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醒来之後,大声地咆哮,威胁的字句似乎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死好几次,阿炮虽然抖着手,但都试着当没听见。
警察来了,芙蓉姊来了。
政哥被送上救护车,没人理小少爷,他仍然坐在地上破口大骂说他要杀了每个人。
最後,警察走了。
那个男人出现了。
男人一出现,雷行就立刻闭上嘴巴,双唇紧得像蚌壳一样。
芙蓉姊已经跟着救护车走了,阿炮因为脸上带伤,被怀疑是事件发生的关键者,被警察留了下来。但是,警察也已经走了。
阿炮看着那个男人,想着以前虽然只在远远的地方见过一次,但是玫瑰街里有关男人的传闻实在多到,多到只见过一眼便忘不了。
雷庭冷着眼,看着旅馆内的一片混乱。
而雷行突然惊醒,酒意以及装疯卖傻的态度整个撤退。
这时,那个被玫瑰街上所有人视为伟大象徵的男人说:「我要听事情的经过。」
只是这样一句话,阿炮背上的寒毛全都竖了起来。嘴巴自己动了起来,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出自己所发生所听到所看到的。在说到小少爷的暴行时,他谁都不敢看,只敢盯着地板。
说完之後,室内安静了下来,几个跟在雷庭身边的亲信稳当地站在原地,没动。
只有雷行大口地喘着气,软声道:「哥……」
「想道歉?想赔罪?」雷庭的声音很轻,「雷行,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哥!我没有!」
「没有什麽?!」男人散发着难得的怒气。
那样一触即发的怒吼让阿炮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自己快遭殃了,逃也不知道往哪儿逃。
「把他带回去。」雷庭说完,再也不看自己的弟弟。
「哥!你听我说……」
但雷庭没有听,漠然地让亲信带弟弟回去。尔後,他来到阿炮面前。
「伤得这麽重,也没办法工作了。」
阿炮受宠若惊地,抖着肩膀道:「谢、谢谢大少爷关心!」
雷庭的脸上,仍是一派的温和:「不用担心,你去照顾阿政吧,我会给你看护的费用,一天算你以前薪水的两倍,好吗?」
阿炮点点头,宛如接过圣旨似的开始自己的「工作」。
之後,他便在加护病房照顾了政哥两天 。
大少爷天天都有来,来的时间很不固定,像是在工作之馀中赶过来的。
所有人都觉得,玫瑰街上的传言没有错,雷大少爷对信任又重用的人很好,好得让别人都不会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除了上属下属之外,还有其他的什麽……
但是阿炮不同,他在厕所里发抖时,雷行与政哥的对话,他可没有漏听半句。但对谈的内容,他谁也没有说。在玫瑰街里打混久了,早就知道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
除了大少爷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天天来,和大少爷来探访的时间是完全地错开。
那个人自称是政哥的朋友,利宇捷。
作家的话:
我是存稿。
我想大家一定很闷,为什麽我有这麽多存稿。
(12鲜币)非普级(四十一)
(四十一)
利宇捷坐在病床旁,盯着床上毫无反应的江政佑。
阿炮说着要出去,应该是去便利商店买一些补充用品吧?
目送着阿炮的背影,利宇捷看着单人房房门被阖上的样子,然後视线又回到江政佑的身上。
「溜溜球,你逞什麽强呢?」
当他知道消息的时候,他正在睡觉。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了他,手机萤幕上显示着雷行。
是很不想接起电话的,他看一眼墙上的时钟,正指着凌晨五点半。
雷行这个酒肉朋友,什麽都不会,就最会找麻烦。
接起电话,对方立刻向他求救。他当下就知道,雷行不知道又闯了什麽祸。以前会认识,也是因为祸这个字,现在熟了一点,也是因为他曾帮过雷行处理过一些锁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不知道还要帮雷行擦几次屁股?要不是因为……
因为有顾虑,他揉着额头,道:「怎麽了?」
「我哥、我哥这次肯定会杀了我的!」
「怎麽会?你不是说你哥疼你入骨吗?」
「他、他肯定杀我了……」
雷行干了不少蠢事,但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这麽绝望的声音,虽然是因为某个目的才结交的朋友,但利宇捷仍然耐着性子道:「有什麽事不能解决?你先沉淀一下心情……」
「不!不!我……我动了我哥最看重的人……宇捷,这、这很严重吧?我哥他会不会就此恨我呀?」
利宇捷心中一颤,仅有一丝的睡意也都瞬间消失,急忙道:「什麽?你动了谁?」
雷行将真相重新包装过後,以对自己有利的方式讲了一次。
越说,利宇捷的眉头皱得越紧。
他并不相信雷行所说的部分细节,比方说溜溜球骂雷行的部分。但是他听到雷行的描述,一点也不为对方抱屈,而是有股想杀了对方的冲动。
克制住怒气,他向来最能够忍耐了……即使在这一秒恨不得揍雷行几拳,他仍静下心,问:「你说溜溜球是你哥最看重的人是怎麽回事。」
明明已经知道答案是什麽了,他仍是很坚持地想由别人的口中听见。一切都很明显了不是吗?但是听到电话彼端的人跟他说到接吻的景象时,利宇捷的心脏紧紧地收缩了好大一下,呼吸都乱了。
随口说着「我会试着帮你处理。」利宇捷挂掉电话,想到的却不是如何帮雷行处理这件事。
从酒店妈妈桑口中得知哪一家医院,进到病房看见江政佑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雷行三不五时就给他打电话想办法,有时他接,有时他故意不接,利宇捷想,雷行或许不只给他一个人打电话。雷少这次可能真的对自己的弟弟忍不下去了,毕竟,受伤的人是江政佑这个人呀,怎麽可能跟那些得罪过的阿猫阿狗是一样的处理方式?
都过了这麽多天了,江政佑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医生说,在脑震烫和断了三根肋骨之下,复元可能要经过一段时间,危险期也已经过去,现在只有等病人清醒,才能安排复建的疗程。
但是测心跳的仪器还在病房里,怎麽看都让人觉得伤势不妥。医生却说那是为了安全上的考量……
叹了口气,利宇捷握住溜溜球的手,温柔地看着彷佛只是睡着而不是昏迷的人的脸。溜溜球的脸上还有一些未消的瘀痕,却似乎有股魔法般的磁力一样,逐渐释放能量将他吸引过去,而他也真的慢慢靠近对方的睡脸。
最後,两人的唇间几乎没有缝隙。
房门打开了。
利宇捷也没有像是贼被抓到时的样子,他偷吻了江政佑的嘴唇,再慢条斯理地坐回椅子上,看着来人的态度并不嚣张,但却得意。
「雷少,你好。」
跟在雷庭身後的亲信并没有看到刚刚的一幕,看到的人,只是雷庭。
除了瞬间闪过的一丝怒意之外,雷庭的脸上没什麽其他的表情,光是这一点,利宇捷已经心生佩服。
雷庭抓住门,转身对亲信道:「你们守在外面。」
亲信们应答之後,雷庭踏进病房关上门,看了阿政一眼,之後将视线停留在利宇捷身上,眯细了眼睛。
「你刚刚是在吻他吗?」
利宇捷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雷庭走近了,来到床的另一边,与利宇捷对立着。
「他是我的男人。」雷庭如此说着,眉毛都没抖一下。
「是吗?」利宇捷站了起来。
身高相当的两个男人就此对看,眼里满是敌意,但是谁也没出手。
「我本来已经放弃了。」利宇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