头截口:“大姐姐,你得了什么好东西?我也要看。娘才说不许我们去闹二姐姐,你就非让大伯母带你去。那我也要跟着!”
冯氏就着女儿这话头儿,皱眉道:“簪姐儿,你二妹妹才好些。我也跟你说了,太医叮嘱必要十天的休养期。你这孩子怎么就这样不懂事呢?自作主张。”
罗氏就似是看不到她们一般,又对韦老夫人说:“只是微微这孩子啊,也不算就全好了。我刚才还特意去问她到底是怎么掉下池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句话,已经把二房那一番作态全揭了出来。
沈簪急着知道沈濯到底想起了什么。
冯氏和沈溪则是担心这个时候沈簪又在如如院闹出了什么幺蛾子,会牵累到自己身上……
米氏看了罗氏一眼,神色微动。
冯氏则一下子就停了话头,略带紧张地看向罗氏。
沈溪眨眨眼,却转头去看沈佩,拿了自己的帕子去给她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就好似丁点儿也不在意罗氏在说什么一样。
沈佩不明白三姐姐在做什么,张口就想问。
沈溪的眼底立刻闪过一丝冰寒。
沈佩吓得小脸儿都白了,忙照着她日常教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坐正坐直,僵硬着身体,由着沈溪摆弄。
沈簪则心头狂跳,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两只搁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了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氏叹了口气,道:“她说还是想不起来。”
从冯氏到沈簪沈溪,都齐齐地松了口气。
米氏看着二房的紧张样子,于心不忍,轻柔笑道:“孩子们调皮,难免的。大约那一刻还是吓坏了,所以想不起来。不是听说,张太医讲过,这个症候,越是受伤前后的事情,越想不起来么?孩子小,还是莫要逼着她想了。”
罗氏点头蹙眉道:“正是三弟妹的这话了。我是不想逼她。可这毕竟关乎簪姐儿的名声。老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万一哪个下人嘴碎,真传出去说什么嫡庶,什么长幼,什么亲疏的。我以后可还怎么见二叔,怎么见老太爷呢?”
沈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没了刚才的气焰。
韦老夫人权当都没听见,只管逗着沈承玩了一会儿,便告诉众人:桐香苑今日不留饭。
众人再闲话一阵,纷纷散去。
临出院门,米氏见二房先走,关切地拉了罗氏,轻声道:“大嫂,算我小人之心……”
罗氏一听就知道她说什么,心头一暖,便亲手扶了她的胳膊,笑道:“三弟妹别多心,你说,我听着。”
米氏看了一眼来往的人,又压低了三分声音:“我瞧着簪姐儿的表情不对劲儿。她是个孩子,鲍姨奶奶和小鲍姨娘却不是。好在大嫂如今就住在如如院,门户自然是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氏见她这样郑重地提醒自己注意如如院门户,连连点头,轻笑道:“我知道了。咱们是亲妯娌,不说外道话。我们家如今有了个承儿,你肚子里有了这一个。不仅我得守好如如院,你也要守好醒心堂。”
米氏身子一震。
沈家弟兄三个,二老爷沈信诲反而是第一个成亲的。而且,妻妾三个,却只生了三个女儿。十三四年了,连个儿子毛都没见着!
大房已经是一儿一女合了一个好字。
自己这一胎若是一举得男,就相当于嫡房两支都有了血脉后代。那庶出的二老爷沈信诲岂不是要嫉妒得发疯?!
他可是在刑部供职的,阴私害人手段知道得不要太多!
米氏只觉得后脊背上一阵发凉,紧紧地握了握罗氏的手,用力点头:“大嫂说得极是。我回去就令我的奶嬷嬷好生小心着。”
罗氏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了一句:“也别草木皆兵的。这府里还有一位老夫人坐镇呢,她老人家可是最疼三弟的,不会眼瞧着让你吃亏。”
妯娌两个说了几句,各自散去。
沈簪一路疾行回了花锦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鲍姨娘见她回来,满面疼爱,笑着迎上来:“回来啦?今儿可得了什么彩头儿没有?!”
沈簪直通通进了内室,一声厉喝把众人都赶出去,自己坐在床榻上大发脾气:“我就说她醒了准没好事。姨奶奶非让我沉住气沉住气!我沉住气了,又有什么用?大伯母今天话里话外的,就差直说了。不管这事是不是我做的,她都会让人在外头把这件事按在我身上,让我身败名裂!”
小鲍姨娘心里一跳,忙哄道:“姐儿小声些。姨奶奶还不全是为了你好?那时候她身边满满的都是人,想算计都插不上手去。姐儿先别急,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夫人都说什么了?”
沈簪把事情一一说了,又发狠道:“那日早知是这个结果,我便再推得大力一些,直接让她撞死在池子边上了!”
小鲍姨娘唬得魂飞魄散,死死地摁了她的嘴:“姐儿噤声!这话也是能直接嚷出来的?!你还要不要命了?”
沈簪甩开她的手,咬了唇,忍着气道:“依你怎么着?”
小鲍姨娘寻思半晌,方道:“我去找姨奶奶。她老人家在如如院里必定还留着人手的。不是还有好几天么?”说着,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沈簪厌弃地盯了她的背影一眼,低声恨道:“什么都不懂,出了事就知道找姨奶奶,找姨奶奶!”
我怎么会摊上这样蠢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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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呀,看来罗家阿娘的战斗力还是蛮彪悍嘛!看来自己可以放心地去小露峥嵘咯!
第二天一早,罗氏要去桐香苑时,发现西厢静悄悄的,想必是沈濯还没起床。摇摇头叹口气,自己且先往外走。
芳菲笑着圆场:“昨儿夜里听见厨房里说,二小姐张罗着要用鲜花儿给老夫人做饼吃,闹得挺晚的。”
沈承抱着王妈妈的脖子,鄙夷地看着芳菲:“姐,虫!”
王妈妈吓得忙低声哄他:“哥儿没瞧见,别瞎猜。姐姐可不是懒虫,昨儿一大早不是还捉了蝴蝶等你回来玩的?”
沈承想了想,有道理,便不再宣扬自家姐姐的懒散。
罗氏轻笑着抬手摸了摸沈承毛茸茸的头发,怜爱骄傲。
桐香苑里,这时候正是热闹非凡。
沈濯的声音在里头大呼小叫。
“不行!祖母又不老,为什么要穿驼色?换那个秋香色的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凭什么不能戴步摇?偏要戴步摇!而且还要那个金镶玉的!”
“你们疯了!干嘛给祖母涂大红的口脂!祖母这样好的气色,用这个提神吗?乱来乱来!用这个粉嫩粉嫩的!”
一屋子鸡飞狗跳。
韦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
还有什么,比得上被心爱的孙女亲手打扮,更能令老太太开心呢?
等到众人陆陆续续来齐,韦老夫人竟是被笑嘻嘻的沈濯搀了出来。
众人眼前一亮。
韦老夫人很多年没有闲心这样打扮自己了。
那件秋香色的绣罗袍应该是三年前过寿时,罗氏亲手给老夫人裁剪缝制的,又用藕荷色丝线搭着银线绣了牡丹花开;再配了深紫色的百褶裙,极是华丽明亮。
今日的妆容浅淡,老夫人一向用的大红色的胭脂口脂都换了浅粉,整个人显得格外慈祥宽仁,冲淡平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仍旧梳了圆髻,却用了几个小小的金镶玉步摇,虽不觉奢华,却精神百倍,甚至有了几分活泼。
米氏呵呵地用帕子掩着嘴笑起来:“微微病了一场,胆子倒是越发大起来。母亲就这样穿着吧,真好看!”
罗氏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沈濯一眼:“一早也不说一声就跑了,害我以为你还没起身,一大群人轻手轻脚地出院子!”
沈濯规规矩矩地给冯氏和米氏行礼,然后冲着罗氏做鬼脸:“说了娘还会让我来?!我才不说。”
沈承在王妈妈怀里,上下打量了韦老夫人一会儿,忽然一伸手:“祖祖抱!”
众人哄堂笑起来。
冯氏又妒又羡:“我们承哥儿长大了必定是个最护着他姐姐的。瞧瞧,这一要抱,比甚么夸奖都厉害!”
众人深以为然,连甘嬷嬷都笑眯了眼连连点头:“二夫人说的对极了。”
韦老夫人更加高兴,先接了沈承在怀里亲昵,接着一叠声地吩咐:“甘嬷嬷去拿前儿那个玉蝉,寿眉去传玫瑰花露来,玉露把昨晚我留着的那碟子桂花糕端来——如今没处寻鲜桂花,我的微微宝贝,凑合着吃这个吧,也好吃。”
都是给沈濯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都没有!
沈簪实在忍耐不住众星捧月一般的沈濯的笑脸,又狠狠地盯了沈承一眼,哼了一声,低声道:“谁知道还能护得了几天……”
坐在她旁边的沈溪听见,手指微微一颤。
沈佩离得稍远,没听清,转头问:“大姐姐,你说甚么?你大点声,我没听见。”
众人的说笑没停,却都转过头来看向沈簪。
沈簪忙瞪了沈佩一眼,神情严厉:“我何尝说什么了?”
沈佩吓得转过身去扁了嘴。
今日正好是莲姨娘亲自抱了沈佩过来,见状忙把沈佩揽在了怀里,神情恬淡地看向沈簪:“大小姐是说了句什么的。四小姐没听清,婢妾也没听清。想必三小姐听见了。”
沈溪大眼无辜地看向沈簪:“大姐姐,我听见你说……”
她听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话若是让人知道,自己就死定了!
沈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沈溪才不怕她瞪眼睛,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说怎么好几天都没看见二姐姐的贴身丫头月娘了。”
众人被沈溪提醒,才发现,几乎是跟沈濯形影不离的大丫头月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小丫头。
沈簪长出一口气。
沈溪没听清?听错了?她才不信,这必是她自己想问月娘的事情呢。
却解了自己的围。
沈簪不做声,权当默认。
冯氏意外地笑了:“昨儿听说大嫂把月娘禁了足。怎么,还没放出来么?”
沈溪也好奇地盯着沈濯:“对呀,月娘姐姐是怎么得罪二姐姐了?她不是比山茶姐姐和秋嬷嬷都得二姐姐的宠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濯笑了起来:“说错话了呗。一个丫头,也值得大姐姐和三妹妹都这样关心。”忽然哦了一声,转向韦老夫人:“说到山茶姐姐,我倒想起一桩事来。
“山茶姐姐不是原名六奴么?当年,祖母刚赐了她给我,我们去逛园子。逛了一圈儿,临走遇见了大姐姐和三妹妹。三妹妹见了她就夸说长得好,极像旁边才开的一株山茶。大姐姐也说像,又说六奴这个名字不响亮。我当时也没多想,就从善如流,六奴就改了山茶。
“前儿撞了头,一时不记事儿了,问起山茶姐姐旧事来。才想起了这一桩。可是祖母屋里的姐姐们,一等的寿眉、玉露,二等的黄芽、飘雪,哪一个不是茶名儿?虽然山茶二字没有冲撞的意思,可毕竟犯了个正字。
“我就想请祖母的示下,我可就把六奴姐姐的名字改回去了,可使得的?”
沈簪脸上都再也挂不住笑容,整个人都发僵了。
这不是明言自己当年便起意挑拨沈濯和韦老夫人的关系?
沈溪垂下眼帘,且去把玩手里的手帕,似乎沈濯刚才话里话外,并没有带上“三妹妹”三个字。
韦老夫人心知肚明,却也高兴沈濯醒悟了过来,笑着携了她坐在身边:“改不改的,什么要紧事。都随你。”
罗氏的眼神儿飘向了冯氏:“二弟妹,如今家里的事还是你代管着,那就请你让他们各处传一声儿,山茶的名字改回六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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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濯嘴一张,似是又要说什么,连忙截断:“不过濯姐儿孝心可嘉,我一会儿就告诉管家改去。”
事情就这样揭了过去。
韦老夫人心情好,张罗着留沈佩和沈承吃饭。
沈承却一直在跟沈濯手里的玉蝉较劲。
沈濯逗了他一会儿,就妥当地将玉蝉放在了他的小胖手上,让他握好,又嘱咐王妈妈:“看着哥儿玩,不能往嘴里搁,也不许他用指甲使劲儿抠。”
丝毫没认为这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田黄玉蝉是韦老夫人特意留着给她的,而沈承一个小小幼童根本就不懂这东西的珍贵。
王妈妈连声答应。
韦老夫人见沈濯这样大方,又肯心疼照看弟弟,喜笑颜开,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一口,笑道:“你还得吃药,各种东西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祖母就不留你吃饭了。”
沈濯当然知道韦老夫人想做什么。
沈佩莫名其妙被沈簪吼了,二房却没有一个人去安慰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是女儿,二房却厚此薄彼得太明显了。
韦老夫人要安抚沈佩,却不想当着众人扫二房的脸面,所以才留了沈承作陪。
沈濯笑着答应了,转身却小姐架子十足地吩咐寿眉玉露:
“祖母那么些鲜亮衣裳,白收着霉坏了。你们好生搭配着给祖母穿。我们家祖母年轻时也是大美人,凭什么连六十大寿都没做就天天鸦青灰黑?二位姐姐都是祖母教出来的好眼光,必不用我再多来一回了,是不是?!”
说到最后一句,双手插在腰上,十足一个听见个“不”字就要打一架的样子。
众人在旁边,又是笑,又是叹。
罗氏轻轻地戳她的肩胛骨:“好好说话。那是祖母的人,不可放肆!”
玉露脸上不悦之色一闪,却反应极快地开口:“二小姐训诫得很是,婢子们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