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雀粗重的呼吸中似乎还带着些呜咽,鲁路修知道对方的伤是致命的,很快朱雀就会死去。如果没有Code的话,鲁路修觉得现在他已经面临疯狂的边缘,但是一旦有了不死的保证,这却是可以让对方最快从痛苦中解脱的方法。
“如果太痛的话……就先睡一会儿,醒来就没事了……”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不至于让朱雀担心,但是鲁路修却发现自己已经哽咽了,“无论如何我都会来救你的,朱雀……”
无视了守在他身边塞西尔和罗伊德想知道朱雀情况的殷切眼神,鲁路修只是一遍遍地告诉朱雀:他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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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帕西瓦尔的长枪停止转动时,朱雀的知觉已经从极度的痛苦慢慢转为麻痹,当长枪抽离身体的那一瞬间,从侧腹部上的大窟窿中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沾湿了他垂在一边的右手手套,体温也随着血液迅速地流失。
朱雀受过很多的伤,但唯有这一次他确定自己没救了,转动的长枪几乎绞碎了他所有的器官,或许他没有当场死亡已经是个奇迹了,不过也快了,在器官衰竭之前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不过这不会是永远的沉睡,Code会修复他的伤口,让他复活过来,朱雀不知道这会是他的幸运还是使事态变得更糟,但是他只能接受了。他或许会成为俘虏,不过从好的方面去想,或许他可以在停尸间复活过来,然后趁机逃走,他真的不想成为鲁路修的累赘。
耳边鲁路修的声音几乎没有间断过,朱雀想回应点什么,但实在力不从心。鲁路修告诉他,他会没事,他会被营救,他会被带回鲁路修的身边。朱雀想告诉鲁路修其实不必那样做,但一定只是徒劳。
之前对鲁路修的誓言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脑海中,朱雀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临死前的走马灯,或许他要食言了,但是他还不想放弃,他还想保护鲁路修成为他的剑、他的盾,为他而战。在罪恶感与不愿放弃的挣扎中,朱雀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混沌无法思考,只知道耳边仍旧回荡着鲁路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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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基亚诺,你做了什么?”赶到现场的俾斯麦叫停了鲁基亚诺的疯狂之举,但在见到帕西瓦尔滴着血的右爪就知道为时已晚,“你接到的命令是生擒。”
“啊~抱歉,一时手滑。”从帕西瓦尔的驾驶舱中爬出,鲁基亚诺回答得漫不经心,甚至不用去分辨他刚才的话是否是在撒谎,“修奈泽尔殿下说的是万不得已可以击毙,这只11区的猴子一定在想着逃跑的事,趁早了结他说不定也是好事一件。他的惨叫声还真是美味,果然有杀得价值~”
皱起眉头,俾斯麦本早怀疑过鲁基亚诺完成这项任务的合适性,现在果然是出了问题。从加拉哈特的驾驶舱降到地面,俾斯麦正好看见几名下级士兵从帕西瓦尔在驾驶舱上造成的大洞中将驾驶员抬出,放到了地面上,随即从留在周围待命的另外几名士兵处传来了几下倒抽冷气的声音。
枢木朱雀还没有完全断气,起伏的胸部和时不时抽搐的四肢可以证明这一点,但也仅仅是垂死挣扎。帕西瓦尔造成的伤是致命的,不过会用这样的方法杀掉一个人也只有鲁基亚诺做的出来,从侧腹部的血窟窿处除了能看到断裂的白色肋骨,其余都是血红的一片,白色的走廊地面很快就积起了一个血潭,难怪那些下级士兵一个个都是一副快吐了的表情。
吹了一声口哨,鲁基亚诺语气中难掩兴奋,“正好,还剩一口气。”
用单眼瞥了一眼那个不久前还是圆桌骑士一员的男人,俾斯麦说不上多少同情,若不是他的背叛行为,他所效忠的前任皇帝也不会死于非命。不过就算厌恶背叛者,俾斯麦也没有鲁基亚诺嗜血的爱好,没兴趣看到血肉模糊的人还在苟延残喘。捡起朱雀还握在手中的手枪,俾斯麦将子弹射入了对方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彻底结束了他的痛苦,就当做对曾经的同僚最后的仁慈。
在朱雀半睁着的双眼彻底失去了神采时,鲁基亚诺彻底对他失去了兴趣,悻悻焉地朝他的帕西瓦尔走去。
真是麻烦,因为鲁基亚诺的任性妄为,为他增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俾斯麦一边在心里反省之前对圆桌骑士们的纵容,一边吩咐呆愣在旁的下级士兵,“把准备好的拘束器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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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枪响是鲁路修可以从耳麦另一头最后的声音,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鲁路修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是件好事,至少这样一来朱雀能够得以解脱,Code会让他没事的,鲁路修曾经多次见过C。C。死而复生的样子,所以朱雀也不会真的死去,只是暂时的沉睡罢了。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朱雀的秘密会被发现,然后会被当成战俘,修奈泽尔一定会用朱雀来要求什么,到时候他该怎么选择?
“……陛下,陛下!”似乎听见有人在叫自己,鲁路修抬起头发现塞西尔就站在他的面前,眼眶通红地看着自己,“陛下,朱雀……他怎么了?”
“朱雀他没事,只是被俘虏了。”将手指贴在额头,鲁路修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冷静下来,但混乱的头脑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将这场战争继续下去了。
正当塞西尔还想继续追问点什么时,亮起的皇室专用频道指示灯却让她不得不收回接下来的话。
知道皇室专线的人屈指可数,而会在这时候来信的人鲁路修只能想到一个,咬着牙接受了通信的邀请,果不其然,修奈泽尔那张一切尽在手中的自得笑脸出现在前方的大屏幕中,“许久不见,鲁路修,我想你知道我找你的目的吧。”
鲁路修讨厌修奈泽尔,特别是他那张总把他当做当年那个在国际象棋的棋盘上总是输给他的小孩,但是这一次他的确又输了,自以为可以靠这一招将军,实则落入了对方一开始就设下的陷阱,因此失去了最重要的骑士,而现在志得意满的那人正微笑着看着自己。鲁路修几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嘶哑着嗓子问道:“修奈泽尔,朱雀怎么了?”
“枢木的话现在就在达摩克里斯之中,毫发无损,这一点你不是最明白的吗?”修奈泽尔看似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早就知道了吗?”鲁路修的双拳紧握,从一开始修奈泽尔就知道了朱雀有Code事,一切的布置就是为了抓住朱雀,而他就这样把朱雀送进了这个陷阱之中,懊悔与不甘转化为难以抑制的愤怒瞪向修奈泽尔,“说吧,你想要什么?”
“关于这点,我想我们需要找个时间好好商量一下不是吗?”修奈泽尔平静地答道,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所以鲁路修,你先撤兵吧。”
修奈泽尔的要求让鲁路修感到了羞辱,“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鲁路修,别逞强了,你知道如果这场战争变为持久战对你我双方都是不利的,不如我们日后通过商谈,以和平途经达到和解也是一个选择。”修奈泽尔回答道。
“我们之间不可能通过和谈来解决!”鲁路修毫不犹豫地回绝道。
修奈泽尔看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依旧温和,却如同一把藏在丝绸中的利刃,逼得鲁路修无从选择,“这可以之后再决定,鲁路修,你现在的决定呢?”
在己方的军队物资耗尽前,达摩克里斯的能源光盾也不可能被开启,原定的战略目标已经不复存在,鲁路修也没有继续战斗的理由,虽然不甘心,鲁路修还是打开了广播频道,“通告全军,暂时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