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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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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烫、烫──”回过神,一股针扎般地刺痛袭入心坎,他惊得差点跳了起来,无奈身子沉重,依旧使不上力。

一旁的元照也被这突然的意外慌了手脚,随即恢复冷静,立马将一块湿漉漉的巾帕覆上他的胸口。

可当指尖不意轻触底下的肌肤,一股异样袭上心头。

来来回回用了冷水浸敷好几趟,一张像是误食黄连的苦脸总算缓和展颜,元照不由松了口气,再见他神情泰然,丝毫没有任何扭捏不安──尤其他如此欺身相近。

暂压下的疑惑尽浮眼底,双眸不离,元照毫不避讳地注视著他,回想方才不经意地触摸到他的胸口,竟意外地一片平坦,甚至硬实得教人难以相信,就如现下这般靠近,弥漫鼻间的并非女孩该有的馨香,而是满身药味和淡淡的墨香。

眼角瞟去,再见他毫无异状,不因自个儿碰触到他的身子而有任何不悦,反气定神闲地露出笑,眉唇弯弯,看不出一丝臊意。

“你……你是男子?”他颤音道,抖得几不能成句。

对他的异样,张青凤只当视而不见,依然露齿笑问:“元大哥不也是男子?!”

视线下移,元照宛若逃避地闭上眼,好一会儿,缓慢睁开眼来,印入眼帘的事实,却将最后一丝奢望打得粉碎。

这样的发现,怎不惊得他手足无措,甚至是无法思想了。

三年前,初见的那一眼起,惊叹“他”年少有才的同时,亦怨天怨地,怨苍天弄人,无端给他招来撵不得的祸害;如今,他不怨了,命运轮转,人的心思会变,终日相伴,当日避之不及的一举一动皆牵绊著自己的目光,等他发觉时,已悄悄地沁入心坎、渗入骨髓。

可现下,如平地一声雷的事实轰得他措手不及,心版上,那细微不清却又无可忽略的部份成了一根针,扎进去疼,拔出来更疼。

不解元照为何忽然变了脸色,张青凤偏著头,抬手挥摆,“元大哥?……”一句话未说全,手便被大掌紧紧钳住,放肆搓揉。

他的手修长有形,看似白晢纤柔,实则节节分明,摸起来意外地粗糙,以为该是滑嫩如丝、温润如玉,谁想柔若无骨的柔荑竟指节有茧──那是读书人常握笔杆所生的软茧!

大掌紧缩,元照愕然抬眼,可说是巧夺天工的清俊容颜却未露惊慌之色,只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倘若是一般姑娘家,必定红脸惊呼,或斥骂、或娇羞……会有的反应他全想透了,再怎么著,绝非同眼前人这般,有的,仅是淡淡地讶异。

让人这样肆无忌惮地握著手,左掐右揉,对像还是个男人,这……这真是头一遭啊。双眼瞪得有如铜铃大,张青凤翻眼瞅看,薄红著脸,心底“格登”一跳,猛地想起当日于翰林院外,尉迟复同他说的话。

元大哥今年二十有八,官运亨通,早已立业,却未曾娶妻,是为何故?

纵横朝中近十年,却无任何一笔风流帐,在风花雪月男女俗事上,竟如一张白纸,滴墨不沾,莫非他不近女色,只好龙阳……张青凤越想越心惊,汗珠一颗颗自额上溢落亦不自知。

欲不著痕迹地抽回手,无奈元照抓得死紧,寻常时候,他的力气本来没有他大,难不成得将手折半,才有脱离的机会。

“元大哥,能否请你放手?你、你掐得我疼了……”

元照怔仲了下,难掩惊骇地对上他的眸,哑著嗓问:“你,是男人?”未闻答言,他状似自语地喃道:“雄曰凤,雌曰凰……不可能、不可能……”再思及木兰辞中的一语:“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何况短短三年,怎知青凤为凤凰?”

他忽地冲问:“你名取源何意?”

张青凤吓了跳,仍吐实道:“据父母所言,乃是取自于『皎皎鸾凤姿,飘飘神仙气』一诗,为唐朝李白所著。”

所谓凤有五彩,青凤主鸾雏,诗中鸾凤,系指贤能的少俊之士,饱含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奢盼他能成为国之栋梁、少年俊才。

如此想来,一切的一切,便很明白了。

原来,并不是“鸾凤和鸣”,而是“雏鸾才俊”。自始至终,全是误会一场……

仿若失了神般,元照不停地叨絮道:“真是误会?”

然,一句误会,困他三年,教他又怨又叹,甚至到了后……为此欢喜。

也是一句误会,教他跌得粉身碎骨,欢喜成了晴天霹雳,结结实实打在他心窝上。

这三年来,他烦的是什么?恼的又是什么?到头来,他费尽心思,竟是以一句“误会”了结。

元照呀元照,你当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了!又羞又恼,他气急败坏地抬头,狠狠地瞪了眼满是迷惑的清俊脸庞,颧骨浮起可疑的薄晕。

可笑复可悲,他想大笑,却笑不出来。元照捂著脸,挣扎半晌,出口的,竟是幽幽叹息。

早该明白的啊!

忆起过往种种,何以未觉?是因他未曾留心,他的眼只追随著那张俊美过分的脸,心底只在意他别于旁人的身份,久而久之,他注意的,已是那整个人了。

元照回过神,注意到张青凤正尴尬地笑著,循线看去,落在彼此交握的手中。

他微放松力道,掌心的温暖立刻被抽回,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浓浓的失落。虽非柔软无骨,亦无意料中的温润青葱。

不知怎地,他就想这么握著,纵使真相已大白,他仍不愿放手。

淡淡的红晕又再一次窜上两颊。低望了会儿,元照收回自个儿的手,故作若无其事地检视张青凤胸口上的烫伤,察无大碍后,便拿开上头微热的湿巾。

替他找来干净的衬衣换下,收拾一床和满地的凌乱,元照始终抿唇不吭声,就连素来带笑的俊颜,亦无任何神情可言。

直到收拾一个段落,他仅抬眼望了望四周,遂将目光调至张青凤过于苍白的脸上去,思量一阵,唇瓣微动,似是说了些什么,便默默起身离开。

楞了楞,张青凤愕然地抬起头,精致美颜已是臊红一片。

“是听错了吧……怎么才一病,耳力也跟著变差变浑了?”皱著眉,他抬手挠了挠耳后,欲藉此镇定心神。

可挠得耳旁都有些疼了,心头纷乱依旧。

“肯定是我听错了,元大哥向来待我冷淡至极,今儿会说上这么多的话已算异数,就是有再多的……”他猛力拍著自个儿的脸,嘴里咕哝:“哪是什么好心呢!兴许是我病了,这才特别关照。”是不想让他病死在府上罢?元照视他为麻烦,他何尝不知,倘若得在府里摆上座灵堂,岂不更晦气。

想到此间,心头微有涩意,目光落在桌上不及带走的红缨顶戴,他不觉地扯下抚在胸口的布巾,揣在手里,久久不放。

真是个男人吗?

瞠眼细瞧,花瓣似的脸庞镶著一双杏桃凤目,人在病中,难免面无血色,兴许是发热的缘故,两颊泛起粉色的红晕,真是人比花娇,要论西子、貂蝉,未必可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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