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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1 / 2)

>?她怎么了?努力回想,猛然记起她在家门口被人打晕了。心里一急,任笑迟忙要站起来,却发现她的手脚被缚,无法动弹,嘴上也贴着胶布,发不出声。

她强忍着痛,张皇四顾。周围很空旷,零星散布着几棵树,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人影?袭击她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袭击她?任笑迟扭动身体,奈何手脚的绳子被绑得死紧,根本松不开。深夜里,寒风凛冽,不时送来一种奇怪的声音。任笑迟侧耳去听,刺啦刺啦,像是挖土的声音。挖土?挖土!任笑迟突然想起了电影里杀人灭尸的方法。顿时,心怦怦地一阵乱跳,耳边嗡声一片,血液几欲逆流,一时间大脑简直空了。

怎么办?她现在成了案板上的鱼肉,怕是在劫难逃。不行,她不能在这等死,趁那个人还没发现她醒了,得赶紧离开。她挣扎着趴到地上,用两只胳膊肘撑着地,两只脚蹬着,一点一点地爬起来。

地上有很多尖硬的石子,磕得她双肘、双膝生疼,穿着大衣也没用。任笑迟紧咬着牙,无论如何都不能停。可是她该往哪里爬?哪里是她该走的路?抬头茫然四顾,刺骨的风吹得她四肢僵硬,牙齿止不住地上下打颤。风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挖土声,对了,往这声音相反的方向爬,离得越远越好。

不知爬了多久,任笑迟只觉每一秒都那么漫长,可爬过的路却是那么短。忽然一双脚出现在她面前,紧接着是男人暴怒的声音。

“妈了个逼,你还想跑!”

一只手将她揪了起来,再狠狠地摔到地上。

任笑迟闷哼一声,全身像是四分五裂一般。

“贱货!”男人紧接着上前抽了她一个大耳光。

任笑迟被打得倒向一边,脸上火辣辣地疼,鼻尖闻到了血腥味。她艰难地抬起头,往那个人看过去。头晕目眩之际,看不清这人具体的样貌,只看轮廓是个矮胖的男人,粗声粗气的讲话声倒像在哪里听过。

见任笑迟瞪着他,男人诡谲地笑了起来,凑到任笑迟面前,冷森地说:“还记得老子吗?”

一股劣质烟味直冲鼻腔,待看到这人脸上的一道疤时,任笑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张福才!

张福才一把揪住任笑迟的头发,让她仰头对着他,恶狠狠地说:“跟老子作对,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任笑迟痛得直要昏厥,挣扎着摇头,她想说话。

可张福才却不给她机会,甩手又给了她一个巴掌,将她打翻在地,紧接着就用脚在她身上使劲踢打,嘴里不断发出畅快的笑声,被风一吹,鬼哭狼嚎似的。

任笑迟把头埋在胳膊间,咬着牙,闭着眼,弓着身体,像虾米一般,承受着张福才一脚重似一脚的踢打。寒冷和疼痛让她逐渐失去知觉,麻木地像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张福才踢打了一阵,见任笑迟不再动弹,拉住她的两只手就走。任笑迟如一个破布娃娃般被他拖着,僵硬的身体像是随时会散成碎片,最后她被扔进了一个坑里。

任笑迟蜷缩成一团,不断有土洒到脸上、身上。这土是来送她的吧。她不甘心,不甘心。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她还有一篇稿子没写完,明天就要交了。她还没参加丁岚的婚礼,没做伴娘。她还没告诉李愿周末不去他家吃饭了,她要陪丁岚去试婚纱。她还没看到李愿和楚辰在一起。她还没把罗烨接回来过年。还有……她还没去“夜风”把酒钱给结了。还有……还有……

土越来越多,已埋住了大半个身子。冬天的土硬邦邦、冷冰冰的,闻不到丝毫温润的气味。她想起小时候,四月间,天气已经暖和,她喜欢躺在家门口的草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燕子绕着房屋飞来飞去。“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来时绿水人家绕……”每当这时,她都会哼起苏轼的那首《蝶恋花》,经常一躺就是一整天,直到妈妈来叫她。

妈妈,一个许久不曾叫过的词;妈妈,一个带给她温暖的词;妈妈,一个曾让她放弃一切的词;妈妈,一个快要迎接她的词。

土掩盖了身体,掩盖了一切。毫无一物地来,毫无一物地去。人,大体上都是这样的。

很想睡觉,只是一直有刺啦刺啦的声音,让她不得安睡。希望这种声音赶快结束。隐约听得一声嚎叫,然后天地都安静了,终于安静了,她可以睡了。应该会做一个长久的好梦吧,似乎梦里还有她熟悉的味道,这样也不错,真的很不错。

第二十四章

“枫哥,那个老东西要怎么处置?”

“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是!”

“等等。枫哥,这事不简单。从兄弟们发现张福才动手到他带笑笑跑得无影无踪只是短短一会,凭他一个人不容易办到。”

“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帮他?”

“有这种可能。”

“骁阳,你去查。”

“是。”

看着洛枫打开房门走进去,兄弟俩站在走廊上,心里都有点后怕。

孟骁飞怕的是若非洛枫想起张福才这号人,推测他快被放出来,以防他怀恨在心、图谋不轨,吩咐骁阳派人注意,可能他们就来不及从张福才手里救下任笑迟。张福才原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老混子,这次胆大到谋害任笑迟,无疑是自掘坟墓。

孟骁阳怕的是若非他们及时救下那个女人,不知洛枫会变成什么样。认识洛枫多年,在他心里,洛枫一直是个感情寡淡的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看得很重。可是今晚,他却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洛枫。从得知那个女人失踪时的震惊,到寻找那个女人时的急切,从发现那个女人时的紧张,到用手拨土时的不顾一切,从抱起那个女人时的小心,到刚才下令时的冷酷。今晚的洛枫让他有些陌生。

“哥,那个女人是谁?”孟骁阳问了一句。

孟骁飞看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地说:“一个特别的人。”

鞋子撞击地面的声音被地毯全部吸收了,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只听见床上的人极轻的呼吸声。一步步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尽量不发出半点声响。看着她苍白的脸,伸出带有伤口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终是触了上去。拂去她额前的一缕碎发,点上翘起的嘴角。这是笑吗?即使在那种时候也会笑?又是为了什么而笑?

是该笑的,为了无事而笑,为了什么都没失去而笑。

任笑迟做了一个长长的、光怪陆离的梦,梦里黑色、白色不断交替,一些人如恶魔般对着她狞笑,一些人如天使般在空中对着她招手。头顶上总是有块乌云对着她下雨,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又觉得暖。一会儿她是小姑娘,跟着一群小孩子蹦蹦跳跳地玩闹,一会儿她又长大了,不停地在跑,追着前面一个朦胧的影子,直到跌进一个坑里,摔疼了,她也醒了。

任笑迟缓缓睁开眼睛,脑子里一片迷糊。稍微一动,立刻痛哼一声。

趴在床边浅眠的人被她的声音惊醒,抬起头看她,顿时激动地叫了起来:“笑笑,你醒了!”

任笑迟看着这人,张口,声音干哑,“小……愿……”

“是我。”李愿笑着说,用手摸摸她的额头,长舒一口气,说道:“烧终于退了。”

怎么回事?她发烧了?

任笑迟想坐起来,奈何身体像被钉在了床上,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只得费力地抬起手。

李愿忙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笑笑?”

“水……”

“我去倒。”

李愿在床头坐下,用胳膊托起任笑迟的头,将水杯送到她嘴边。任笑迟一口气喝下大半,喉咙舒润了些。

喝完水,任笑迟平躺在床上,侧头打量这个房间。这是一间单人房,电视、空调一应俱全,一扇大大的窗户,阳光洒了一地,看来今天天气很好。

“小愿,”任笑迟轻声说,“我怎么在医院里?”

“你病了,”李愿说,“发高烧,昏迷了一天一夜。”

“我怎么……”任笑迟又尝试着动了动,眉头紧皱,“浑身都疼?”

“当心,”李愿说,“你身上有伤。”

伤?她受伤了?为什么会受伤?出了什么事?什么事……任笑迟闭上眼睛想了起来。

“笑笑,”李愿说,“别想,忘了吧。”

那个夜晚如幽灵般在脑海里盘旋,即使一时被忘记,它还会以各种方式做出提醒。不断落下的雨……不断落下的土……奔跑时掉下的坑……被人推下的坑……凛冽的寒风……狰狞的面目……

任笑迟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开始加快,呼吸变得急促,那晚的记忆迅速充斥整个脑海。

“没事了,笑笑,”李愿抓着她的手,连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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