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你别再一味地沉陷于过去无法自拔,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再这样下去你又要回到那时什么都做不了的状态,已经过了十年了,就算你再抓着不放,那也已经是过去了。”
“不可能,我们两个都是必须背负这一切到永远的人。”朱雀仍旧固执得一步也不肯退让。
鲁路修的语气不禁转成嘲讽,“那好,既然你想赎罪,现在不是已经如愿了吗?如果不是我帮你,你怎么可能改名换姓到这个小村庄里来当警察?”
“那你呢?你就能心安理得地过下去了吗?”朱雀不为所动地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做?你以为我天天呆在家里真的是帮你做家庭主妇吗?我用赚来的资金帮娜娜莉建立了多少个支持战后重建以及照顾战争受害者的慈善基金,要说做的,我比你做的要有用得多!”不及思考便一口气把话一股脑地道出,鲁路修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朱雀竟然就这么看他。
盛怒下,朱雀突然变得沉默起来,跨出几步扯过鲁路修的领口便将人举起,悬在半空中,冷眼相对,“所以呢?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弥补了吗?你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重要的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不应该把那些罪当做过去的态度。你以为用钱就可以买一个心安理得了吗?真是太可笑了,我简直看不起你。”
“哼,那你现在……又想怎么样?”被勒紧的领口让鲁路修的呼吸开始不顺畅起来,离地的脚尖无法找到支撑点让他有些慌乱,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朱雀的牵制,于是鲁路修便自暴自弃地挑衅道,“如果想揍我的话,你大可以动手。”
话音刚落,鲁路修只觉得腹部遭受一击重击,内脏扭曲移位般的钝痛催生着呕吐感,让他不禁捂住他受创的腹部,紧接着他又被向后扔去,不巧还撞到了电视边摆放装饰品的柜子,顿时几声脆响,柜中的花瓶瓷器一并掉在了鲁路修的身边,碎片四溅。
朱雀那混蛋真的动手……鲁路修捂着肚子想出声怒骂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朱雀的一拳本就不是普通人承受得了的,何况是他,此时鲁路修只觉得钝痛一阵阵地折磨着他的神经,想吐又吐不出只能张大嘴咳嗽干呕,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透过凌乱的长发,他只能隐约看见朱雀扭曲着脸一路跑上了二楼,然后传来了一声关门的巨响声。
此时玄关的敲门声也越发激烈,最终门被打开,几个人的脚步声急急地靠近后,鲁路修觉得自己被人手忙脚乱地扶了起来,对方是几个住在附近的邻居,八成是听到了刚才的巨响才破门而入,“你没事吧?出什么事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被朱雀揍了已经够糟了,竟然还被人看到自己的这幅惨象,鲁路修想到又不禁在心中诅咒起朱雀来,但又一边直摇头,不想让来人把他送去医院,幸好Code给予他的回复能力能够尽快修复他的创伤,在鲁路修觉得钝痛有所减轻之时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装作没事的样子对一脸担忧的邻居们道:“我没事,不用去医院……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YOU CANNOT REDO…42
C。E。2029年2月4日
渡过了一夜无眠之夜,朱雀揉着沉重的脑袋起床换上制服,今天明明轮到他当班,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为此朱雀又到浴室里往自己脸上泼了些冷水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望着镜中的自己,被染成黑色的头发发根又长出了一小节棕色的头发,得趁它们还不显眼之前尽快处理掉。猛然间朱雀被自己这样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隐姓埋名的生活,并且想方设法地想将这样的生活延续下去,不得不承认搬到这个小村庄当警察的时光让他感到很快乐,但是正因为快乐才让他时不时更为恐惧,害怕自己会就此将他的罪孽当做过去。
虽然鲁路修说自我折磨没有任何益处,朱雀也同意这点,但是每每与鲁路修享受幸福时光,真正感到快乐之时,与之俱来的罪恶感又会席卷而来,似乎在斥责他就这样想逃避过去,耽于现状。零之镇魂曲后的十年,的确世界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他们犯下的过错造成的悲剧也还在延续,就算这样他还在这个小村庄中心安理得地过着快活的日子真的可以吗?朱雀不禁开始反思起来。
也正因此,他才更加不能容忍鲁路修说出“一切都过去了”这样的话,对他们而言的确可能是过去了,但是那些受害者呢?对加害者而言犯下罪责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对受害者而言,这种创伤可以延续得长久得多,为此作为加害者的他们说出“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太过不负责任,并且自私自利吗?
鲁路修从以前就是那样,可以把一切都当成是过去,认为只要看着前面就好了,但是朱雀觉得有的事并不是可以就这样放下的,就算要向前看也有不得不背负着的东西,也不是做过弥补就可以抵消的。那样的鲁路修让他想到当年他最为仇恨所控制的日子,所以昨天朱雀无法抑制地动了怒,毫不犹豫地揍了鲁路修一拳,并且就算到了现在也怒气未消。
鲁路修昨天一没有回过房间,似乎是在书房呆了一晚,客厅电视边砸落的花瓶脆片还散落了一地没人收拾,朱雀瞥了一眼狼藉的地板,也无动于衷地离开了,至少他得先去值班。
今天的警亭比以往的都要热闹,让朱雀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事实上他今天的状态很差不怎么想说话,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在警亭中躲上一整天,但是既然有人到访那他只能打起精神,拿出笑容。然而让朱雀无奈的是,来访者的目的出奇的一致,还是他最不想提及的事。
“我说你们小夫妻之间究竟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你们闹过不愉快。”
“我昨天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在你们房里,和你吵得可凶了,吓得我们只好来瞧你们家的门,但又没看到令一个人影,是电话或者你们用的视频吗?”
“真是的,你干嘛要打人呢?昨天真是把我们吓坏了。”
“他欠揍。”把村民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听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朱雀不由自主地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望见面前的人们都用一副惊异的表情瞪着自己,朱雀连忙闭上嘴不再说话。
“年轻人,就算你老婆做得再不对,在外面偷人,你也不能揍她啊。”
“是啊是啊,有话好好说。”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心中止不住地烦躁,朱雀站起身挤出一个微笑,敷衍着前来关心的村民,示意他们暂且先回去,“你们误会了,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们会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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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房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让鲁路修腰酸背痛,并由此让心中的怒火不甘更加升级,朱雀那家伙竟然揍了一拳就跑,把他扔下让人看到这么丢脸的一幕,明明自己的那些话只是不想让对方又沉陷在过去的阴霾中,没想到竟会引来朱雀这么大的反应,还给了自己一拳,这笔账他算是记住了,至少他今晚一定要把朱雀扔去沙发睡。
走下楼,客厅中的残局还是跟昨天一样,没人收拾,鲁路修厌恶地看了满是碎片的地板一眼,转头走进厨房,因为昨天的吵架他连晚饭都没吃,现在饿得有些脚软,然而一回忆起昨天朱雀给他肚子上的那拳,鲁路修就觉得胃开始不舒服起来。
亚瑟在鲁路修的脚边转来转去,眼看就是在讨食吃,鲁路修一边腹诽朱雀连自己的宠物都照顾不好,一边告诉自己就算和宠物主人吵架也没必要和一只猫斤斤计较,便先在亚瑟的猫盆中倒满猫粮。
随便啃了一点面包,鲁路修实在看不下去凌乱的地面,把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后,门铃响起。朱雀回家不会按门铃,来人只可能是客人,鲁路修连忙上楼换了身女装,然后下楼将大门开了一条小缝,向外张望。
本以为来客可能是那些烦人的小鬼,但是今天站在门口的是三个大婶,其中一个是他经常光顾的蔬菜店店主,另外两个是昨天闯进他家的邻居,见到这个组合鲁路修几乎可以猜出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了。
“谢谢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在对方还没来得及絮絮叨叨之前,鲁路修拿出他最常戴的假面具,柔声应答道。
只是门外的大婶似乎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挽住鲁路修的手臂,语重心长道:“巡警小哥发那么大火我可从来没见过,不过他应该还是很疼你的,等会儿他回来了好好认个错,一切不就结了吗?”
“认什么错?”鲁路修一头雾水,他不觉得昨天的事自己有什么错。
“我们都听见了,是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