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的花,请签收。”
“好……”
……
“任小姐!”
“是。”
“有你的花,请签收。”
“……”
又是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没有去数到底有多少朵,任笑迟两手捧着回到了座位上。即使没有卡片,她也知道是谁送的。连续好几天,每天一大束。送的人很坚持,她收得很无奈。
“笑迟,最近是不是有艳遇啊?”有同事开始调侃起来。
“我刚出院,上哪去找艳遇呀。”任笑迟说。
“别藏着呀,你看这每天一束束花送的,多热情。”
“就是,这么大一束得不少钱吧。笑迟,是不是钓到金龟婿了?”
“就我这样,人家金龟婿能看上我?”
“不要妄自菲薄嘛,我看你就蛮好的。要才气有才气,要人品有人品,有眼光的男人肯定看得上。”
“嗯,就是没相貌,而且年纪也大了。”
“哈哈……胡说,你年纪大?那我们三十几岁的成什么了?”
“熟 女,绝对的,有气质。”
“煮熟了的女人,早被我家那口子吃了。不像你啊,还有人这么热烈地追求。对方是什么来头,跟姐姐说说,我们来帮你参谋参谋。”
“对呀,对呀,笑迟,说说嘛。”
“真没有,送个花没什么吧。”
“没什么?你看那送的什么?红玫瑰!傻子都看得出来有人在追你。”
“就是。想当年我老公追我的时候,也是每天一朵玫瑰花。现在想想,好怀念那时候的感觉。一结婚,什么都没了,没劲透了。”
“有劲没劲的不都是过日子,你以为是法国人呐,整天玩浪漫。”
任笑迟苦笑。
“笑迟,你有没有被打动?”
“我只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没什么,不说也罢。”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嫌送花太老套,对不对?”
“我也觉得是。笑迟不是俗人,送花这种手段是老套了点。我想想……对了,应该送酒,红酒,笑迟不是喜欢喝吗。是吧,笑迟?”
任笑迟接着苦笑。她想起了那瓶掀起风波的红酒。
“笑迟,抓紧啊,说不定你的真命天子出现了。”
“春天啊,春天,春意盎然的春天!”
“女人说话,男人别插嘴。”
“男人也热爱春天,歌颂一下不行?”
“行,可千万别让小五郎听见,他现在还在冬天里呢。”
“他跟师太到底怎么样了?好像一直僵着呢。”
“我看他们俩悬了。每次师太看见小五郎就跟看见仇人一样,那脸拉得比鞋拔子还长。”
“小五郎也是,别理他前妻不就得了,两头拖着三人受罪。”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拖拖拉拉的,最折磨人了。”
……
摩挲着一朵花瓣,任笑迟轻叹口气。本来她与林默涵之间已经断了,不得已,她在他们之间又联上一条线,现在他想用这条线将他们重新拉近,而她却宁愿这条线再度断开。她终究不是酒,装不进酒瓶,发不出酒香。
她打过电话给林默涵,想让他不要再每天送花、送酒给她,她承受不起。可林默涵很坚持,甚至带着恳求。拒绝的话再难出口。
同事们的八卦还在继续。刚出完刊,大家都比较轻松。小五郎和李头出去开会了,也没人管着。《精英》办公室的气氛一向都是很活跃的。
“好像又有一个送花的来了,笑迟,不会又是你的吧?”坐在门口的同事惊呼道。
“加强攻势了,从一天一束改为一天两束,好幸福啊!”有人开始感慨起来。
任笑迟又开始苦笑。
大家看好戏似地等着。
“请问,”送花的人对了对门牌号,任笑迟准备站起来,“冯雪小姐是在这吗?”
好么,这转折够大的,这几天大家被任笑迟的花弄得已经惯性思维了。
冯雪赶紧站起来应了一声,既意外又欣喜,然后盈盈地走到门口签收,看到花上的卡片,露出甜蜜的笑容。
“冯雪也收到花了,谁送的呀?”
“肯定是她男朋友呗,看她笑得那样。”
“啊啊啊……我嫉妒了,明天也要我男朋友送花来。”
“这两天我们办公室的桃花运很旺嘛,果然是春天了。”
“春天啊,春天,春意盎然的春天!”
听着同事们的调侃,任笑迟看看冯雪,又转头看看胡朔。只见他两眼无神地瞧瞧门口,又耷拉下脑袋,对着电脑继续修图。这样子倒跟这段时间的小五郎有些神似。
这唱的又是哪出?
第四十四章
周末,丁岚约任笑迟逛街。几家大商场都在打折,两人从上午逛到下午,买了一包又一包的战利品。大部分是丁岚的,她给大伟,她爸她妈,大伟的爸妈都买了身春装。任笑迟这几个月住了两回院,虽说有医保,可也花了不少钱,这会儿得省着点花,只给罗烨买了两件衣服。最后两人实在走不动了,加上任笑迟刚复原,不能太劳累,就坐到了咖啡馆里休息。
都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任笑迟可不觉得。她就不大喜欢逛街,尤其是没目的的逛街。人多又吵,这看看,那看看,东西没买多少,倒累得半死。有需要了,她才会到商场里,直奔常去的几家店,挑好合适的款式,试好大小,付钱,走人,干净利落,省时方便。不会闲得把整个商场上下逛一遍,也没那个精力。她总是感叹自己年纪大是有原因的,跟精力旺盛、热衷于血拼的小姑娘一比,她可不是老了吗。只是这段时间出了很多事,她就像一直呆在阴天里一样,实在是需要出去见见阳光。
总的来说丁岚跟任笑迟一样,要不怎么说气味相投呢。有那个闲暇时间,她还不如呆在家里看电影,从早上看到深夜。或者看书,看完一本是一本。要不然就拉几个朋友到KV里吼两嗓子,会唱的,不会唱的,着调的,不着调的,甭管怎么着,高兴就行,痛快就行。再不然就跑到“夜风”喝酒,多半会在那碰到任笑迟。两人边喝边聊,她喝鸡尾酒,任笑迟喝葡萄酒,往往她醉了,任笑迟还没醉。有时会遇见洛枫。他身边有伴时,谁也不去打扰。没伴时,任笑迟会拉他过来,跟她们一块喝酒,听她们乱七八糟地瞎聊。这两人的酒量都很好,就没见他们醉过,她想如果他们拼酒,到底谁会赢。问任笑迟,她笑道:“拼酒?用葡萄酒拼酒?太浪费了,简直是暴殄天物,我们才不会这样呢。”这个问题也就成了丁岚心中一直没有解开的迷团。
言归正传。这段时间,丁岚也需要好好放松放松,倒不是(炫)经(书)历(网)了任笑迟那么多事。虽然跟高展辉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她已经差不多放下了,能平心静气地面对他。回头想想,其实他们如今这样,她也要负些责任。那时候她追他追得整间报社都知道了,反倒像是在逼他,他也会有压力,她没有注意到。从本质上看,高展辉这人不算坏,至少他没有骗她。说到底,是她用错了情,选错了人。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她不想再去计较,她有新生活,这才是她需要关心的。
可让她不轻松的原因正是来自于她的新生活。丁岚把大小袋子放到沙发上。服务员走过来,她点了一杯维也纳咖啡,任笑迟点了一杯摩卡。
看看坐在对面拿纸巾擦汗的人,丁岚想了想,嗫嚅道:“笑笑,我跟你说件事。”
任笑迟挑挑眉,放下纸巾,说道:“你说。”
丁岚斟酌一下语言,说道:“我觉得现在的生活让我有种压力,有时我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