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拼命挣开它,再不愿发一言。
原来这场海神祭典的闹剧,哪里是天灾,全是人为罢了。
这时,许久未说话的前辈开了口:“那你也让它换,它想的东西吧。”
我绝望问道:从它身上,我到底能得到什么?
前辈的声音是那样平和沉稳,让人信服:“云风,相信我。一点点小小的牺牲,会得到的回报有多大,你是意料不到的。”
我在心中焦灼犹豫,最终仍问:我该怎么做呢?
前辈说:“问问它,想要什么。”
我照做。那鲛人沉思了一会儿,说:“想要你褪下衣物,这很沉。”
吸了水的衣物确是重的,可让我在它面前脱衣,这简直是……
前辈想来平静的声音竟带了些波动:“用你咬它,作为交换。”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咬咬牙照做,问了鲛人。他呆愣住了,随即嘴角上扬,咧出了一个怪异笑容:“你……哈哈哈哈哈,好,好,来吧。”
前辈忽的念出一段如同梵音的话,我一个字儿也听不懂,可身体却发生了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前这鲛人修长的脖颈对我来说似致命的诱惑,我的犬齿变得极痒,像是要再次生长起来。我像兽类一样扑向面前的鲛人,朝着他的脖颈狠狠咬下,这一下便流出了血。
它的血颜色极淡,我如饥似渴,舔舐着破口,又不住撕咬想要饮进更多。它面对我野兽般的行为非但不恼,还宠溺地把着我的腰,让我姿势更舒服。
甚至它的声音都是带笑的:“你也想要这个啊。没关系,拿吧,都给他们了,自也不能少了你。”
可他说什么我都已是不在乎,脑子里只想着,埋进他的颈窝,舔,吮,吸,饮。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餍足得住了嘴。它用指尖摩挲着我的嘴角,那里沾着些溢出的鲜血。我嗅了嗅,主动用舌头吮舔上了它的指尖,一点点得,舔得干干净净。
它好像变得有些虚弱了,连环着我的手臂都变得疲软,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好似要睡去。
我也觉得困倦,就借着它还算温暖的怀里,靠着它赤裸的胸膛,睡去了。
我是被一道惊天巨响吵醒。
银尾鲛人自然也醒了过来,警觉看着一个方向。他的脖颈上有好几处几乎要露骨的创口,让我不禁回想起来昨日的种种。
我不禁瞪大双眼,瞳孔紧缩,在心中问道:前辈,这究竟是怎的一回事?我怎会做出,吸食血液这样的事情……我要变成野兽了么?
并无人应答,前辈总是这样的。我心中不禁对他产生些许埋怨。
银尾鲛人像是觉察出了什么危险,抱着我飞速游走,向海洋更远的深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这本平静的海洋却变得动荡翻腾,它紧紧用身躯护住我,全身的肌肉紧绷着,好像在寻觅一个容身之处。
可是这海今日却像什么也容不下似的,简直是要将这海水翻个底朝天,一个大浪席卷,我与这鲛人都被冲到了海面上。
我破水而出,竟看到了海面上阴沉着脸的师尊。我从未见过如此狼狈又面目凶狠的他,他的袍角染得尽是鲜血,脖颈青筋暴起,与那高风亮节浮玉山山主的身份,风光霁月的修仙界的大能,和温柔亲和的师尊模样大相径庭。
见了我,他面上的冰雪,才堪堪消融了些。他淡漠地扫了一眼紧紧抱着我的银尾鲛人,随即我感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我从他怀里扯开。
鲛人许是因为刚被我吸了血,身体虚弱了不少,可它仍咬紧牙关摆尾,激出巨大海浪,死死缠抱着我,那双竖瞳仇恨地瞪着师尊。
师尊垂着眸子,说:“小风,我以为你已殒命在这海中了。”
我呆愣住,推搡那银尾鲛人,道:“这一番皆是误会,师尊,这其中像是有些丧心病狂的人在作梗。”
师尊面上已恢复平静,甚至对我温和笑了笑,不过语气是冰冷的:“无论如何,你身旁这只鲛王,我要取他性命。”他连额头的青筋都隐隐凸起,朝着我们的方向用力合掌,我整个人便被甩到了岸上。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袭来,湿漉漉的我落进了一个干燥温暖的怀抱,是李景煜接住了我。他的脚边,正是我的无忧,剑身也水淋淋的,应也是从海中捞出的。
李景煜面上是狂喜之色,仔细看去他的眼眶有些红肿,脸庞更是还有泪痕。
银尾鲛人发出非人的怒喝,刺耳无比,大片海水顿时如利爪一般,四面八方得朝着师尊击去。
师尊招来自己的剑,嚯嚯挥舞,剑锋嗡鸣似在劈着坚硬之物,斩断周遭强劲的海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手背不小心被溅到了岸上的水花击中,顿时破开一不小的伤口,鲜血直流。我惊讶于这海水竟像利刃般锋利,李景煜便已拦着我远离海岸,独留师尊与那鲛人在海上交战。
天已经是黑沉沉一片,本因祭典人满为患的海岸和街道上,竟连除了我与李景煜外,一人也无。
我不禁问道:“师兄们呢?百姓呢?”
李景煜声音有些冰冷:“现在便去与其他弟子集合。百姓们,都不敢出来了。”
我有些担心:“伤人了么?”
李景煜低笑:“自有不伤人,也能让人害怕的手段。”
我想要自己走,可是脚一着地却觉得酸软无比,只能让李景煜抱着我七拐八拐,来到了一片大空地。
这地上摆着巨大的黑色器皿,材质应是玉吧,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上等法器。
旁边竟是一群被捆绑的鲛人,他们或奄奄一息,或奋力叫嚣,好不热闹。而师兄们,将利器戳向了它们的脖颈或手臂,将它们的血都集中在了这黑色器皿里。
我不禁想起了前辈让我去吸食了鲛人血的事,到底具体有何功效我也不知,便问:“要它们的血是何用?”
李景煜摇摇头:“宗门需要的,具体我们也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注意到贾谅山在另一旁在填埋着什么,便求着李景煜凑近去看。竟是那些身体残缺的姑娘,大都瞪着眼,死不瞑目。
我长叹一口气,以为她们是两方交战时被误伤,这些姑娘都太过苦命,下辈子一定要找个好人家。
没想到凑近听到了贾谅山骂骂咧咧的声音:“这些死鱼真不是东西!死也要拉着无辜的人垫背。”
我吃惊望向李景煜,他神色如寒冬般冷肃:“鲛人对自己认定的配偶的占有欲,是疯狂到极致的。它们知道自己要被抓,就想要赶紧吃了这些女子……来不及吃掉,便立刻杀了。”
我忍不住干呕起来,无法理解这群连兽类都不如的东西。到底是谁,要把它们招来,甚至给它们上供?
李景煜顺着我的背脊,安慰:“师尊定会杀了那只鲛王,提着它的头颅来见你。”
我咬咬牙,与他说起那鲛王对我说的话,什么穿白穿黑的人,撺掇它们对着人类女子下手。和那穿着祭司服的人应是大有关系。
李景煜淡淡道:“有些人,见不得明心宗百年来皆是修仙界第一大宗的名号,便动了歪心思。至于那些祭司,皆是七窍流血而死了,他们以为这样就死无对证了。”
我焦急问:“到底是谁?”
李景煜竟哑然失笑:“为什么师尊从来不告诉你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呢?是准备把你一辈子都留在浮玉山上吗,不过这样也好,师兄确实很适合当小小山林中那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狸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我因手脚疲软,独自坐在一小土丘上。没有与其余弟子一同去放这些鲛人的血。李景煜倒是撸起袖子跃跃欲试,还问了顾师兄:“只能在它们活着的时候取吗?整个捅穿,取的不是更快更多吗?”
顾师兄目瞪口呆:“应该是不行的,玄霄子特意嘱咐要活取……不然功效会大打折扣吧。”
我静静望着他们举办的这场血腥残忍的酷刑,心中泛起了些不忍,但是想起那些无辜女子,又觉这些畜生活该了。
直至快要天明,师尊才来到了此处。他已为自己施下了净身术,纯白道袍上一尘不染,全然是仙风道骨之态。
可那银尾鲛人并无踪影,我不禁皱眉。师尊淡淡开口:“让它逃了,不过今后应是没什么气力翻腾了。”他神色复杂望向我:“而且,它定然还是会来找你的。”
我嘴唇嗫嚅,可最终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哀戚戚仰望师尊。
师尊走到了那巨大黑色器皿前,见差不多已被血液填满,一挥手,这物便缩小数倍,直至手掌大小。
他注视着躺倒了一地的鲛人,指尖掐诀,不过眨眼间,它们的身体都被从腰间分离。虽已相互脱离,上半身人的部分下半身的鱼尾还在用力挣扎摆动,本虚弱得连呼吸都不易察觉的它们,回光返照般发出尖锐叫声,惹得不知哪处的野狗吠叫连连。
李景煜吃惊般捂住下半张脸,后又道:“它们是不是也吃鱼?那也可以吃自己的下半身吧。”
师尊像是想起了什么,偏过头看向李景煜,不知是否看错,我觉得他的神色带着几分探究:“李景煜,回浮玉山,你定是要与我好好解释的。”
李景煜下意识攥了攥腰间玉笛,回道:“是,师父。”
李景煜最后还是泄愤一样,用一道道水刃将这些鲛人剁成了肉泥,说是能让野狗吃得方便一些。我觉得十分之恶心,连与他说话也懒得了。
那条黑蛟处理的程序应是十分复杂,它的尸身被装入了特定法器中,只得回宗门处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宗门后没几天,发生了件大事。
隔壁清元山山主渡劫失败,境界倒退一个大层次,没有走火入魔已是万幸。
宗门上下得知此消息均是人心惶惶,师祖坐化,明心宗便是失去了最大倚仗,不过仍有大能长老坐镇,也是无其他宗门可及的。
但多年过去,除了我师尊外,再无能有扛得起这偌大明心宗的门徒了,怎能不让宗主和长老焦急。
这清元山山主境界倒退,真是给了明心宗重重一击。
我惋惜于那个慈祥和善的白发道人境界倒退,可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小弟子,也无法为明心宗分忧,很快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而且也不是没有好事发生,前辈让我在练武室试了试他交给我的法诀。我仅仅是一挥掌,一根石柱便化为了齑粉,散发着缕缕黑气。
我吓了一大跳,有这威力,那不是眨眼间就能将妖魔变成肉泥。
前辈很高兴,每次我有进步他都会毫不吝啬夸赞我:“云风,你是多么有天赋的孩子呀。以后,仙界魔界,都必会响荡你的名号。”
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吹捧,在心里腹诽:那鲛人血竟这么厉害,早知道多吸食些好了。
一边在心里与前辈交谈着,一边回住所,遇到了嘴角下压,郁郁寡欢,把玩着手里玉笛的李景煜。
自回师门第二日起,师尊便严令禁止李景煜在浮玉山中擅自吹笛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知道这笛子可是李景煜的本命法物,作为一个乐修,平日不练习吹笛?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猜原因肯定是与那天李景煜说的“手段”息息相关,不停追问师尊和李景煜,可这二人却像生出了默契一般,不吐一言,惹得我气恼十分。
也许问问贾谅山他们就能知道些什么了,可他们清元山现在应该乱得很,我也不好去打扰。
为什么不能吹笛子呢,到底为什么?这个问题就如同猫爪挠心,我成日都在想,搞得心烦意乱,真是烦恼。
哼,李景煜这家伙居然无论如何都不告诉我,我就想气气他:“师弟,怎么,吹不得笛子不会就手无缚鸡之力了吧?”
李景煜吊儿郎当把玉笛重新插回腰间,插科打诨:“缚鸡之力不敢说,还是有缚师兄之力的。”便一下从大石头上跃下,大有来捉我之势。
我撒丫子便跑,还没到居所门口便被这小子逮住。他体型高大,轻易便将我整个罩住,挠我的痒痒。
我身上敏感,被他触碰的地方都阵阵瘙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得捂着肚子求饶:“好师弟,好师弟,放了师兄吧!”
他似被我说动,刚一松手,我便蹿进了居所,快速插上门阀。喘着粗气,背抵着门,我脸上扔挂着笑容。
“什么时候你和这六皇子关系这样好了?”听到前辈别样意味的话,我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我在心里解释:师弟其实人还不错的……
前辈开始咄咄逼人起来:“哦?可是我觉得他很不对劲呢。你对他的印象改善,好像是那天他第一次在你面前吹了笛子的时候,还有你师尊对他不寻常的规定,六皇子是大有问题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他的存在,的的确确分走了你师尊的爱,不是吗?你有的,他也会有,而且他貌似在所有人眼中更优秀,他得到的无疑会更多吧。
而且他在宫中,巴结攀附他的人定也是不少的,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接近你,莫非是有所图?或是看出了什么,想要试探你?”
我不由捂住了心口,喉头发紧。前辈说的话像一根根尖刺,毫不客气便扎进了我的心腔,我本高兴的心情顿时跌入低谷。
背后李景煜还在拍着门,用笑嘻嘻的语气说:“怎么?师兄成了缩头乌龟啊!”
我语气却是冰凉:“别再在我身旁晃悠,我很讨厌你。”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委屈:“师兄,我做错什么了么……我,我再也不开你的玩笑了。”
我咬了咬下唇,终是下定决心说:“你拜入了明心宗,来了浮玉山,便是最大的错误。”说罢便走进了屋内,再也不想理他了。
可是说了那样伤人,带着锐利尖刺的话语,我的心却阵阵抽痛。我把头埋进棉被中,感觉呼吸都变得咸湿。
我还真是个废物啊,连去刺痛一个竞争对手都做不到。
脑中响起了前辈轻柔舒缓的声音:“没事的,好孩子,本就是他的不对。你很好,你是最好的孩子,只不过是被灰尘掩盖的一颗明珠,待我帮你擦拭去那脏污,没有人可以比你更加耀眼。”
这世上只有前辈认可我,怜惜我,我心中的感激快要泛滥成灾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那日起,我便不再搭理李景煜了。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觉得是别有居心。
他也不还再“热脸贴冷屁股”,可还是整天一脸哀怨望我。我只不屑撇过脸,谁知道他到底要干嘛啊到底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心。
师尊像是不知我与李景煜间的变化,依旧忙忙碌碌,该干嘛干嘛,我也再无与他亲近的机会。我把这气也撒到了李景煜头上,对他更是不喜,但只是看见他,我都觉得心中烦躁万分。
那几晚在客栈中,被师尊亲亲热热搂着睡觉,好像就只是黄粱一梦般。不过是挥一挥袖,便全然消散,再也不见踪影了。
下一次的师门任务,会不会也能和师尊多多亲近呢?我不由得盼着这天早点来。
仅仅半月,我便“梦想成真”了。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明心宗中共七座高峰,有其中一峰最为特殊,那便是舒华山。特殊之处在于,从山主,内外们弟子,甚至到杂役,都为女子。
她们的术法独特灵活,兼济力量与女子特有的柔韧,实力超群,整体能力可说是在明心宗内数一数二的。
可这次她们的任务,却出了大岔子:她们的内门大弟子,生死不明,就那么突然人间蒸发了。那是舒华山山主最宠爱的弟子,她并未婚配,将这大弟子是真的当女儿宠爱。
找了数日还未有大弟子踪影,山主悲痛欲绝,忙领着其他弟子同回宗门求助。
我曾多次在比武大会上目睹过那位师姐的风采。师姐名为宣流光,高挑美艳,性格大方豪爽,武艺高强,是新一辈中修仙者的榜样。
她惯使一铜制长戟,信手钩刺敌人便不得近身,戟上月牙形的刃还能燎起熊熊烈火,一挥便能将这不灭的火焰灼向四方,好不霸气,实在英姿飒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中爱慕师姐的弟子不计其数,师姐一律拒绝,她有一名言:“男子,只会影响我练功的速度。”男弟子皆是心碎万分。
宗主也觉事情棘手,便安排师尊与其他山的几个长老帮着寻人,也要寻得一宝物。
师尊本觉得此番凶险,不愿带着我与李景煜。未曾想,我与李景煜在这事上一拍即合,撒泼打滚求着师尊带上我们,保证我们绝不会添乱。
师尊沉思良久,才勉强同意。他叮嘱我们备好防寒保暖的物什,我们才知,此番是要去那神秘的极寒之地。
而那寻的宝物,便是传说中几百年只在极寒之地才能幻化出一株的雪篙子。这物高高细细,通体清透,不似植物,且能人言,有不俗的智慧。
这也只是传说中的生物,要真的让人去找,难免是太过为难。但是修仙界一位大能放出了消息,说是确确实实感应到了有新生的雪篙子出现。而且这位大能的特殊能力便是此方面的,所以可信度极高。
可是这雪篙子太过神秘,具体的功效是谁也不知。只能在古籍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其应有为人族重塑肉身的能力,不知宗门要寻它到底是何用。
不过能否寻得此物我也不太关心,我心里只有对宣师姐的担心,和又可以出世的的雀跃兴奋。
浮玉山上的天气总是适度而温和的,我自是也没有冬装,这几天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师尊讨一件得好。
正开了门,未曾想门口竟站着李景煜,他的手正维持着要去叩门的动作。我皱皱眉,却见到了他另一只手抱着的厚重冬衣,我一下子变猜到了他的来意。
他把一件红底金纹的厚实裘袄与领边一层毛茸的斗篷捧给了我,语气诚恳:“师兄,这是我托人送到山上的,这些衣袄缝制得仓促,难免简陋,莫要嫌弃。下裤和棉鞋还要先量量师兄的尺寸,可不可以抽出些时间与我一同去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因那日对他的恶语相向后悔,更是假的。我仰头望他,他也盯着我,许久我二人都不再言语。
最终,我叹了口气,接下他的心意,认真谢道:“我正巧需要,真是谢谢师弟的周到了。不过师尊有可以隔空变出物什的术法,其余的我可以去拜托他,就不必麻烦师弟了。”
李景煜抿着嘴点点头,将这些冬衣交予我,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其中竟有些希冀的意味。
我心中的闸门,不受控制被打开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会能真正狠心去刺痛一个总是对自己好的人呢?
今后的我,可能再也对他狠不下心了。我下定决心,无比认真道:“师弟,对不起。你不是个错误,你是一个好人。”
本来他还一脸欣喜,可听到我夸他是好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碎裂了。我不解,不过心中压着的大石头落下,也没太在意其他。
将这些衣物整齐叠好,放进柜子里,我才想起来什么,转头问他:“师弟,所以到底为什么不能吹笛子呢?”
他赶紧撂下一句:“制衣裁缝还在我房中,我得去叫他下山。”就替我关好了门,飞快跑走了。
我感觉我又有点生他的气了。
但是,我又摸了摸柜子里,那令人爱不释手的毛茸茸触感的斗篷,又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到那平日里矜持清冷的舒华山女山主,变得如此的无措与憔悴,不免让人唏嘘不已。也让人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恐怕,宣师姐是凶多吉少了……
女山主甚至上前拉住了师尊的手,语气带着些恳求道:“凌渊,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次一定要帮帮我。流光再怎样自立,在那样危险的环境里她也只是一个弱女子啊……”
师尊坚定道:“慧英真人,我等定会全力以赴。晚辈记着流光额宽鼻挺,双颊相称,是会化险为夷的面相。”
慧英真人似稍有宽慰,长叹一口气,眼中湿润。
这次出行,路途着实太过遥远,宗主使出了一个很气派的载具送我们。这是一艘很庞大的三翼舰船,可在空中疾行,甚至有不俗的防御与作战能力。这气派载具真是不可多得,宗主大手笔。
我带着好奇走入了船舱,发现不但外表是威武壮观,船舱内部更是别有洞天。内部空间宽阔,合理分区,此番行去的长老与弟子们每人一间房也是绰绰有余。
我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此行与师尊同住那真是异想天开了……就在这时,李景煜忽的从后把住我的肩膀,将脑袋在我后颈蹭蹭,哀怨道:“哎呀,又不能和师兄一间房住了。”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房间不够我也不和你住一间,免得打扰尊贵的皇子睡觉!”
“哦?这位便是玄霄子的新徒弟吗。”后侧有一清脆婉转的女声响起。
我与李景煜齐齐回头,就见几名女弟子好奇打量着我们这边,准确来说应是在看李景煜这个新面孔。
我人生中的大多时间都是待在浮玉山上,见得最多女性的是师尊之前的师妹们,而且那时太小,也没什么男女有别的概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一下子见到了这么些美丽娇软的女孩子,我顿时脸颊发烫,不自主就躲到了李景煜身后,目光只敢朝着底下的船板。
其实这些女孩,我在比武大会的时候,大都也是在台上见过的。可是,如今就这么直面了,我就是觉得既是紧张,又是羞涩。
李景煜像是乐得见我吃瘪,冲我眨巴眨巴眼,又挺直腰板一本正经对这些女孩子们道:“对对,我就是我师兄的新师弟。我叫李景煜,我师兄叫云风。”
一名身穿鹅黄色圆领衣袍女孩捂着嘴笑,后又说:“咱们当然认识云风了,云风长得俊。李景煜,你也不差。”
这话让我的脸颊更烫了,我连手心都冒出细汗来,呆呆咬住下唇,接话也不该,讪笑也不该,真不道该怎么办得好……
李景煜倒是从容得多,接着这女孩的话道:“师姐们个个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过在我心里,还应师兄最好看的。”
女孩们顿时哄笑做一团,不停应和着“对,对。”气得我偷偷从李景煜后腰狠狠掐了一把,李景煜倒是皮糙肉厚,也悄悄抓住了我作恶的手,不轻不重捏了好几下。
青年人貌似是很容易凑成一圈,玩到一起的。师尊和长老们一同在别处商讨事宜,我与李景煜就和这群女孩们待在了一起。
听着这些女孩子嬉嬉笑笑讲起舒华山上的琐碎事务,修仙界最近的大小八卦,我的神情逐渐也放松起来,时不时随着她们的话语开心笑笑。
一个绿衣女孩忽的说:“诶,新来的李师弟腰间别着笛子,是乐修吗?”
李景煜点点头,抚了抚腰间玉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女孩有点兴奋,道:“湘湘也是乐修呢,在舒华山她可是唯一一个,是山上的敏思长老在教授她。”
那个叫湘湘的女孩有些害羞点头:“我修的是琴,与师弟不同。”
绿衣女孩拍拍湘湘:“唉,路途甚是遥远,不如你与新师弟合奏一曲如何?”
李景煜赶紧摆摆手:“我师尊可给我定了规矩,不可擅自吹笛的。”
我笑说:“诶?我记着原话是不可在浮玉山上吹笛。”
其他女孩也起哄:“哦!那现在离你们那座峰已是十万八千里,可以随便吹了吧。”
湘湘未露齿笑笑,宽袖一挥,面前现出一把蚕丝弦玉壶冰式琴。
李景煜面上仍是苦恼,可最终还是妥协,抽出腰间玉笛问“好吧,师尊他们论事都会设下结界,不知外界声响。各位师姐,要听什么曲儿?”
这些女孩似在“冥思苦想”,忽的,一个鹅蛋脸女孩窃笑:“要不,合一曲《凤求凰》吧?”
湘湘迟疑:“还是换一首吧。”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鹅黄色衣服的女孩一脸正经:“找一个你们都会的曲子多难啊。再说了,我们就是听着玩,鉴赏雅乐,陶冶情操,我们可不多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绿衣女孩大笑着迎合:“对,语嫣说得对!”又转头朝着李景煜道:“别愣着了,修仙界男女不必讲究俗规,都是好友了,合奏便就是合奏嘛。”
李景煜与湘湘对视一眼,都笑了一下,随后都认命妥协般,同奏了这首缠绵流亮的曲子,二人都是的乐修中的高手,同奏得和谐自然,甚至……看起来有些相配。
我又想起了这曲名《凤求凰》,心中略感怪异,偏头小声问了下身边正快把嘴咧到了耳朵上的女孩:“师姐,这歌讲得什么啊?”
那女孩正听得入迷,随意回了我:“自是情爱的啊。”
我忽然不想笑了,在这一众人的欢笑声中,唯有我嘴角微微下压,皱眉望向正在投入地吹奏的李景煜。
不知为何,酸涩感在心中翻腾,就像我还在幼年时,误食了那还未熟透的青涩果子。什么东西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口腔里蔓延的更是酸苦味儿,让我的鼻腔也开始发酸,酸得眼眶都要湿润。
这一曲太长,不知过了几许才奏完,众人齐齐鼓掌,赞这二人默契十分,好像真是一对璧人般。我也心不在焉,胡乱拍了几下手。
李景煜笑嘻嘻凑上来,语气还挺骄傲:“师兄,怎么样,好不好听?”
我淡淡瞥他,语气也淡淡:“我要把你偷偷吹笛的事情告诉师尊。”
李景煜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然没有告密,我又不是只会撒泼打滚的小屁孩。
路程太远了,有如此神速的载具,到那极寒之地还要七天七夜。
师姐们性格活泼而又敏感,时常为不知下落的宣师姐担心而偷偷落泪。
她们还不敢当着慧英真人的面流泪,这个骄傲自矜的女道人的心碎都写在了脸上,在场无人不为之动容,更是下定决心要帮她寻人。
长老中有一人有一特殊法宝,可测人三魂七魄及生与死否,当即便在船上布阵察测。
我远远离着看,那法物是十个看着很普通的小酒杯,三白七黑。
那位长老边规律摆着酒杯与已燃起的白蜡,边道:“用其最亲近的人的血,写十张生辰八字。”
慧英真人毫不犹豫咬破指尖,在十张符纸上依次写下宣师姐的生辰八字。
宣师姐自小便来了明心宗,由慧英真人亲自养育和教授,自然是最亲近。
长老又朝人群道:“雅清道人,可借你腰间酒壶一用?”被点名的长老平日最是嗜酒,这点在宗中无人不知
雅清道人嘿嘿一笑:“这琼浆玉液,妙处无穷。又可品味,亦可救人。”
那长老微微颔首,将这壶取之不尽用的酒液,将这十杯倒了个满。他又将那十张已被血液晕染的符纸依次放入杯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老嘴唇蠕动,似在念着些什么,所有燃起的白蜡竟一齐熄灭。我心慌得厉害,焦灼望着那十杯本清澈的酒液。奇怪的是,所有符纸都融化直至消失。未过一会儿,其中一白杯,二黑杯,里面的液体变得浑浊浓黑,其余七杯中依旧清澈,很是邪性。
长老面色凝重,斟酌后与慧英真人道:“性命无忧,实乃幸事。不过少了爽灵一魂,吞贼、除晦二魄,应是邪气入体又失去了记忆,长此以往……唉,寻人之事,是迫在眉睫。”
慧英真人的身体如一片被狂风强击的叶,摇摇欲坠。雅清道人手疾眼快,忙上前堪堪扶住她,低声安慰了几句。
慧英道人定了定心神,摆摆手:“起码,性命无忧。”
众人大都散去了,为寻人,寻宝,做着万全准备。
我把视线转到了师尊身上,发现师尊竟也在看着我。他缓步走了,朝着我与我身侧的李景煜嘱咐道:“你二人切记不可乱跑,勿要让我担心。”
一股暖流涌入心间,我正要答应,身旁李景煜那厮却先开口:“师兄一定要紧跟着我,你要是不见了我要伤心欲绝的。”
感动的话语顿时变成了一个大白眼。他怎么不让那个叫湘湘的姑娘跟着他,俩人高山流水,多好,多妙啊。
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灿烂笑脸,我心中更是无名火起,转身便是欲走,师尊却把我叫住了。
他凭空变出了两只锦囊,分别交与我和李景煜,正色道:“以万变应未知,若是真的遇险,便打开此锦囊,它会为你变出此时你最为需要的东西,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它只能用一次。”
这宝物太过贵重,若非仅能使用一次,那简直是要所向披靡了。不过就算是只可用一次,也是不可多得的能保命物什。
我感动地将其放入怀揣,想着师尊可真好,满眼感激目送着师尊离开。正当我也珍惜得捂着怀中物时,李景煜这个臭小子扯住了我的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恶声恶气道:“干什么!”
他却扯着我胸前衣襟,要把他的锦囊也揣进去。我惊讶万分,推搡着他的手。
李景煜说:“师兄,你拿着吧,我父皇这些年来寻得了不少法宝,都让我带上了。”
我蹙眉,将他的手大力甩开:“你觉得我很差劲吗,觉得我就是一个废物吗!”
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转变成了惊讶与受伤:“怎会呢,我只是……想把好的东西给你罢了。师兄一剑便可斩断两个大石柱,怎能说是差劲呢?师兄,莫要妄自菲薄。”
我眼周有些发烫,不用想也应是红了眼眶,太过丢人了。我决绝转身:“不用你假好心,管好你自己,吹你的笛子吧!”
说罢便回自己的房间,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我虽不太抱希望前辈能回应我,但还是在心中问道:前辈,可有什么办法,让自己更快得变得更强吗?
许久脑中都没有声音响起,我已很是失望,正要拿起床边放着的道法书自行思悟,静静心神,脑中却突然传来声音:“有,只是,时候未到。”
我心脏狂跳,激动问:哦?是何法,又是何时可用?
他声音染上些许笑意:“云风,你相信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真心实意回答:那是必然,前辈你与我朝夕相处,帮了我许多,您是我的恩人……除了师尊,这世上我最信赖的人便是你了。
他语气更加温柔:“那,云风,你愿不愿意帮帮我呢?”
我更加诚恳:那定是尽己所能,在所不辞。
前辈的语气已经好似变成一阵春风,拂过我的脸颊了:“那么,寻得那雪蒿子后,将它私藏下来,留我所用可好?”
我大吃一惊,就算在心中与其对话,都变得磕磕巴巴了:什么?这,这传说中的神物,岂能是我能找到的。就算我能找到,也逃不过宗门众长老的法眼啊,这也,太过为难了。
他循循善诱:“没关系,一切听我安排便是了。云风,你愿意么,我只问你是不是愿意的,我们肯定会找到的,这对我很重要。”
我沉默良久,回味之前与前辈的种种。他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鼓励我,帮助我,我怎能忍心反对他的诉求呢,那实在是太狼心狗肺了。
我咬咬牙,在心中答应。
前辈的笑声很悦耳,就如我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感觉,像溪水,似鹤唳,是那世间一切温柔美好事物的化身,滋养着我,安抚着我,陪伴着我。
我当然是全身心相信前辈的。他是那么好的前辈,做什么也便都是好的,对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过了几道仙山关卡,温度骤降,全船的人几乎都换上了御寒棉衣,除了那雅清道人。
面对众人或惊讶或疑问的目光,他嘿嘿一笑置之回应:“美酒琼浆,自有御寒之用。”
这也算是把喝酒这一“雅兴”发挥出了超凡境界,果然只要坚持对一事物的本心,定会有不凡的境界啊。
我可没有雅清道人这样的奇异能力,捧出了李景煜和师尊分别为我备的上装与下装。
本在我眼里精致非常的上装,也变得可憎起来。不情不愿换上了它们,我挥手化出一台水镜,有些新奇得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之前一直在浮玉山生活,我是极少穿颜色鲜艳的服饰,更不要提这样华美的大红色衣袍了。
这衣服不知是用何种材质与技法制成,穿在身上就可感到它在发热,温暖万分,又轻柔无比,一点也不压身子。
我抚摸着身上的衣物,镜中人亦是,脸侧绯红,无所适从。
我觉得自己穿这样鲜艳色彩的服饰实在奇怪,羞于见人,咬了咬下唇,要将其换下。
这时,脑中传来前辈的声音:“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就这身衣服而言,世间应无比你穿得更有风采的人了。”
虽然知道这首诗是形容女子的,可我还是很感谢,羞怯谢了谢前辈,收起了水镜。
我有点好奇,向前辈问:前辈,你是什么样子的呢,您的声音那样好听,想必也是一位丰神俊逸的美男子吧。
前辈沉默良久,似是回想,勉强答道:“比你高很多,强壮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中一下子便描绘了一个豹头环眼,势如奔马的粗犷大汉形象。前辈一定是这样的真男人!
前辈却用一言难尽的语气反对:“不,并未到这种程度……”
我又想着师尊从未见过我穿着艳色衣袍的样子,不如去找他,让他看看吧。刚打开门,却见到了一玄色人影。
这是也穿着御寒棉衣的李景煜,他貌似是偏好穿深色衣物的,因为不知为何,我还清晰记得第一次见他那日,也是他第一次踏上这浮玉山的时候,便是着一身华贵蟒纹玄衣,衬得人高挑又锐利,无端让我在他面前矮了一大截,不禁羞愧怯懦。
我蹙眉,不知他杵在我门外是“有何贵干”,又不想与他交谈,便想着直接无视他,转头去找师尊算了。
他却急急开口了:“我,我是来提醒师兄天冷加衣的,不过,原来师兄已经换上了。”我脸上有点烧得慌,扭头望向他,看到了他脸上的惊艳,慌张,欣喜,还有一点点我无法判断的,好像羞涩的意味。
我眯了眯眼睛,突然起了都弄他的心思:“嗯,我穿的是你准备给我的衣物。怎么样,好看吗?”
他摸摸鼻子,红着脸点头。
这时我才清晰的知道,面前的他也只是个年方十六的男孩子,他平日的轻佻,游刃有余,甚至是时不时显出的游戏人间的作态,说不定都是勉强的伪装和保护色。
我露出了许久未在他面前露出的笑脸:“师弟,真的很谢谢你。这是我第一次,穿这样漂亮,又舒服的衣服。虽说修道者不可重欲纵欲泄欲随心所欲,可是美好的东西我没办法抗拒,没办法逼自己不喜欢,没办法逼自己不去追求。”
我又转过头,朝着师尊房间的方向走去,不过没有停止口中那极少向他人吐露过的,真心实意的,又一直藏在心底的话语:“我没办法像师尊那样,好像世间的一切都留不住他,去修炼到‘面上有情,实则无情’的修道最高境界。
我宁可不求大道,不要登仙,只要留在这人间,去享那百味,寻得真正爱我,又能一直陪伴我的人,那我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了。”
李景煜好像在我身后说着什么,可我已经走出很远了,一个字也未听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终是到了这极寒之地。
飞船缓缓降落在了半透明的地面上,这是无从得知到底有多厚的冰层,稳稳接住了无比沉重的船身。
我隔着衣袖扒上船沿,仔仔细细向周围环境张望,无边冰原与连片的皑皑雪山紧紧相接,白茫茫一片,刺眼得很,使我不由得揉了揉已经昏花的双眼。
这里除了冰,除了雪,便是什么都没有了。在这种寒冷而荒芜的环境下,正常人如何得以生存?
我们这一行人下了船,分为四个小组,以这巨船为标志与中心,向东南西北各处行进,寻找宣师姐与那雪篙子的踪影。慧英真人说过,宣师姐此次亦是着了一身符合她张扬个性的红衣,在这白色的天地里应是很好辨认的。
师尊,我,李景煜,雅清道人,和那两个分别叫“语嫣”和“湘湘”的女孩,共同朝着西边行去。我们为了保持体力,也是避免让风刮来的雪进到口中,都沉默了起来。
我时不时忍不住瞟了瞟“轻装上阵”的雅清道人,他只穿那薄薄一层,面色表情却红润又自得,只总是摆弄着腰间酒壶,到了兴头上就隔着风饮上几口,真乃世人为他所评的“酒仙人”。
越远离巨船,风雪便是越大,刀割一样刺痛我的脸颊,突然,一只手帮我戴上了斗篷领后那内里毛茸茸的帽子,可算让我得了些温暖。
我不悦望向那只手的主人,不知规矩的李景煜。他朝我笑笑,毫无芥蒂。我便也勉强接受他这冒失的行为,更紧揽了揽毛领。
这一路我们也算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可什么也未发现。直到一道高耸入云的雪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雅清道人提议:“不如我们就爬上这座山吧,我翻阅了些旁门左道的古籍,据说这雪蒿子是喜爱藏匿于最雄伟壮观的雪山之上的,依我看,这座山应是这冰原上的最高峰吧。”
师尊略加思量,微微颔首,嘱咐我师兄弟二人定要跟紧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风雪太大,光凭借御剑定是无法上山的。而我甚至连御剑也不会,李景煜与湘湘乃乐修,自也没有这项技能。
师尊回过头,朝我们道:“我先上到山顶,你们拉绳上去便好,小心脚滑便好。”
雅清道人嘿嘿一笑,从袖中取出了一双木屐:“古语云:‘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可惜,此等法物我仅有一双而已。我便先行一步,诸位山顶见吧。”
他立即换上了这双木屐,在这陡峭雪山上行走竟如履平地。这雅清道人总能做出一些让我讶异的事情,真性情,道法高深,又亲和近人,实乃让人钦佩之至。
师尊略略颔首,便开始掐诀施法,身影便逐渐消逝了。若说像上次那个可以瞬间到达观道台上符纸我还是有一张的,不过那法的限制是仅可以去到去过之处的。多亏有师尊这位大能在,我们几人才得以能攀爬上去。
剩留在山脚下的我们一行人,仰头望着烟云缭绕,又掺着无尽风雪的山与天,皆是雾蒙蒙一片,看不清的。不知是否为错觉,我感到上方,甚至是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愈来愈灰蒙。
不过未到一盏茶时间,四根鞭绳稳稳从不知多高的地方垂了下来。这是已到了山顶的师尊为我们准备的,这些绳子坚韧无比,不似凡物。
我们四人毫不犹豫便分别选择了一根,李景煜道:“大家都将绳尾捆在自己腰上,系上个扣结便好,这法器会稳稳将人固定住的,不会让我们失手掉下去。”
不疑有他,我们都照做。即使是有这鞭绳助力,这雪山也实在是不好攀登,脚下湿滑,稍一晃神可能就要前功尽弃了。我的双手已因寒冷环境与粗糙绳身的摩擦变得红肿疼痛,可还必须死死扯着这鞭绳,全神贯注着调息,慢慢向上移动。
嘴中呼出的白气与灰蒙的空气,将我的视线变得也愈加模糊,不知何时,我的耳边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这绝不是李景煜送我的这套非凡物衣物摩擦所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出现得是那样突兀,惹得人心乱,更让人想要去分辨声音的来源。
我肢体麻木得不停向上爬着,双目迷蒙无法视物,鼻尖被冻得通红酸楚,嘴唇青紫皲裂起了白皮,颤栗不止,牙齿打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音,寒意从脸部最终蔓延至全身。逐渐疼痛酸楚等等感觉也似乎消逝,除了耳边的窸窣声,什么好像也感受不到了……
“师兄!坚持住,我们要到了!”这声音如破空一道惊雷将我劈醒,我不住粗喘,冷汗直冒。疯狂摇了摇混沌一片的脑袋,我狠狠眨眨眼,透过这蒙蒙一片,去看其余三人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失所望,根本看不到他们的神色表情,无从得知他们是否也如我刚才一般,像是被魇住了一样。
我舔了舔干涩无比的唇,欲要开口问询他们的情况,可这话就死卡在喉咙里了一样,无论我怎得用力发声,都只能发出如呜咽一样的哀鸣。
没事,要到了,师尊就在山顶等我们。我在心中如是安慰自己,定了定心神。可我往上使劲望去,只有风雪迷雾,这条天路是没有尽头的,我们已经爬了多久?
一个时辰定是有了,两个时辰当然也到了,有三个时辰吗,甚至四个时辰,或者我们已经爬了几天,爬了几个月,永远在往上爬!爬到生命的尽头,爬到死!那为什么要爬,为什么往上爬,意义何在,要把我逼死,要我的命,我会死,我要死了……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这似有人在低语,又像是兽的低鸣。在说什么?我闭上双眼,仔细去听,快要听到了,再等一等,就要听到了。
“现在,你,松手了。”
我猛然张开双眼,失重感顿时袭来,原来,不知何时我紧抓鞭绳的双手,早已松开了,甚至连那不会自己解开的腰间绳尾也已不见了。
脑中已是一片空白了,只能坠落下去,伴着上方传来的,撕心裂肺唤着我名字的声音……
……
悠然转醒,眼前是白茫茫一片,纯粹的空无一物的白,浑身轻飘飘的,仿佛这世间之大,独独剩下了我一人。
我嗓子既干涩,又有些痒意,不受控制剧烈咳嗽起来。
咳出了泪花,我仓促揩去,就这双目一闭一睁间,面前竟多出了个扎着双髻的白发小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童的脸白得吓人,面上有浮光,却无一丝红润之色,双目平静如止水,不似一般孩童般洋溢天真烂漫,反而透着些显然超出了他外表的淡漠。白发白面白衣,他从头到尾都是白的,与这世界似要真正融为一体。
我看得直皱眉,开口欲问他这到底是哪里,他却先行开口,声音倒是稚嫩可爱,总算有了点小孩子的意思,可他说得话却让我一头雾水:“道心不纯粹,魔心更甚,那我可救不了你。”
不知为何,我竟感到了他眼里多了恶意,蔑视与杀意。
这孩子,说得什么话。我正要好好问他一番,脑中许久未发一言的前辈却开了口:“云风,此番颇为凶险,唯我一人可救得了你,你可信我?”
前辈的话使我不由屏住了呼吸,在心中犹豫回答:这是自然,不过前辈,您要如何做呢?
他声音缓慢,仿佛在让我仔细听清每一个字:“把你的身体,交与我。”
我猝然一惊,脑中极速运转,终于冒出了两个字——夺舍!
前辈就居于我脑中,怎的能不知我所想。他不疾不徐反驳:“我若真要如此,何不早早动手?你面前这小童便是那雪蒿子所化,你也听了他都说了什么。你无法全头全尾度过他所设的关卡,那不如,便让我来的好。”
眼前本抱膝端坐的小童,已经起身,我紧张到浑身颤抖,他步步逼近,我紧紧攥住手下衣袖,手心的汗快要把它彻底打湿。
他离我仅仅一步之遥,我终是闭上双眼,认命地在心里道了一个字:
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当我答应了前辈的那一瞬,我便觉自己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扭曲地抽离。我简直是被揉扁搓圆,无力感和绝望感迅速蔓延心头。
原来,前辈沉睡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吗?虚无,无力,沉默,什么都没有,感知不到自己的任何部位,任何存在。
一片漆黑,我想抬起自己的双手探知前路,可是我真的感觉不到,我的双手在哪里,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拥有过手脚,真的拥有过器官,真的拥有过一切我所拥有的。
没有任何可以估量时间的工具,我只能思考,发疯了一样在想,在回忆我真的是不是存在过。
……
突然,这一刻,我能睁眼了。
强光将我的眼睛刺痛,我马上又眯起眼,去适应这周围场景。
华丽的水晶宫殿,美到甚至不输于龙宫,光辉从四面八方反射而来,处处为光彩,处处是光芒。
可我,依旧感觉不到我的四肢存在,什么也做不到。我绝望中,竟不自觉开了口,发出了声音:“这到底是在哪里?”
惊喜万分,起码视觉与语言已经恢复,比起那死寂的无边黑暗,我顿感惊喜万分。
“雪蒿子的宫殿,是不是很宏伟壮观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我更是未想到的,是我的问题竟然有了回应。并且,一下子我便听出来,这是与我朝夕相处多日的,我尊敬依赖的前辈的声音。
他的声音,在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传来,清晰,可却不知具体确切的来源。
我踌躇着,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你现在,在用着我的身体吗?”
他却轻笑,反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如果我还可以流泪,我定会嚎啕大哭,痛哭流涕。无论怎样都好,我想拿回自己身体的主导权,而不想只在这种无尽的虚无里,孤独的苟活着。
再开口,我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我很难受,我不想再这样……我受不了了,前辈,救救我……”
前辈声音轻缓,循循善诱:“哦?那你可知道,我几百年来,过得就是这种日子。我都熬过来了,云风,你为什么不能熬呢?而且,还有我能每天,陪你说一会儿话呢。这可算是我几百年的奢望了啊,能找个人陪着,可多好。”
我绝望乞求:“不,不要,前辈,我比不上你的啊……我是个废物,啊,我贪恋这人世间,我不愿,不愿就留在这里。前辈,您行行好罢,让我回去,好吗,求求您……”
前辈语气无奈:“唉,我这样鸠占鹊巢确实不好,我也想把属于你的身体,物归原主啊。”我正要感激涕零,他却话锋一转:“这样吧,你帮我重塑肉身,我便将这躯体,交还与你,可好?”
我忙应道:“好,前辈,我一定帮你。”
他笑说:“答应得真快呐,那你知道,如何救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绞尽脑汁,憋出一句:“传说,雪蒿子有重塑肉身的能力……”
他赞我一句:“云风真的很聪明呢。”我正微微松口气时,他又道:“可是不止。”
他这人怎的能这样,寥寥几句就将人弄得提心吊胆,忽上忽下的。他声音正经了起来:“我要,李景煜入门后,你宗门派出你们去寻得的所有东西。”
我猝然一惊:“这,这太难了,我怎会做得到!而且,这些东西的功效……您确定会满足您的愿望吗?”
他嗤笑:“呵,那是当然。你不知,你师门费尽心力去寻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不好的念头忽而闯入我的脑中,前辈也继续说下去,告诉了我这个惊天秘密:“当然是为了,复活你师祖,梁峥啊。”
这可是逆天行事,违天之道!若是成功,参与此事的大能定是会再无仙缘,且会遭到反噬。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没了师祖,堂堂修真界第一大宗,便无法运作了么!
师尊,大能之一的师尊,他知道宗门是如此打算吗?参与此事,他定会再无仙缘,万劫不复!
那样好的师尊,极有登仙之缘的师尊,怎能就这样被毁掉呢,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我歇斯底里开口:“好,一定不要让这件逆天之事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辈哈哈大笑:“妙哉,妙哉,看来小云风,你与我的战线,终于是统一了呢。”
我沉默,他却滔滔不绝:“其实呢,我只记得我姓殷了,殷切的殷,名字是瞎取的,也可以说是为你而取呢。谁能想到我一手创立的阴星阁,在这么些年后,就只剩下了你呢?
那我就叫,殷为风好了,也算是专门为你而来的。云风,小风,风风,这世间你和我才是最亲的人了吧,我最爱你,可以说没人比我更爱你了,因为只有我是的的确确只拥有你的。
所以小风,努力的,真心实意的,为我重塑肉身吧,让我来保护你,让我来爱你好不好?”
爱我?他怎么会爱我呢,他是为了他自己,这个姓殷的,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自利的人。
可是我还是要帮他的,为了我的师尊,仅此而已,就这样,我们达成一致了。
于是我还是,回答了他一个字,仅此而已:“好。”
他笑得畅快,无比开怀,心情真是不错。好吧,看来,我讨他开心了。
他开心了,我才终于得到了掌握自己身体的权力。
我悠然睁眼,这是真正意义的睁眼,而不是透过一个莫须有的媒介,去看世界。
掌握四肢的感觉,聆听自己的急促呼吸声,随意摇晃自己的头颅,这一切在平日中微不足道的东西,却足够让我在这一刻喜极而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我又觉得,怀中有不和谐的东西,什么东西在我的怀里,手甚至还在按压着我的胸部。
我低头,望到了那个雪蒿子幻化而成的惨白小孩子。
我眼中仍含着泪,冷冷问:“你在干什么?”
他抬头望我,语气仍没有什么属于人类的情感:“哦,你回来了。”
我一把将他从身上推下,这才看到自己是倚坐在了类似贵妃榻形状的,半透明水晶上。
他皱眉,小脸是竟有几分委屈的意思:“我都没有嫌弃你,你这个不纯洁之人,道心魔心都不纯!”
我心中毫无波澜:“嗯,我嫌弃你,讨厌你,烦你。”
他咬紧下唇,从地上爬起,眨眼间竟化作了成年男子的样子,一把抵在我胸口,顿时将我彻底压倒在这水晶榻上。
他的声音,也变得像一个成年男人,冰冷,通透:“那我这样,你是不是就喜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雪蒿子的手劲很大,压在我胸口,我喘不过气来。
多亏了殷为风带我修魔,我才得到了很是强健的体魄,得以狠狠一脚将它踹翻在地。
我立马翻身下榻,朝着早已注意到的一扇水晶大门奔去。惊喜地是,我只是一推,这扇看起来厚重无比的门,便朝外开了。
触到那清亮半透明的大门,我才忽得意识到,原来这里的建筑都是由冰与雪构成的。
这门外依旧是清透的水晶质地建筑,原来我在这座建筑的第二层,下面还有一层宽阔的大厅。里面像是有许多影子,可是一二层离得太远,我无法一下子看清。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扶着仍是由寒冰雕制的栏杆,拼尽全力在这脚下无比湿滑的场地奔走,企图找到一个藏身处,最好能找到一个出口。
这里还有一个个紧闭的半透明大门,模模糊糊看不清里面的东西,我不敢贸然打开,仍选择再寻出路。终于,我看到了两条分别通往楼上与楼下的长长梯子,只是迟疑一瞬,我便向下跑去了。
按理来说,真正能通往外面的大门,就在一楼吧!我其实仍在在意那些奇怪的,好像是人的身影,心中隐隐泛起异样。
就是出神了这一下,我便脚下一滑,再控制不住自己的平衡,向下栽去,滚下了楼梯。我仅能勉强将自己的头脸护住,多亏穿得还比较厚,我才没摔得断胳膊断腿,但是青紫淤肿就在所难免了。
我就像一个大雪球一样滚了下去,狼狈不堪,不知过了多久,才仰面掉在了平地上。
我拿开了遮掩头面的胳膊,望向上方,却发现这里好像是没有棚顶的,在那很高很高的地方,好像是大雾透出了一点点蓝色的天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当我心中异样更甚,想要快点爬起来继续逃亡时,我的上方竟然出现了一张人脸!
一张,两张,三张……数不清,密密麻麻的“人”围绕在正仰躺着的我的上方,微微躬身低头,注视着我。
最为诡异的是,这些人的眼睛几乎没有黑瞳,黑瞳紧缩成了一个小黑点,眼中大都是白色的,这些都是不详的,并不能属于人类的眼睛!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让自己惊叫出声。我堪堪坐起,看到了这群“人”
的全貌,他们中大多都是衣服破破烂烂,裸露出的皮肤颜色真是五彩斑斓,青的,红的,蓝紫的,灰的,苍白如纸的……有疤痕,有水疱,更有陈年冻疮和坏疽,真叫一个“精彩纷呈”!
万幸他们的动作僵硬而迟缓,我忍着翻涌上来的恶心感,从地爬起,一把挥开正前方这个“青人”,推完一个又要推这人身后的“红人”,好不容易才冲到了这人群外,却脚底打滑再也刹不住,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里。
这人会是什么颜色的?我混乱的脑中竟然第一时间闪过这个怪异而可笑的念头。
不分青红皂白,我一把掐住了面前这人的脖子,仰起头看到了这仍拥着我的人,原来这竟是那雪蒿子幻化出的成年男子!
我手下力道不减,反而加重,他却不怒反笑:“哦,看来你已经见过我们的亲属们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摸不着头脑:“什么亲属,你的这些你其他的蒿子兄弟么,冰蒿子,草蒿子?”
他咧开嘴笑,双手抚上了我紧紧掐着他脖子上的手,轻而易举就将我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明明都是和你一样的种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僵硬转过头,看向了身后那群,齐齐看向我们这边的同胞。他们浑身冻伤,身上的颜色不同也是因为冻伤的时间不同……他们仿佛再也没有自己的思想了,只能用那缩成了小点的诡异眼瞳麻木看着我们。
我颤抖着问他:“你不是,刚刚出世吗?为什么有的人看起来被冻伤了很长时间?”
他顺着我的袖口,将他冰凉的双手探进了我的胳膊。我被冰得起了许多鸡皮疙瘩,将他一把甩开。
他的手还僵持在刚刚抚我的姿势,扭曲尴尬,可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那是之前的雪蒿子干得啊,又不是我。只不过我有它们的记忆罢了。”
我忽而想到宣师姐,便又转头仔细观察那群不再像人的人们。张扬红衣,艳丽眉眼……我在他们中寻找一切可能有关宣师姐的特征,可是他们黑压压一片,我根本辨别不清。
雪蒿子声音带着疑惑:“你在找谁?祖母,姑父,堂弟,还是三姨?他们好像都是近期找来的。”
我蹙眉问他:“这些都是道心或者魔心不稳的人吗?”
他摇摇头,理所当然:“但是都是很稳的了,不稳的,都变成储备粮了。亲属们,还是要吃饭的。”
我大惊,冲他吼道:“所以我现在,就要被你们瓜分蚕食吗!”
他表情有点怪,反问我:“你怎会这么想呢,你若是食物,就要被关到粮仓里了。再说了,你体中那家伙,没人比他的魔心,更纯粹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这座高耸建筑里的那一个个房门背后,都是因不满足雪蒿子无理要求的,活生生的人命。
我心中悲凉,绝望道:“你把我关进去算了。”姓殷的却比他先开了口,不过是在我的脑中。他说:“你别忘了,你要帮我。这雪蒿子,我们势在必得。”
我在心里把这个姓殷的骂了个狗血喷头:“我都要活不了了,好要帮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疯子!”
雪蒿子看起来竟有些苦恼:“一体两魂,唉,真不知道怎么取出你的魂魄。果然,魂魄齐全,就是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