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是精神体,懂了吧?星殛弓就是她的肉体,被龙给吃到肚子里,龙的胃液没能消化掉天界的金属,却意外保护了她,不被黑暗侏儒国的巩特给销毁啊。」德德垂眼说着,珍惜的摸着这把弓,泛起了柔柔的微笑。
「这样喔……」我有些无精打采,这么说来,以后都听不到贞子鬼娃那哇啦哇啦的哭声了吗?我突然间寂寞起来。
老哥没让这悲春伤秋的情怀维持太久,这回轮到我拎龙头,德德背弓,他飘浮术再起,直接回到了地下要塞的地面出入口,往地下重踩了几踩,巩特领着一堆侏儒、我家老姐及丁芮出来地面之上了。
龙头实在太重了,我手酸到受不了,一见到巩特就把头扔给他,说:「给你,也把我姐姐还来。」
「昱昱!」老姐笑逐颜开奔过来,照例往我脸颊啪叽啪机亲了好几口。
「姐你别在我脸上流口水啦,很脏耶……」等她香唇离开,我照样拿袖子抹脸顺道抱怨。
「嗳,你的手?」姐摸着我的狮猫掌,又捏捏掌中那几颗肉球:「终于熟了?」
说着她又俯身下来听我的心跳,几秒锺后跟德德说:「还不是很熟,可恶,你们在龙穴里一定玩得相当愉快,我却只能在这里,听丁芮讲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丁芮已经又跟老哥黏得难舍难分了,听到有人说她,她头一歪看过来,最后视线停留在我身上:「方昱你这次猫耳娘的不彻底,起码也戴上个猫耳朵才像嘛!」
我摇摇手叫:「又不是我家老哥咧,我干嘛猫耳娘?」
「可是……」她满脸的不信任,也拉着老哥走过来东摸西摸,最后确定我的手真的变成了狮爪子,半惊半疑的躲入老哥怀里。
我们这里玩得欢乐,巩特却脸色凝重,唤其他侏儒捧起那颗龙头到他面前检视,在触到龙角时满意的笑了,又贪婪的看着德德背着的弓,看的甚是专注,混沌的眼里有着奢望。
「那把弓,星殛弓,没错……要练成这把弓,需要蒐集天界的星尘,以火元素淬链出其中的星光金属,几万年来,只有成为堕天使的那位炼制出来……」巩特边说边看着德德。
「这样的宝物,你当初居然还想销熔她?」德德笑问,笑中含冰。
「我不想啊,可是我不愿与天界为敌,要不,以我擅于锻造监定兵器的眼光,这样的神器谁能舍得摧毁?」嘴下的胡髭因他的低笑而抖动不已。
德德扬了扬弓,艳红的夕光在弓臂上勾出橘红的线条。
「真美啊,就跟布伦希德一样,极致的美丽之下,有着无穷无尽的悍厉,就是让人舍不得放弃……」巩特这样说,贪婪里带点猥琐。
姐做了个「受不了的」夸张手势,有着被打败后的丧气,回头对我们说:「拜托,回家去了吧?我闷坏了。」
「何不在斯瓦特阿尔海姆多驻留一会儿?我愿意带你去参观侏儒国各地的宝石矿穴,以及冶炼稀世兵器的秘密工房,布伦希德,我盼望着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巩特又问姐。
德德插口:「布伦希德有自己的意志,她很早就决定了自己的去留;如同星殛弓有灵气,迟早会回到制造者的身边,你、史矛恶龙,甚至是带着她下到地界的那位天使,都决定不了她的命运。」
巩特还待说服,就听到老哥也在旁边对丁芮甜言蜜语。
「对啊,你跟我就像不同磁极的磁铁,就算分开,我也一心盼望着回到你身边。」
「 Maurice 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看着你的背影,我几乎都要心碎了。」丁芮极其夸张的回答:「你不在的时候,我一直向小爱神邱比特祈祷你的平安……」
她的小爱神邱比特正握在手里,没错,就是那个吸血鬼造型的巫毒娃娃。
天啊,我们离开也不过几个小时吧?这两个人都有写言情小说的天分。
德德真是受不了了,大喊:「姐,抢下那个作恶多端的巫毒娃娃,我非灭了它不可!」
「了解!」姐将满腔的怒气发泄到可怜的巫毒娃娃身上,冲到丁芮身边抢下小东西。
丁芮猝不及防,尖叫了一声,老哥想抢回来也来不及,眼睁睁看着老姐将东西远远扔往岩石平台之外,真难相信姐能将一个轻物扔那么高、那么远。
事情还没完结呢,德德突然间左手握弓,右手以水平方向朝后拉满弦,一道发出冷亮盈灿的箭枝瞬间成型,四周空气甚至因此凝结了起来。
「曙殇箭!」听到老姐喃喃喊出箭名:「如曙光之乍现,殇万物成洪荒再现……」
搭着箭杆拉满弓,朝着娃娃飞去的方向释放,箭生羽翼急速飞出,在穿风的瞬间,地表随它行进的路线扬起直线的尘埃,空气也热闹振动,为这荒凉的景象添了些生气。
巫毒娃娃在落地之前被射中后爆开,好大一响,就像在空中爆出了无色的花火,响声惊心动魄,我忍不住抱着姐姐。
我记得那娃娃里有老哥的头发,而老哥的头发连龙头都能切断耶……
德德接着转回到巩特那方向,搭箭拉弓,曙殇箭比刚才还要锐亮好几倍,箭尖这回朝着巩特的头。
「这是干什么?我并没有违背诺言,史矛的龙头送来,就将两位小姐还给你们……」巩特不惊不惧。
「只是要让你知道,黑暗侏儒国的国王巩特……」暗黑系德德再次完美演绎:「天界不能惹,我也不能惹……」
「你真的是……」巩特了解地说:「还用问吗?能将星殛弓曙殇箭的威力完美发挥的人,只有那个人……」
「将秘密如同宝石藏在侏儒国深及地心的密穴之中,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德德收回弓,淡淡说,同时间却又漾起一抹比曙殇箭还昭灼的笑容。
巩特没说话,丁芮却尖叫起来。
「 Maurice 、 Maurice ,你怎么了?」她抱住突然昏倒在地下的老哥,朝我们慌张大喊:「你们快点来看看他,他……」
我不记得哥受了伤啊?正要跑过去看,他悠悠转醒,一脸茫然。
「我好担心你啊, Maurice ……」丁芮哭泣着喊。
哥很快恢复清明,突然间一脸厌恶地推开丁芮:「臭女人,你假惺惺的抱着我干嘛?我跟你的交情没好到可以让你碰触我高贵的身躯。」
丁芮被这一推滚了个狗吃屎,这下换她茫然,叫:「 Maurice 你真的受伤严重了,是不是伤到头?我们回去找大医院检查。」
老哥绿色的眼珠子都暗到几乎变成墨色,正在努力厘清目前的情况,几秒锺后他眼神回复正常,站起身来用力拍身体,问我们:「怪怪的,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
他收口,看了看丁芮,抖出一堆鸡皮疙瘩:「应该是梦……不、我肯定是梦!」
老姐大剌剌对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丁芮说:「靠下等巫术来牵制对方的心,不是真的爱情,你的梦真的要醒了。」
丁芮不愧是丁芮,只花了一分锺就从弃妇的哀怨转化成讨公道的狐狸精,从地上一跃而起,跑过去揪住吸血鬼外型的老哥衣领,叱喝。
「你敢对我始乱终弃?!」
老哥一愣,很快的拍开她的手,沈下脸说:「神经病!无聊!骗到手了再丢弃,才能构成始乱终弃这条罪,我连骗都没骗就说我始乱终弃,当心我告你毁谤!」
丁芮不屈不挠,继续往前,这次是狠狠甩老哥一巴掌,骂:「你明明对我发了誓言,说一辈子在一起,突然间说话不算话,难道是吸血鬼专有的伎俩? 」
「不准你污辱我们血族的名声!」老哥阴郁下来,表情反而变得平淡,两手一抽,白金色鞭子在手,杀气飞腾,眼看就要对丁芮动手……
「住手。」德德制止:「她不过是被不切实际的爱情冲昏了理智,就跟你以前一样。如今你醒了,也给她一次醒的机会。」
老哥静下来,盯着地面好半晌,最后终于收回鞭子,走到丁芮身边,与她相视。
「看着我,丁芮。」老哥用低哑的、魅惑的性感声音轻声说:「不管什么梦,你仍然待在梦里,没醒来,直到有人唤醒你为止。」
丁芮先是抗拒,却终究抵挡不了诱惑,眼皮渐渐垂下后软倒,被哥接住。
「我这是倒了什么楣啊我?」哥懊恼地咕哝。
清醒在星期五早上、我自己的床上,照老习惯准备上学。
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客房有熟悉的尖叫声传来,老爸说你们四姐弟其中一个去解决吧,毕竟是同校同学,本来就要互相帮忙才对。
老姐老哥老弟不约而同指着我,说:「昱昱你去。」
「为什么是我?」不满地说:「哥,她是你弄昏的,应该你去。」
「饶了我吧,一靠近她我就会想起说过的烂话,唉,自己都快恶心死自己了。」哥做了个呕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