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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放弃了?你的梦想?”程零忽然开口。
“你以为我想吗?”肖瞳和他争吵中又有些感动,他懂她,他竟然知道她想要什么,难免声音放低许多。就像是在对程零委屈的低诉。
“没有人逼你,是你在给自己找退路。”程零一语道破。
肖瞳脑袋拉耸下来,眼睛竟不敢看程零,只是呆呆注视着他骨节分明的手。
程零见她这样子,又恢复了刚才的冷峻:“放弃该放弃的是无奈,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无能,不放弃该放弃的是无知,不放弃不该放弃的那是执着。”顿一了下,又问道:“肖瞳,你是什么?”
这突然的一句话犹如洪水般冲进肖瞳的大脑里,她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被这句堵得死死,只是眼神变得慌张,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他,眼前这个男子。为什么,他为什么可以一眼看穿自己,又无情地道破。
程零见效果已经达到,也不再多说,丢下一句“后天是最后期限”然后就走进一片浓黑的车库。车子驶出来,见到还站在操场边的肖瞳,似乎一滞,但并没有停留,洋洋开出校门。
直到看不见车子的影子了,肖瞳才恍恍惚惚地回宿舍。程零那句话和他的声音还在脑子里久久环绕,旋转不去。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零大人。大人不在,她不甘心地在电脑旁等着,终于大人的上线声响了。迫不及待地点开,把事情原委经过详详细细地给大人讲了一遍,见大人不回话,又发到:“大人,我好矛盾,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进还是不进。”电脑面前她手拖着下巴,把桌面刷新了将近10分钟,正灰心准备放弃时,大人消息滴滴响起。
' 有一对兄弟,他们的家住在80层楼上。有一天他们外出旅行回家,发现大楼停电了。虽然他们背着大包的行李,但看来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于是哥哥对弟弟说,我们就爬楼梯上去。于是,他们背着两大包行李开始爬楼梯。爬到20楼的时候他们开始累了,哥哥说“包包太重了,不如这样吧,我们把包包放在这里,等来电后坐电梯来拿。”于是,他们把行李放在了20楼,轻松多了,继续向上爬。
他们有说有笑地往上爬,但是到了40楼,两人实在累了。想到还只爬了一半,两人开始互相埋怨,指责对方不注意大楼的停电公告,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们边吵边爬,就这样一路爬到了60楼。到了60楼,他们累得连吵架的力气也没有了。弟弟对哥哥说,“我们不要吵了,爬完它吧。”于是他们默默地继续爬楼,终于80楼到了。兴奋地来到家门口兄弟俩才发现他们的钥匙留在了20楼的包包里了。'
肖瞳看完有点莫名其妙,大人怎么给她发这个?发错了?
这时大人又发来:
'这个故事反映了我们的人生:20岁之前,我们背负压力,包袱,不够成熟、能力不足,步履难免不稳。20岁之后,离开压力,卸下了包袱,开始全力以赴地追求自己的梦想,就这样愉快地过了20年。到了40岁,发现青春已逝,不免产生许多的遗憾和追悔,于是开始遗憾这个、惋惜那个、抱怨这个、嫉恨那个,就这样在抱怨中度过了20年。到了60岁,发现人生已所剩不多,于是告诉自己不要在抱怨了,珍惜剩下的日子。于是默默地走完了自己的余年。到了生命的尽头,才想起自己好象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因为,我们所有的梦想都留在了20岁的青春岁月。'
如果说程零的话像洪水冲刷了肖瞳的大脑,那大人的这个故事就好像一把利剑震撼了肖瞳的心。她没有再回复大人,走到阳台上,吹着冷风。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觉得好渺小好渺小,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无能!肖瞳啊肖瞳,你是无能吗?……握着拳头,肖瞳闭上眼睛,浮现出程零和大人话。
他们……真的好像。
听到后面的开门声,肖瞳走进房间里,见是庄画回来了,吸一口气正要对她说今天事。但庄画比她快了一步:“今天程零找你了?”
“恩,我正要和你说呢。”肖瞳坐在电脑椅上。
庄画没等她说话,又急忙问道:“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劝我进学生会。”肖瞳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下意识的不想把程零对她说的话告诉庄画。庄画“唔”了一声。肖瞳注意到庄画脸色不对径,明明一副很想问清楚的样子,却又装作不在意。她……在紧张什么?
“庄画,怎么了?”肖瞳想着便问了出来。
庄画听肖瞳这么一问,突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自然地扭过头,岔开话题道:“那你决定要进去了?”
肖瞳看到庄画转移话题,心想既然她不想说就算了,也不想问。只是她今天的确有些反常,因为什么?
她回答道:“恩,我要进去。”
庄画点点头:“也好,你本来就适合那种地方。”语气里带有一丝失望,感叹。
肖瞳也点头,虽然她不明白庄画为什么会失望。
“程零他……”庄画突然又问道,又不知道为什么只说出三个字就问不下去,一句话就这么悬在空中。
“恩?他怎么?”肖瞳见庄画又露出那种古怪的表情,心里更加不解。
“没什么,我有点累,休息下。”庄画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脸朝向墙壁,没再说话。
寝室里安静得不正常,肖瞳对着庄画的背凝视了好一会儿。庄画……她在在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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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肖瞳一大早就从床上起来,跑向学生会。(你问为什么起这么早,还用跑的? 废话,她和程零这么往操场一站,全校连扫厕所的大妈都知道了,她哪里还敢用走的!)
走上二楼学生会接待处,门关着,里面黑呼呼的一片,肖瞳趴在窗上向里面张望了一下,确实没人。不禁懊恼地倚在窗台上,怪自己起得太早。初冬清晨的寒风已经开始刺骨,她刚才走得急,随便套了件大衣,哪知道这么早根本没人,干脆就在这儿等着。搓着双手,感觉到凉意,把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也不保暖,这时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肖瞳眼睛一亮,撒腿就跑到楼梯口,还没看清来人,就已经开口道:“你们接待处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要冻僵了!”说完又转身走回接待处门口。她等了等,怎么还不见那人上来?“真是没效率!”嘴里开始抱怨,又探头探脑地走过去:“你到是快点啊!!”
来人不说话,渐渐走近,高大的身影从阴暗的楼梯间上来。肖瞳定眼一看,竟然是程零,这么早他来接待处做什么??尽管穿着外套,程零身上还是隐隐有一股冷气,湿凉凉的,许是才从外面进来。程零看到她,对她点点头,好像并不惊讶她出现在这里。看见他拿钥匙出来,肖瞳赶紧让开,跟在程零身后进了接待室。
“那个……我是来……”肖瞳开门见山对程零说道。程零也不急,打断了肖瞳,倒了两杯温水,递了一杯给她,示意她喝完再说。肖瞳感激地接过,自己冷得嗓子都干了,他还真细心。仰起头,喝了两大口,然后看着程零:“我愿意进学生会。”
程零并不吃惊,仿佛自己早就知道了一样。只是眸子有了一丝暖意,勾起嘴角:“今天下午1点半在会议室有一个竞选小演说。”
“演说?”肖瞳不解问道。
“恩。”程零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应了一声。
肖瞳想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连忙问道:“需要我交一张申请表吗?”
“不用,我们有你以前的档案。”
“哦……”见他在忙自己的事,以为打扰到他了,弱弱张嘴:“那个……我可以回去了吧?”
程零抬头看她:“可以了,下午别迟到。”
肖瞳笑笑,走出接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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