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2)

>  他一口答应了Kei的不情之请,收留了我们,并打电话找朋友帮忙:“我的朋友是个医生,很棒的医生!!”他拍着结实的胸膛,“只是没有执照。”

我看着他自信的脸,上面写满了岁月的痕迹却一点都没有疲惫,他似乎总是这样一个精力充沛的人,无关乎岁龄和工作。他破口大骂那些横行于Mallarpa 的暴徒:“他们整天都只知道用子弹玩官兵游戏,杀了人就和蠢蛋一样哈哈大笑,每天乐此不疲,而那些混蛋治安队除了指责受害者没有防备意识外,就是和那些暴徒勾肩搭背地上酒吧搞女人!”他引我们进了他的家,一个在我看来很富裕的家。木制的地板虽然破旧了一点却一点都不影响房间里的暖气。我们走上木制的楼梯,木头楼梯被他的身体压得吱吱作响,牵动着头顶的灯一同抖动,晃了脚下的阴影。他强壮的背影在我面前摇晃着。我扶着信士走在他身后,可信士实在太重,一个不小心,我摔倒在地,膝盖搁得好痛!!我撑着地爬不起来。

“让我来吧!”洪亮的声音响起,我的眼前多了一只强壮的手臂,“这小子够重的。”

我立刻将信士搂进怀里,警惕地瞪着他。他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叫着Kei的名字。Kei从后面应声而来,怀里抱着向老板借来的被褥。

“Kei!这小子好凶呢!!”他笑着说。

Kei看看我,而我扁着嘴一句话都不说。我不相信这个人,因为他实在太“好”了。我从不相信这个城市里会有这种人。Kei叫了我的名字,可我只是别开脸:我不放!我就是不放!!摔死我也要自己扶着信士!!

咬咬牙,我用力撑起身体,扶住昏迷的信士,倚着墙站起来。

老板没有生气,反而拍掌叫好:“好小子!!真有骨气!”

我瞪了他一眼,他以为是在看杂技么?

“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Kei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一把接过信士,将被褥递到我面前。“再摔几次信士就被你摔死了。”

Kei的手臂不也很纤细么?为什么他单手就能搂住比他高大的信士?!Kei不同于一般的人类,连同他的力量也是。

我闷闷地接过被褥,一把将它们卷进怀里。

“我会长大的!”我愤愤地说:“我会长得比你更强壮,Kei。”

Kei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向老板走去,那笑容仿佛已经预知了一切。

“嗨!Kei!想不到你小子这么年轻,儿子都这么大了!!真不简单啊!!”

我听见老板的大嗓音和用力的拍击声,然后是Kei的咳嗽声。

“那小子长得挺不赖的,她母亲一定也是个大美女!你可真有本事啊!”

老板有力的手掌砰砰啪啪地拍着Kei单薄的背,熟络地哈哈大笑。真是个奇怪的老头,居然说我是Kei的儿子,为什么不说是信士的?

我扁着嘴,抱住那床碍事的褥子,拐着摔痛的腿一步一步地跟上去。

信士的伤情总算得到了暂时的处理,老板的朋友正在给他处理伤口。我知道他除了腿被压伤外,身上还有不少烧伤。他的背后已是焦糊一片,被血迹和焦痕掩盖的伤口显露出来是什么样子?当火焰舔食皮肤时,信士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可我还来不及自虐地去想象,就被一只大手拎出了房间。在那双大手里,我简直像只毛都没长全的小鸡。

“那不是小孩子能看的东西!”

又是他!又是他!!摆着张成年人自以为是的愚蠢的脸!我恨恨地挣开他的手。

“我不是小孩子!!”

他看着我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舒展下巴上的大胡子。

“要不要吃蛋糕?”

红茶咖啡,巧克力蓝莓蛋糕,还有一盘切好的橙子。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东西:奢侈!!真奢侈!!

“喜欢么?”老板的笑容在这盘点心的装点下似乎不再是那么碍眼了。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红茶咖啡——啊!!2D83BB6F3AD//秋之屋 转载、合集整理//

我拼命地吐舌头,烫!烫!“别急别急……”他伸出手替我擦掉嘴角沾到的咖啡,粗糙的指腹擦过我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我用眼角偷偷地瞄了他一眼:端正的脸,黑色的眼珠,浓密的头发和胡子,体形依旧可见膨鼓的肌肉,紧紧地撑起了那件花格的衬衫。对啊……男人都应该是这样,强壮,有肌肉,身上有着烟草味。可唯独Kei不一样。

他剥了瓣橙子递到我面前,我伸手接过。

“没想到Kei那小子居然真的有儿子,我早就觉得他不简单。”他点了根烟,丝丝烟雾在他的指间和胡子间散开——他的胡子把嘴都盖住了。

我在心里暗笑——好!我就喜欢这句!!

“那受伤的人是谁?”他问我。

现在才想到问啊!我翻了个白眼,抹了抹沾了澄汁的手,端起凉得差不多的红茶咖啡。

“我哥哥,亲哥哥。”

“咳咳咳……!!”

一阵震天响的咳嗽声响起,我用杯子遮住坏笑的嘴,看他被自己的烟呛得咳嗽不已。

“怎么可能!”他缓过气大叫,“他和Kei看起来差不多年纪!!”

“小孩子是不可以戏弄大人的。”他板起脸,可我并不害怕。

“我并没有胡说,信士是我哥哥,比我大十岁。”我拿起巧克力蓝莓蛋糕。

“那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信士的确是我哥哥,可我没说Kei就是我爸爸呀。”

看他僵硬的脸,我爽到整个嘴里塞进了蛋糕后还在笑——谁让你老笑我是小孩子?我用最快的速度消灭完了桌上的餐点,在他反悔之前。

“小混球……”他笑了,伸出大手猛揉我的头发,“居然还真被你给耍了!”

老实说,我一直很羡慕他的这份乐天。在这个都市里,我实在找不出让自己如此乐观的理由。这里是贫穷与富裕,不甘与不公的聚集地,极端地分化使“中庸”这两个字不知何年何月被扔进了呱洼国。我坐在那把椅子上,等待信士的苏醒。灯光在我眼前摇晃着我的影子,看得昏昏欲睡时,医生从里面出来了。

这个没有执照的医生说信士现在的预后不太好,最好送往大医院去治疗。我的心本来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身体还是微微一颤。

毫无来由。

我看了一眼Kei,他也蹙起了双眉。

“他需要的是截肢。右腿开放性粉碎性骨折,没有及时处理,组织已经坏死了。”医生脱下他沾着血的手套,“我能做的只有帮他维持现状而不恶化,但他需要的是更好的医疗措施,如果你不希望他死的话。”

截肢……我霎时一阵天昏地暗,幸而有那把椅子的存在。胃里一揪,有种想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的冲动。

大医院……我们哪里有能力去住大医院?

“非得截掉不可么?”Kei问。

“如果从救护病人的角度来说——是的。”医生如实回答,“抱歉我只能做到这一步。”

他说了句抱歉就离去了,在我耳中,这句道歉仿佛是在嘲讽我们的无力,嘲讽我们只有在这里等待信士的死亡,因为我们没钱。在Mallarpa这个金钱都市里,没钱等于“无能”与“残疾”。

老板送他的朋友下楼,就剩我和Kei两个人。他靠在暗角里,我看不到他的脸,灯还在我们头顶被老旧的暖风机吹得摇头晃脑,光影间Kei的身影仿佛也在摇摆不定。

我们就这样彼此沉默着,听破机器发出的呻吟声,铁锈摩擦的声音虽然轻微,可偏偏此刻一片寂静,它听来分外刺耳。

谁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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