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广怒气冲冲的走了,赵食其左看看、又看看,“大将军,你看这是?”
卫青恢复往日的和善,温言道:“去吧,别误了时辰。”
赵食其领命,出了大帐去追李广,卫青则一下坐倒。
李广不服气,那还好说,眼下自己对上的是匈奴单于的精锐之师,哪容义气用事。如今自己赌上的,就是自己的一辈子名声,和这几万汉家儿郎的血啊!
接到李广拒绝调动的消息,卫青又惊又怒,便命令长史下道文书,责令李广赶快到所在部队,照文书说的办。
李广知道卫青不会改变主意,也没有向卫青告辞就动身了。老将军极其恼怒地回到营中,领兵与右将军赵食其会合,从东路出发。却不知何故,部队没有了向导,竟然走岔了路,落在了卫青大军的后面,耽误了约定的军期。
再说卫青率领左将军公孙贺,后将军曹襄准备正面进攻单于,原本打算好等李广、赵食其带人来,两路夹击,不想李广竟然迷路,未按约期而至。
卫青悄然颦起眉头,已经可以看到伊稚斜单于的大军,现在李广不到,自己可就要对付双倍于己的敌人。一只苍鹰划过天际,卫青知道战机不等人,当即下令,用武刚车迅速环绕成一个坚固的阵地,然后派出五千骑兵向敌阵冲击。
那天,本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可是,却因为当时两大对立的军事力量的空前激战,而变得昏天黑地。到处是浓烟,到处是滚滚沙尘,伴着隆隆的响声不绝于耳。
“杀!”喊杀声被淹没在无垠狂沙的回声中,到处是死尸,敌人的,自己人的。
激战持续到黄昏时分,此时,忽然狂风大作,尘土滚滚,沙砾扑面,顿时一片黑暗。
两方军队互相不能分辨,卫青乘机派出两队人马,从左右两翼迂回到单于背后,包围了单于的大营。
伊稚斜单于正在指挥作战,接到卫队的消息大惊,汉军何时攻到他大营的?大单于见汉军越来越多,而且人壮马肥,士气高昂,大为震动。知道大势已去,已无取胜的机会,便跨上战马,在数行精骑的保护下,就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突围,向着西北方向绝尘而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战场上双方将士仍在喋血搏斗,喊杀声依旧惊天动地。得到伊稚斜大单于突围的消息后,卫青果断派出骑兵追击。
战场上,正在苦苦鏖战的匈奴兵突然不见了单于,一下军心涣散,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最后零零散散,各自跑路逃命去也。
卫青见状,乘胜追击,就着夜色,追出两百多里,斩杀并俘虏匈奴官兵一万九千多人。
卫青的大军,没有活捉伊稚斜大单于,这只在沙漠草原横行了数年的草原狼,如今夹着尾巴,逃得无影无踪。
“可惜了。”曹襄嘟囔一声。
公孙贺笑道:“留他一条命,等着他向我汉朝纳贡称臣吧。”
大军此时在一个叫真颜山赵信城的地方,这里有匈奴囤积的大量粮草。卫青下令休整,给部队做好补给,只停留了一天,便一把火烧光了赵信城,粒米也未给匈奴剩下。
卫青给长安传了捷报后,便回师南下,在漠南,与李广、赵食其会合。
没能参战,李广愧疚不已,消耗了巨大的军资,却未能参战,贻误战机,还险些酿成大过。见到卫青,老将军几次欲言又止,而卫青却是和颜悦色,派长史拿了干粮酒食送给李广,顺便问起李广等迷路的情况。
李广明白,大将军捷报已经传回长安,此时,要详写作战战报,心里一凉,李广仰头长叹:“此事与诸将士无关,是我带人走错了路,我自当上疏请罪,请大将军放心就是。”
长史很惊讶,见李广态度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回来向卫青复命。
卫青摇头不语,此乃天命不可违也。
却说长史离开后,李广甚是失落,命人取了酒,揭开泥封,一阵猛灌。
旁边有校尉想拦,可碍于李广威严,又不敢相劝,知道老将军心情不好,只得悄悄退出他的大帐。
次日,卫青一大早才起来,正洗漱时,有亲兵慌张跑进来,大喊:“大将军,大事不好!”
卫青皱眉,沉声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那亲兵单膝跪地,不敢抬头,声音如蚊子鸣,“禀大将军,前将军李广,夜里自尽了。”
卫青一下呆住,很久之后,才重复说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大将军,李广老将军自尽啦!”
轰的一下,卫青就觉一阵血气冲头,太阳穴一阵阵发胀,难受得不行。
“可有遗言留下?”卫青努力撑住身子,才问出这句话。
亲兵递给卫青几片竹简,低下的头,却是热泪横流。
竹片上的字很密:广结发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今幸从大将军出接单于兵,而大将军又徙广部行回远,而又迷失道,岂非天哉!且广年六十余矣,终不能复对刀笔之吏。
卫青看罢,喉中咕咕想着,几声哽咽而出。老将军,你又何苦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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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决战漠北 三 。。。
匈奴人祭天圣地狼居胥山此时硝烟弥漫,到处可见人畜的尸首。有汉朝人的,有匈奴人的。
刚刚攻下狼居胥山的霍去病,面对满目疮痍,也不禁有种苍凉之感,“打扫战场,给长安传捷报,并禀告陛下,就说我要在狼居胥山和姑衍山祭祀天地。”
北堂勋诧异,“将军,你平日……”
霍去病一笑,并未作答。左贤王,既然我们遇上了,那么就争个高低好了。
“将军,捷报,大将军所部告捷!”信使一声声喊着,策马疾驰,所到之处,汉军无不欢喜万分。
北堂勋也欣喜地道:“将军,是捷报啊。”
霍去病手多少有点颤抖,展开简牍,最后,缓缓合上竹简,眼睛闭上。担心多日,这颗悬着多日的心,终于可以放下。
卫青那边奏捷的消息在军中迅速传开,汉军受到莫大鼓舞,舞动双臂,以庆祝大捷。
“建功,这次,我要让左贤王吃够苦头,让他和伊稚斜以后就缩在家里,再也不敢觊觎我汉境边庭。”
北堂勋一拱手,“末将誓死追随。”
霍去病笑了,“我不要你誓死追随,我只要你有一天,功成名就,可以把你的女人风光地领回家。”
“多谢将军惦记了。”北堂勋站在霍去病身旁,只有这个时候,他最安心。
天子派来的信使很快带回了天子的旨意,骠骑将军所奏之事,准奏。
接下来,霍去病便命人着手准备祭祀事宜。这种场面,霍去病并不擅长也不乐好,但不擅长也要做。说到底,就算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也要认真去面对,何况这是鼓舞全军士气的祭祀仪式呢。
每天,霍去病都会在巡营的时候,顺道看看正在搭建的高台,如此之高,就是为了能让天上所谓的仙人,准确地知晓自己的心意么?可,我的心意是什么呢?谁告诉我,我的心意是什么?
漫无目的地走着,霍去病问身边的北堂勋,“你说,王庭,到底有多远?”
北堂勋摇头,漠然道:“不知道。末将只知道,在北方很远的地方,那里,很冷。”
“很冷是么?”霍去病开始嘴里重复这几个字,手里拳头握紧。
大地一片苍茫,几只孤雁飞过,哀鸿之声声声入耳。
坐在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