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的好意我心领了。”宋一鸣笑道。
洛枫喝了口酒,细致的果香随着磁性醇厚的声音而出,“想必宋爷已经猜到了我的来意。”
“愿闻其详。”宋一鸣说。
“我来是想请宋爷帮个忙。”洛枫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宋一鸣用右手食指点点桌子,略一沉吟,说道:“什么忙?”
这几天,一场好戏在道上大张旗鼓地开场了。有消息称,连罗帮大哥洛枫深夜前往宋爷家中就那批货进行交涉,称那批货不是他劫的,宋爷不信,结果双方当场翻脸、誓不两立。之后,两方人马发生多次火拼,你砸我的场子,我砸你的场子,谁也不示弱,两方之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是叫你看好吗!”于崟一脸怒气地喝斥道。
仲强站在她面前,沉声道:“对不起,这是我的疏忽。”
“对不起有什么用!那几个是我们最赚钱的赌场,你能赔!”于崟怒不可遏。
仲强无言以对。
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走到于崟身边,搂住她的腰,说道:“宝贝,你不觉得这事有蹊跷?”
于崟没有推开她,问道:“什么蹊跷?”
“为什么宋老头砸的都是我们的场子,连罗帮的一个未动?”
“我们的场子是打着连罗帮的名号开的。”
“错,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那是你私有的。”
“你是说,”于崟的眼里闪出寒光,“有人出卖我?”
男人满是油脂的脸上渗出一个佞笑,“宝贝,你真聪明。”
“仲强,”于崟冷声吩咐,“把这个人找出来。”
“知道。”仲强低着头说。
“那批货藏好了吗?”
“绝对没人找到。”
于崟冷哼一声,“看他们怎么斗。”
男人咬住她的耳垂,*地说:“宝贝,快点。”
于崟睨视那颗圆滚滚的脑袋,顿了顿,说道:“仲强,你出去吧。”
关上房门,仲强放开一直紧握的拳,掌心里赫然有几个深指甲印。
“你为什么不怀疑仲强?”男人一边在于崟的胸前啃咬,一边含糊地问道。
“他?”于崟闭着眼,“他没那个本事。”
“枫哥。”
“怎么样?”
“都废了。”
这几天最低气温都在零下,放眼望去,满目萧条之色。池子里已经结了一层冰。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洛枫知道于崟对他的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推开那扇门,被于德山抓住手时,他就看见了于崟眼里愤怒仇视的目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避免和于崟起正面冲突,不是因为于德山,也不是因为他母亲,而是因为他觉得他们是一类人,所要不所得的人。
这次劫货事件他能猜到是谁做的。对此,他并不意外。于崟的狠他是知道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为了消除异己,竟会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于德山不让她上位了。
“骁飞,联系费尔南多,说我有生意找他。”
“是。”
因在和宋一鸣的争斗中不断有人受伤,帮里的兄弟对洛枫不满的越来越多,有些甚至阳奉阴违,不再听从他的派遣。
“小枫,适可而止。”何佺说,“宋爷那我去说说。这架打得不值。”
“佺叔,我会解决的。”洛枫说。
鉴于双方损失严重,连罗帮和宋一鸣都意识到这场争斗不能再继续下去,约定于三日后进行正式谈判,就他们之间的问题做个了断。
这一天傍晚,洛枫亲自到于园门口迎接一位客人。
“枫!”一个男人从车上跳下来飞扑向洛枫,一个熊抱,整个人都贴住了他。
“好久不见,费尔南多。”洛枫淡笑道。
“我很高兴你请我来中国。”男人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你是不是想我了?”说着欢快地笑了起来,“枫,你终于爱上我了吗?”
洛枫没有理睬他的话,只说:“放开吧,费尔南多。”
男人用自己的半边脸蹭蹭他的半边脸,不情不愿地放开了他。
洛枫看着眼前的人。几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岁月仿佛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如雕塑般的完美五官,媲美模特的标准身材。当然这只是他的表象,覆于其下的是让人忌惮的力量。
“费尔南多,谢谢你能来。”洛枫说。
费尔南多直勾勾地看着他,深情地说道:“枫,只要你说,地狱我都去。”
洛枫淡笑道:“我相信你会跟撒旦一争高下。”
费尔南多大笑道:“最懂我的只有你。”
洛枫侧过身,说道:“请进。”
费尔南多搂住他的肩膀,跟他一起进园。一同进去的还有十几个强壮的男人,个个眼泛精光,处于时刻戒备中。
第十九章
洛枫和宋一鸣的谈判之日终于到了,地点设在连罗帮开的某度假村内。道上的人都在观望,看这次谈判最终会出现什么结果,准备伺机而动。
有敲门声,随后孟骁飞推门而入。
“枫哥。”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走吧。”
在门关上前,一阵风蹿进来,吹动了挂在椅背上的一条米黄色围巾。有雪花轻飘飘地落到窗棱上,转瞬便融入到上好的楠木中。两片、三片、四片……不断有雪花落到窗棱上,渐渐地,楠木被白色覆盖了。
“准备好了吗?”
“我办事,你放心。”
“今天就看你的了。”
“宝贝,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元旦刚过去没几天,度假村门口的“欢度元旦”四个大灯笼还没来得及撤下来,在风雪中瑟瑟发抖。不多会,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口开过来几辆黑色轿车,从车上走下来近二十个男人,没有一个撑伞,全都大踏步地向门口走来。
这群人进去之后,不多久门口又来了另一群人。当先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走路不算快,但很稳健,旁边还有人专门为他撑伞。很快,他们也进去了。
雪越下越大,绵纷絮扬一般,仿佛它们原本就属于大地,一年中只有极短的时间能够回来,所以迫不及待地从万里之上跌进黝黑的怀抱。黑色逐渐变少,直至全部消失,白色逐渐增多,直至遮住所有的黑。黑与白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原本的黑,哪里是后来的白。
没过多久,门口又出现一大群人,个个气势汹汹地直往门里冲。灯笼们觉得今天可真热闹。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轿车,在这银装素裹的天地间显得格外鲜艳。灯笼们想抖抖身上的雪,显出和那车一样的颜色,奈何雪落得太多,抖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