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一有机会,便向静王爷告状。
这话一出口,楚君珩自然知道对方想找茬,他眼皮一抬看向了对面,慢条斯理的吐出嘴里的葡萄籽,嗤笑道,“徐敬臣,你要怕我在这儿抢了你的风头就直说,拐弯抹角个什么劲,恁叫人不爽。”
徐铭,字敬臣,吏部尚书之子,虽说也是个纨绔子弟,比起楚君珩这样依翠偎红的五陵年少,却是端着不少,自命矜持,假装正经,内里却是欺行霸市的。
楚君珩一向对这种表里不一的货色很不顺眼,嘴上也就不怎么留情。
被这么当场下了面子的徐铭脸色一沉,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个克死爹爹的失宠世子而已,得意什么。”
满室热烈突然一静,夜市上繁华的喧闹,好像都被什么给隔开,只余下一室冷风,夹杂着凉雪从窗外吹了进来。
楚君珩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小公子让他先出去。等到雅间门重新关好,楚君珩已经踩着桌案,踹翻酒碗,迅雷不及掩耳的来到徐铭面前,拎着他的领子就是一拳。
“徐敬臣,老子今天给你脸了,是吗?”他一字一顿,没什么起伏,脸上带着笑,出手却是一拳接着一拳,狠戾得像只疯狗,嘴里还不忘问候着徐铭十八代祖宗。
在场的都是膏粱子弟,骄奢淫逸,游手好闲,但要说起打架来却是不输人。今夜徐铭做东,聚在这里也大多是和徐铭交好的公子哥,眼见着楚君珩将徐铭揍得口鼻流血,连忙冲上去将人拉开。
虽然对楚君珩的身份都有些忌讳,但要帮肯定还是帮徐铭的。就在楚君珩被人拉开的空挡,吃了亏的徐铭也是啐了一口,朝着他的脸上就是回敬了一拳。
你来我往一场混战,没一会儿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子们便打上了头,楚君珩在人数上有些吃亏,纷乱中不知被谁推了一把,一个踉跄便从窗梁上翻了出去。
好在这处酒楼是江边的一处吊脚楼,包间距离地面不算高,楚君珩跌出楼外并没有受什么重伤,脸上却五颜六色的挂了彩。
徐铭见此情状不由兴奋,抓过一旁开了封的酒坛子,便是倚在楼上朝着楚君珩的劈头盖脸的浇了下去,嘴里更是羞辱道,“楚少游,你以为你还能横几天,当心哪天丢了世子之位,你连水里的王八都不是!”
清冽的酒液当头落下,伴着徐铭的话,夹着江岸的雪,砸楚君珩的心里,是一片既沉又痛的凄冷。
他淋湿了头发,眼眶发红的抬头,却在这时看见了一把杏黄的油纸伞倾斜过来,遮挡了淅淅沥沥的酒水,也挡住那些令楚君珩心里发恨的嘲笑。
“可惜。”
一道清朗低沉的声音响起,楚君珩怔怔的仰着头,街上花灯琳琅满目,他望见戴着狐狸面具的青衣少年倾斜着伞,酒珠‘啪嗒啪嗒’的从伞面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