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一个人,高大的身影。
“主人,您怎么看见这里还有人的?”似乎是马车夫的声音。那人没有回答,走到我面前,低头看了看我,随即吃惊地轻叫了起来。
“Kei·Phaedrus!”
我觉得眼前的光线在不住膨胀,随后看见眼前的灯光闪动,等一切都清晰了,发现那是盏华丽的烛台。身后有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你怎么捡到他的?”
“就倒在路边,很简单。”
“Luee,你这样做很危险,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但是我觉得我要是见死不救,以后面对你一样会很危险。他是你最看重的朋友,不是吗?”
“别取笑我了。”
“我不会把这一切说出去的,你放心,虽然我们上面一直都在找他。”
“只要不让他们找到,皇室就会逼你们放弃,谁都不会愿意别人在自己的领土上翻箱捣柜四找人。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按常理‘利物浦公爵的儿子活不久了’,是全上层社会都知道的事情。”
“呵……别小看我们义心堂的人,Oscar。”
“也别小看皇室的手腕。Luee,你还是小心。”
有人出门了,然后另一个人走到我身边,伸出温暖的手抚摸我的额头。熟悉的触感,让我一时感动得想要流泪。
“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们再见面,Kei。”
Oscar的声音依旧好听,低低沉沉。他抚摸着我的眉角,令眼睑一阵颤动。“你醒了?Kei?”他走到我,面前湛蓝的眼睛中放出兴奋的光芒。“你放心,在这里很安全。”
“我想喝水……”
他转身为了倒水,可水一点用都没有。嗓子仿佛有把火在烧,浑身都冷得如坠入了冰窖。将杯子还给Oscar,我选择闭上眼躺下。
“身体好了么?Kei?”他轻声问。
我没有回答,NRS会引起的副反应谁都不知道,也许明天我就死了,更或许是后天。它搅乱了我的未来,使其混沌一片。
“我在哪里?”
“皇家医院,我现在是这里的代理院长。Kei,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他握住我的手,“累吗?还是冷?想不想吃点什么?”
他依旧是这么温柔,让我在被他握住手掌的片刻里分外嫉妒他的妻子。有妻子的男人都会变得这样温柔吗?Oscar的一言一语中,提示着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NRS,一定是NRS。我叹气,他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而一点自觉都没有。
“你该休息了,Kei。”他轻轻地说着,起身帮我把毯子盖在了身上。这里很暖和,有壁炉还有火焰,热力一点点从我的四肢扩散开,最后全身都沉浸在这短暂的幸福里。我闭上眼时,忽然感到一丝温暖落在了我的嘴唇上。Oscar?我睁看眼,看见他的微笑。那刻,我是那样感动,简直想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整个人扑进他的怀抱里。很久了,我已经失去这怀抱很久了!
“休息,Kei,你现在需要休息。什么都不用担心。”他用手指贴着我的唇,轻声微笑。
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手边的留条……他回去了。他有家庭,还要仰仗男爵的势力,在真正成为这家医院的院长之前。我用这种思想宽慰自己的失望情绪。起身时,房间的门开了。我看见一个亚洲人走了进来,黄色的皮肤,黑色的头发,与母亲拥有相同特征的脸……一个标准的亚洲人,却也有什么不同。他长发披肩,用一根带子束了起来,身着一身很奇怪的长袍,身形纤细,手里托着一只精致的盘子。
“Oscar托我照顾你。”他的英语非常流畅,带着伦敦腔,我听出他就是昨天和Oscar说话的Luee。他身上一丝陌生的冷香,这味道我有记忆,是种只有亚洲才有的檀香,淡淡地熏着人的嗅觉。
我尝了点盘子里的点心,觉得很好吃。是亚洲的食品,淡淡的茶香。
这激起了我的食欲,将盘子里的东西一扫而光。那人看着我好笑。我抬起眼睛,问:“你是他什么人?”
“Oscar的朋友。”
我扯了嘴角:“他什么时候有了你这样的朋友?”
“在他知道NRS这东西的时候。”他回答得很直接,令我浑身一震。Oscar也参与了那东西的研究吗?难道父亲当初安排在Laurence教授身边的学生,个个都是为了这目的?Luee看我变了脸色,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没事,他所知道的秘密绝对不会造成你父亲那样的下场。”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冷声问,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嘴边挂着好整以暇的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呆坐在那里,木然地看着前方,那扇被关闭的门,原来连这里都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了。NRS的影响力应该早就料到,整个英国,都已经不再是我的容身地。并非因为我是样本,而是因为我是Phaedrsu家最后的孩子。我捂住脸,觉得无奈痛苦。身体似乎还在为血液而嚎叫,本能令人无法抗拒。把整个身体都赖在了床上,我一点都不想起来。
夜晚,Oscar回到我身边。
“你答应我忘记那夜的一切的。”我说。
“可是事实上,Kei,你清楚,谁都忘不了。”
“是的,你现在已经陷进这个陷阱里,最后的结局就和我一样。”
Oscar沉默了,他摸着我的头,过了一会,才说:“Kei,我……与你不同,我想要地位,也想要功绩。因为我不是贵族。”
“贵族有什么好!你这么稀罕!”我怒了,转身瞪着他。“娶了一个贵族小姐,过起了贵族的生活,就把最初的东西都抛弃了吗?”
“Kei……”
我无奈地笑起来:Oscar其实一点都没错,错在我不了解人的思想。因为我曾是贵族,不知道平民对特权的渴望。所以我日后一直在努力的思考,看很多很多书,希望以后不再犯下那时的错误,时间与知识让我变得冷漠,因为我看透太多东西,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我只希望在这短暂的时光里与他回味以往的幸福,可现在,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想哭,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见父亲握着枪倒在血泊里以后,再悲伤也流不出眼泪。Oscar抱住我,但被我推开。都变了……谁都变了。那个看见我坐倒在地上就哈哈大笑的Oscar,一定在被我婉拒的那天就死了。
“Kei,你知道吗?NRS在英国高层社会造成了很大的恐慌,查尔斯学院一夜间被炸药夷为平地,所有当初关系到这病毒研究的人员,全都神秘地被暗杀。 Kei,是皇室做的,因为这是绝对的机密,一个疏忽,半点闪漏,都将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可你父亲临死前销毁了所有档案,最后一支病毒也不翼而飞。他们将他的尸体进行了解剖,但没发现任何变异……并非像他说的那样,最后一支病毒在他身体里……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
我浑身一冷,僵硬地看着他,僵硬地摇头。
“Kei,最后一支病毒在哪里?”
脚底一软,我几乎要坐倒在地。Oscar拉住了我,曾经温柔的蓝眼睛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它被蒙上了一层不知名的雾,像伦敦上空的迷烟,盖住了最纯最真的灵魂。我听见了一声巨响,在脑子里轰开,炸得我两眼前一片花白。
Oscar拉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
“Kei!你父亲尸体是在你房间里发现的,你最后一定去了你的房间。他给了你什么?那东西很危险的!知道吗?你沾染了它就会死亡!把它给我,我把它还给皇室御医,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们还能在一起……知道吗?我很快就能成为Shalom家最大的股东,那时……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谁都不离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