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知道,陈宏烈这人,疑心甚重,他虽帮着云姝打了田香儿的脸,可他却是没有释怀的。
将云姝送回榭雨殿后,陈宏烈不曾逗留,转身便离开了榭雨殿。
云姝冷笑着看着陈宏烈离去时落寞的背影,她却是不知,像陈宏烈这样心机深重的人,竟也有不敢开口质问的时候。
那日之后,陈宏烈一个月不曾来过榭雨殿,也不曾去栖梧宫与任何别的宫殿,每日除了赫章宫,最多就是去慈宁宫看看天儿。
他不来,云姝倒是乐得自在,每日与晓芳聊天,听晓芳讲晓芳家乡的奇闻,听晓芳说她的家乡有核武器时,云姝羡慕的样子,就像晓芳羡慕她头上那些精致的首饰。
但是云姝大部分时间还是被萧战尧霸占得多,正如此刻,他端坐在案前处理公务,却非要逼着云姝替他研墨。
“田香儿的事,太后那边可有动静?”萧战尧眼睛专注的看着书,连看都不曾看云姝。
云姝低着头研墨,没有回答。
萧战尧挑眉,眸色沉沉地看着云姝问:“想什么呢?”
“我想将陈宏烈吸引过来,然后……”云姝附耳与萧战尧说了一番,萧战尧听罢,拧着眉问:“你箜篌弹得好么,先让本王听听,看能不能登大雅之堂?”
呃!
云姝无言以对,只好吩咐晓芳,让她带人去库房取了箜篌过来,又燃了熏香,净手更衣之后,才姿态端庄的坐下来。
调试了几个音节之后,云姝浅笑盈盈地看了萧战尧一眼,这才伸出青葱玉指,轻轻地撩拨琴弦,一时间室内生香,琴音袅袅委婉动听。
萧战尧看向云姝的眼神瞬间变得灼热,放在唇边的清茶,也忘了继续往嘴里送,虽然不愿承认,可萧战尧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云姝惊艳到了。
听到琴声的人无不心旷神怡,仿佛置身春意融融的青草绿茵地,周围有鲜花簇拥,耳边有翠鸟鸣啼,空中有彩蝶翩翩,不远处还有瀑布飞扬。
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在美妙的隐约之中无法自拔,古人曾言,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说的也不过就是云姝此刻的琴声。
“好听么?”云姝的声音轻轻柔柔,如同山涧叮咚的泉水,带着一股脾人心肺的怡然。
恩哼!
萧战尧清了清嗓子,淡声说:“也就那样,陈宏烈后宫佳丽无数,琴棋书画自不在话下,你确定能吸引他?”
说半天,就是你这水平,就别去丢人了!
好吧!
云姝提了裙摆,有些失落的走过来,她之所以选这首《春日宴》就是因为当年她参加春日美人宴时,弹奏的就是这首曲子,当时陈宏烈惊为天人,两人长达六年的爱恨纠缠,也因此而起。
可这话她却是不愿说与萧战尧听的。
“娘娘这曲子弹得真是妙,能再弹一次么?”晓芳与萧翼联袂而来,两人四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云姝,眼里充满了祈求。
云姝先是愕然,而后笑逐颜开的问:“你们都觉得好听?”
两人很严肃的点头,表情很同步。
云姝偷瞄了萧战尧一眼问:“王爷……”
“不许!”萧战尧说罢,便转身朝暗门走去,全然不与云姝商量的样子。
“我六哥这是怎么了?”萧翼抓着头发问晓芳,晓芳呲着牙笑,指着云姝说:“就是,不准弹给别人听,夜里弹给我们王爷一个人听就好了!”
忽然间,云姝忽然就懂了什么,两颊一片绯色,眼里星光点点,满含期待!
“不是……你是说……”慢半拍的萧翼惊愕的看了云姝,又看了晓芳,忽然也笑开了。
云姝跺着脚,指着两人娇嗔:“你们真是,竟会瞎说!”
被这般一闹,想要利用琴声引起陈宏烈注意这事儿就只能就此作罢,云姝嘴上不好说,可心里却暗自着急。
于她而言,眼睁睁看着陈宏烈与田香儿活的肆意畅快,她心里便如被人割了一块,然后撒上盐水再继续用针扎,绵绵的疼痛让她每每呼吸都觉得疼。
可是,沉寂一个月,着急的不光是云姝,还有田香儿。
栖梧宫。
“皇后娘娘,陛下那日虽甩了您脸子,可事后也有半个月不曾去过那贱蹄子那边,不如……”王玲珑谄媚的蹲在田香儿脚边,一脸的坏相。
田香儿把玩着着手绢,淡声说:“陛下此次确实表现得很奇怪,依照他的性子,他既然心生疑窦,自然就不会放过宋清芳,可这半个月,他一点举动都没有,着实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沉默许久,田香儿忽然看向王玲珑,不怀好意地说:“走,与本宫去瞧瞧,除了那张脸,本宫倒是要看看,看着宋清芳到底有什么可让陛下忌惮的?”
商议好了之后,两人便领着一干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往榭雨殿走去,途径坤宁宫时,田香儿咬牙切齿的看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住到坤宁宫来。
只有住到坤宁宫,她皇后的身份才算完整!
就在两人要离开时,坤宁宫忽然中门大开,却见林云姝身前的丫鬟雨荷身后站着陈宏烈……
“陛下……”田香儿狠狠地瞪了雨荷一眼,看雨荷的眼神如同看林云姝一般。
雨荷也不见得待见她,淡淡睨了她一眼,连宫礼都懒得与田香儿见,可陈宏烈在一旁不言不语,即便有再大的怒气,田香儿也不敢当着陈宏烈的面爆发出来。
“你在坤宁宫中,将云姝身前的东西都收纳仔细,不得有丝毫闪失,可懂?”陈宏烈淡淡地扫了田香儿一眼,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诺!”雨荷说罢,便当着田香儿的面关了宫门。
陈宏烈这才转身淡淡地问:“皇后这是要去何处?”
“臣妾心里烦闷,又思念天儿,想去太后娘娘那里走动走动!”田香儿极力隐藏自己的怒气,一脸娇笑地看着陈宏烈。
“嗯,退下吧!”陈宏烈说罢,便领着常禄朝赫章宫走去。
待陈宏烈走后,田香儿忽然顿住脚步,眸色沉沉地看着坤宁宫的宫门,眼里如同盘踞着恶毒的毒蛇,带着森然之气。
“皇后娘娘,怎么停下来了?”王玲珑不解地问。
田香儿勾唇一笑,指着坤宁宫的大门说:“陛下不是不许任何人踏入坤宁宫么……”
坏女人的心意果然也是想通的,听了田香儿的话,王玲珑瞬间便懂了,她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这事皇后娘娘便交给臣妾去办吧,保证替您办好!”
“嗯,等你好消息!”说罢,田香儿便让刘公公搀着她回了栖梧宫。
入暮时分,云姝的桌案上莫名出现一封书信,上书:“惠妃入坤宁宫,恐被诛杀,盼救之!”
“幼稚!”萧战尧看后,不以为意的将书信放在桌案上,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
云姝见状,却笑着说:“我去赴约!”
云姝说罢便站起身来要走,却被萧战尧一把拉住:“你确定?”
“王爷嫌弃我琴技拙劣,我只好铤而走险了!”云姝说得轻快俏皮,即便是萧翼也能听出调侃之意,更不遑说聪明如萧战尧。
他咬着牙斜睨了云姝一眼,在心里嗔骂:“小东西!”
“等等,把这药带着,他要是敢动手动脚,弄死他!”萧战尧将一个小瓶子塞在云姝手里,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