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关机了,他也想了结了,他大概不会再理我了。
有些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
回到床上,刚把头蒙起来,手机又响了,我看着这个不认识的号码皱了皱眉:“喂?”
“喂,你谁呀?”里头的声音居然理所当然。
我气不打一处出,刚要挂掉这个神经病,却听见他继续说道:“有人叫我带点东西给你,你到底是谁?”
我心中一动,说道:“你今天不失恋了么?”
“我靠,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有个鸟人巴巴的给你留下了一封信呢。mB,这狗屌的做得真绝,把我的票都给烧了。。。。。。”
我打断胖子道:“他人呢?我想见他。”
“人?mB,跑了!老子正火滚着呢。”
“跑?跑哪儿去了?”
“跑回家了呗,那鸟人家里出了点事。狐狸精,你知不知道鸟人到底出什么事了?我问了他一晚上,他bird都没bird我,他bird你了没有啊?”
“我……靠!死胖子小心老娘我将你……他,他什么时候走的?”
“11点半的飞机,哎,我说狐狸精,你到底搞掂了那鸟人没有?要不你试试我,我保证比他实用。”
我撇撇嘴,啐道:“你太丑了,我看不上眼。”
“哎,你别看我丑啊,我很丑可是我很持久!”
“好啦,好啦”,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看到你我连食欲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性欲!把他给我的东西交出来吧,老娘在昨晚那个酒吧门口等你。”
挂上电话,我的心猛地轻松过来,想到原来他要坐飞机,飞机上的确是不可以开机的,唉,菲菲,你搞什么名堂。
来到“蓝鲨”门口,我老远就看见那个猥琐的胖子耷拉着拖鞋吊儿郎当地挖着鼻屎,我心想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可是看看他裤裆下面也没发现涨起多大。
胖子看到我来了,贱笑横生,在裤裆里揉了揉,居然揉出一封信。我当场作呕,心想法克,就要抓起他的衣服来擦,可看到他衣服上那可怕的白斑我忙把手伸了回来,自己掏出纸巾来。接过信,小心地拭抹了几遍,然后放进包包里,我正要转身离开,却被胖子挡在面前。
“啊哈,狐狸精挺爱美的嘛,还随身带着卫生巾,哦,哦,不,卫生纸巾。哎呀,有人拿了苟合信就急着要走了啊,有了鸟人就把媒人扔一边去啦。唉,链子啊链子,你还是跟了我算了吧。老大我带着你去泡妞也威风点不是?”
我心一颤,忙将链子从胖子手上扯了过来,心想宁送条链子给我是什么意思。
胖子嘀咕着道:“真不要脸,男孩子送你东西嘛就算自己千想万想也要装点矜持啊,哪有自己动手抢的。”
一脚踢开了胖子,(当然,我没穿裙子)我抬头看着天,心想原来今天早上我是目送着他离开的。
第十七章 Feel the pain
男
有时,爱也是一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那么,我爸到底属于哪种人?善良的?抑或残忍的?我个人认为他是残忍的。
回到了广州,忽然觉得广州好陌生,让人一看就有一种掉泪的冲动。今天的天气特别寒冷,整个城市笼罩在阴湿的雨里。灰蒙蒙的天空久久见不着阳光,让人感到莫名的沮丧,我走着走着就像走进了黑白世界,然后彻底迷失其中。
这城市,憔悴得让人心痛。
进了市区后我就下了车,然后一步步踏向了家中,近乡情怯么?是有点,不过更是因为我想被雨淋淋,作为我回来了的证据。
站在家门口,屏蔽掉所有的杂念后我按下了门铃。
母亲老了,我不忍去看那张花白的脸,低下头缓缓说道:“妈,我回来了。”老妈却忽然将我揽入怀中,语气颤抖地说道:“孩子,你有4年没叫过我‘妈’了。”我的大脑瞬间空白,全身都失去知觉。
老妈伸手抚摸着我的头,轻柔地帮我擦去脸上的雨水,爱怜地道:“孩子,怎么还是那么不懂疼惜自己?昨晚又熬夜了?快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晚上再去看你爸,别担心,下午有我守着呢。你老爸也不会想看见你颓废成这样。乖,听话啊。”
我点点头,走进浴室之前问道:“老爸还有救么?”“有,目前只是中期,医生说只要不恶化就很有希望。”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浴室。
热水淋下来的时候我终于没忍住心中那股闷痛,一拳砸在墙上,看着鲜血缓缓流下,我仿佛好受了很多。
我就像走进了一张4年前的旧照片,家里的一切清晰如初,却始终在我脑中开始泛黄。倒在我从小睡大的床上,我亲吻了一下枕头,说道:“宝贝,我回来了。”然后终于不省人事。
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9点了,这个处处透露出温馨的家不断焕发着我喜欢又熟悉的气息。在餐桌上看着一桌我喜欢吃的东西,心就像个海关,偷渡的感情不断落网。我没开灯,我更喜欢这种静谧的黑。
来到了老妈说的医院,在十四楼的病房中我看见了疲倦不堪的母亲和一个请来照顾老爸的保姆,却没有看见老爸。
老妈说父亲去做全身检查了,我略一点头,走到窗边就从窗外眺望了下去。脑袋发了一会儿直,我对老妈说道:“妈,你回去休息吧,有我在这儿就行了,今晚我不回去了。”母亲点点头,说道:“你爸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看见你肯定有很多话要讲,你就拿纸让他写出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拳头握得死紧,仍然笑笑对母亲说:“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爸的。你先回去休息。”
母亲走后,保姆对我说道:“你爸现在是日夜颠倒了,他晚上不睡,白天才来补觉,等下我们轮流守着他,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吧。”我摇摇头,淡淡地道:“今晚你就睡吧,我守着就行了。”保姆还想说什么,我却挥了挥手,扭头过去继续感受着窗外的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推着父亲的病床回到了房间,我努力地走了过去,谁也没理就只是抓住了父亲的手。看见父亲的第一眼我就想哭,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呵,瘦得连脸形都变了,只剩一张皮包骨头,我几乎认不出这张脸。父亲还没醒,可是他仿佛在睡梦中依然带着痛苦,脸紧张得揉成一团。
护士问我:“你是病人的?”我完全失去说话的心思,只是摇了摇头。保姆马上接道:“儿子。”护士点点头,走过来拍了我一下:“别太伤心了。”
原本在我心中那么高大的父亲忽然被病魔折磨成这个样子,我只觉得惊骇和悲痛一波波将我淹没。父亲的下巴右侧微微肿出,保姆告诉我这就是肿瘤所在,因为肿瘤压住了气管,所以医生在父亲的喉咙处开了个口,用一根导管护住,平时的输氧和咳痰都是在喉咙这个口这里进行。
由于长时间没动,父亲的左半边身子全部肿了起来,足足大了一倍。我拼命让自己保持平静,却不可抑制的全身抖动。仿佛是感觉到我的气息,父亲终于撑开了深陷的眼睛,射出一缕浑茫。
然而这浑茫渐渐清晰起来,当焦点集中在我的脸上时,父亲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保姆马上走过来,用纱布接住喉咙处的插管,父亲死劲地咳,却始终咳不出那一口痰,脸上潮红一片。我紧紧抓住父亲的手不停说道:“爸,别紧张,别紧张,放松,放松……”保姆见父亲始终咳不出痰,于是倒出一点生理盐水,向喉咙处滴了几滴。这下,父亲的身子猛烈地抖了起来,一道道血痰从喉咙处激射而出,保姆用纱布挡住,安抚着父亲慢慢平息下来。
我心痛异常殷切地看着父亲,父亲用右手吃力地抓着我的手,不断作出写字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