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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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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我们从黑暗中诞生,最终归于黑暗。潮起潮落,生命就这样涌上然后又消失。悲伤逐渐减少了,现实的世界不可能有太多时间令我伤怀,只有死后我们才有充分的时间和空间与所挚爱的人团聚。生活琐碎的内容很快就把我的悲痛淹没了。如同海底的礁石,它们一直在那里,但被水浪重重地压迫着,被暗流一点点磨蚀着。

每星期我必须吃两次“感冒通”,广州明 兴感冒通,对我有奇效。这种一块五一盒的普通感冒药,能治疗我的忧郁症,偏头痛,随时易感的感冒,还能当镇静安眠剂使用,让我在第二天早晨醒来 时浑身轻松,恍若隔世。最早发现明光感冒通能治疗我的顽疾偏头疼,这种疾病困扰了我十多年,我使用过各种止痛药,连麦角胺咖啡因(此药现在已不发售)有时也止不了我的偏头痛。这种病隔几日就发作一次,左半部脑袋里面似乎有根大针(钝头的)在刺我,眼睛发胀,眩晕不止,发作时完全丧失人生乐趣,不止一次想找把手枪轰了自己。来到南方后,冬天开始时就开始犯病,吃过各种昂贵的西药,甚至在夏威夷我还购买了多瓶美国制的止痛剂,都没有什么用处,药长吃下去后不仅不止痛,还令我肠胃大损,阵阵作呕。偶然有一次治小感冒服用了明兴感冒通,仅仅两小片,二、三十分钟后,阵阵惬意袭来,全身完全放松,慵懒舒适之境非言语所能表达。既不是安眠药,又不是专用止痛剂,它对我却产生双重甚至三重的效能,最妙的是它鲜有副作用。无论是出差还是出国,我的包里必备明兴感冒通,真希望哪天我能出镜上电视,向全世界受偏头痛、失眠、感冒折磨的人推荐这种具有神奇疗效的廉价药品。

按照西文精神健康标准,国人可能百分之八十以上均需要医疗辅导和精神治疗。焦虚、忧郁、神经质、沮丧、颓唐、灭顶的感觉,艰难的生活和压力是如此巨大,幸好我们是老庄的后代,血液里佛和道成为消除剂和 阻 凝剂,儒家只是生存的口号和做给人看或鼓励别人的道德典范,滑头主义,避 世 主义,利已主义深入内心。“达则兼济天下”常在嘴边讲,“穷则独善其身”是我一直孜孜以求的事情。

“白领”一词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最早使用的,人们总不是把这个形容词当名词使,它后面的后缀—真正想要表达的名词“工人”却忘却了,“白领工人”才是完全的词语,国人总爱篡改舶来品词语,结果是注重了形容词修辞语,而忘了关联名词。白领工人实际上比蓝领工人悲惨许多倍,起码汗水能冲刷内心污垢,沉重的体力劳动能让人有吃下一头驴的好胃口。虽然“领子”他妈的是蓝的,天天洗一洗好了, 芳香的 洗涤条剂多么好闻呀。白领,凄惨的、终日坐在空调房子不见天日的,强作欢笑的、小肚鸡肠的、尔虞吾诈 的、自顾自利的、无事生非的、你死我活的,萎琐不堪的——白领工人,没有食欲,没有性欲,只有精致的衣衫,精致的饰品,连他妈摆在桌上的小件东西都是台湾式的精致,上面还有二三俊逸笔体写出几句人生格言,可心是空虚的黑心,和底裤一样永远粘答答见不得人。肩膀上的头皮、脖子上的皮疹,皮鞋里的脚气,夹缝中的股 癣,以及用香水也遮掩不了的腋臭,都是白领生活阴暗而又真实的一面。永远没有明天,周围的同事都是潜在的仇人,随时提防张张笑脸后面的毒汁,即便旅游…旅游到天尽头看着蓝天大海欧洲风情美国大厦日本小石头山也忘记不了心里的沉甸甸,忘不了上司那张阴险的脸和同事猜疑的眼神。回家之后刚刚卸下面具,接听某个电话后又感心事重重,永无休止的自我折磨和精神 戕 害,多想在夜里摆脱一切事情,象个疯了的诗人一样赤身裸体跑在喧闹熙攘 的街头,高呼“打倒强 权、正义、高尚、荣耀 、历史!”

“认识的人越多,我越喜欢 狗 !”拜伦不知是在怎样悲愤的环境中说出这样一句话。自少年时代开始认真感性地探索世界,周围没有什么人使我真正钦敬过,绝非因为他们太过虚伪、太过平凡、太过矫揉造作、太过努力,而是因为他们超不出我的想象力,他们最终表现皆落入我事先预想的窠臼,碌碌之辈 、鸡毛蒜皮的人太多,当然这些感想从不会让我感到自负,我也是其中一员,只是惋惜有个榜样让我当作生活的目标。林学明或许算是一个让人稍许佩服的人,他年青时代的勇气,悲惨的生活,不断被小人陷害时无助而又绝望的挣扎,勃然不息的欲望,永远叫着没有明天却又大无畏走向明天的胆量,命运对他无情的嘲弄与不公,都让我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着唐吉诃德式的悲壮,有些感动 我内心的东西。有时,仅仅是有时,同运厄运连连的天才身上,我也发现了作为碌碌无为之辈的乐趣,起码我不会耗子一样天天神经绷紧提防别人陷害杀戮,可以在 人群里大 舒 一口气享受一些微渺的人的乐趣。世界每个角落到处响起颂圣的赞歌和多愁善感的 迷 人小调,林学明就象一把破碎的古筝发出一声惨历的不合适宜的调调,提醒我生存的艰难和带来微微的感动。

好长一段时间我沉溺于电脑网页中的黄色网站不能自拔。每天回到家里,拨号上网之后,键入SEX在探索栏里,发现千奇百怪的 ,一个又一个网页弹出,触目惊心,看见许多访问人数上百万的网站,推算出全世界的爱性网民数目大得惊人。性 真是奇怪,它和食欲一样自然,却并非必不可少。人不吃饭几天就会死,压抑信欲却能活上百八十年。纷至沓来的画面就像一根五彩斑斓 ,臭气熏天的链条,一直探入历史深不可测的古井中,钓沉岁月,诱惑未来,谋杀现在。有些网站做得十分幽默、俏皮、轻松,性太沉重了,总同血腥、杀害、强奸、殉情、贪污、阴谋连结在一起,只有智慧高出常人的人才能以调侃的心情谈论性,以快乐的基调亨受性。现代人的乐趣虽然廉价却时常超乎想象,独坐一隅,角落阴暗,手点键盘,LET’S GO!探索一个关键字,整个世界的内容都一涌到屏幕上。想着性呀,好呀,bizzare ,lolita; granny , shemale的,hidden camera ;赤橙黄绿青兰紫,各个种族,各种禁忌,全无疆界,只有一个赤裸裸的汗水淋漓而又精彩绝伦的“SEX”闪现在眼前,这真是个快餐世界,一次让你吃到腻,日常生活没有任何新奇的冒险,我们心中的杀人犯,强奸犯,抢劫犯,贪污犯,窥视狂,暴露狂,鸡奸癖,恋童癖, 嗜痂嗜粪癖,除了在黑暗的梦里之外,又找到了一个电子的超现实而又超现代化的通道—芯片、屏幕、鼠标、玻璃、化学材料组成的光滑、迷离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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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明几乎是一头扎在那堆吃食当中,他贪婪已极地吃着,不住地往嘴里塞着煎红肠、肉丸子、小蛋糕、布丁、葡萄、哈密瓜,象是个十辈子没吃饭的饿死鬼一样。谁能想到一个上星期刚刚炒期货赔了四百五十万的人会有如许好的胃口!从股市赚了大把钱的左明,前一阵子逢股市盘整,觉得无所事事,很不过瘾,听说期货能赚大钱,便把全部身家投入了期市。当时包括我在内许多人都劝他,玩期货能让人倾家荡产,并给他举利森为例,一个三百年历史的皇家巴林银行都可以被一个基金经理炒期货赔进去,更何况你一个毫无期市经验的业余炒家呢。如果没有大动荡,在股市中炒作你可以见机不妙拨腿开溜,大不了赔上百分之二、三十,等下波行情起来时还可以成倍地赚回来。炒期货则完全不一样,如同赌博中的赌大小,一翻一眨眼,只要买错了货弄反了方向多少钱也赔得精光。鬼迷心窍的左明当然听不进去我们的劝告,他近一年多以来在股市钱赚得太容易,很自负地认为自己命正逢时,时来铁似金,我行我素地全力杀入期市。下第一单,不废吹灰之力就挣了九十多万,乐得他马上召集七、八个死党在“好世界”酒店狂吃一大顿,并发狂言要在一年内使四百五十万变成两千万。当时在座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深知这厮离倒霉不远了,期市的钱只要你不取出来,就永远是个象征性的数字而已。而且现在有一些期货公司暗地里做手脚,先让你尝尝甜头,做大后一网打尽,让你一个铜板也不剩下。“天做孽,犹可违;人做孽,不可活。”仅仅一个星期,第二单下去左明就从一个百万富翁变回了原形,一个一文不值的穷光蛋,不仅一文不名,还倒欠期货公司几十万块钱,房产也即将被人家收回抵债。这一打击非同小可,左明当时差点晕在期货公司,他看着行情板嚎啕大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狠咬自己的胳膊,想证明一下当时发生的是不是噩梦……

左明已三天粒米未进,今天之所以有这样的胃口这样的精神参加一个金融信托公司的贵宾吹风PARTY是因为他打听到他那一单生意是期货公司自己私下对冲了他的买单,损失的钱有可能失而复得。这个PARTY是大金信托公司每月的例会,邀请些大户和象我这样的证券公司分析员参加,吃吃饭,吹吹牛,交流交流信息,当然在发邀请券之前大金信托还不知左明已成穷光蛋,否则肯定会停发他的邀请信。股市、期市上有许多大户,一浮一沉很快就消失,而大金永远是势利而又现实的信托公司,当你是大户时你就可以每月获邀到俱乐部吃喝玩乐,当你玩完时你就再也不可能进来了。市场消息很快,每月都有几十个“大户”被消灭,同时也有几乎相等数量的新大户崛起。

左明吃得太多太快,站在酒水柜前手捶胸口,一个又一个地打嗝。几个取酒水饮料的与他相熟的大户走近他时拍拍他的肩表示同情,但个个脸上也掩饰不住幸灾乐祸的表情。没人同他搭讪,只有我站在他身旁听他抱怨。

“操他妈……操他妈……期货公司太黑,竟敢私底下对冲我下的单,还我钱我饶了他们,不还钱我告到中央也不饶……”左明肚中有了食,来了精神也来了气,愤愤而言。

我是做证券业务这一行的,期货市场也略知一二,我心中清楚左明要回钱的希望大概只有千万分之一——即那家期货公司发善心把钱主动退给他……左明这种四、五百万的资金在期货市场只算是小泥鳅,由于当前市场法规有许多不完备的地方,漏洞很多,除非左明能从成千上万的期交所数据中查出他那单生意的电脑原始记录,否则打官司都没证据。象这样故意违规的期货公司肯定会事先做好了手脚,左明只有倒霉认命的下场。但这些话又不好直对左明说,一个落水的人好不容易捞了根稻草,又怎忍心从他手中取走呢……

左明不停自怨自艾,倒霉的人想起倒霉的人,很平直的意识流。左明的老婆本是他同学,结婚很长时间了,应该不会和他离婚如此绝情。转念一想,穷知识分子富贵以后再禁不住穷,乍富容易乍贫难,想一想如果我是他老婆,本来天天靓车坐着好房子住着大粒的黑珍珠白钻石戴着,忽然之间去如流水,肯定受不了这刺激……泰极否来,还真得多些观察,才能排解人世的沧桑。

金融市场的暴发户大都很粗俗,男的几乎人人脖上有狗链子那么粗的金链子,手指上有大钻石戒指;女的则穿的稀奇古怪,花枝招展,过了更年期还象小姑娘那样蹦蹦跳跳,可惜没有任何青春气息倒有狐臭阵阵。时下写手们往往敞薄富人名人,嫉妒心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富翁和名人们也确实过于浅薄粗俗,时常令人不齿。站在开PARTY的酒店二楼,一大厅人个个看上去怪头怪脑,富人俱乐部简直就是个低能儿收容所,真不知道上天是怎样让财星降临到这帮家伙身上。我忽然见到不远的甜点柜旁站着个香港女作家卢妮,正仪态万千地拿腔作调用夹着大半英语的广东话同周围几个老女人说话。卢妮的那张脸常在香港电视的TALK SHOW中出现,今日看的真切,一张动了多次隆鼻、开双眼皮、拉发际、除腮骨、去赘肉、拉下巴、割酒窝等等美容手术的脸,加上腮红、胭脂、粉底、眉黛、眼膏、假睫毛,简直就不是一张人脸,可偏偏这张假脸充满了自信和狂傲。对了,还有个专吃名人饭的大陆作家为她写过一本传记,把她同张爱玲、冰心、萧红等伟大的中国作家并列为“本世纪中国最伟大女文豪”之一,真真的恬不知耻,耸人听闻!这个脸上挨了千刀的老娘们声音低沉,喉节硕大,说话回声还很沉,看来学习过美声发音法。快五十岁的人了,还穿个膝部以上的超短裙,两条干瘦的腿和扁平的屁股时不时春光乍泄那么一两下,两只黑色的吊袜带惹起人的不是性感而是呕吐感。

“……这个老娘们儿看上去怎么这么面熟?”

左明大概悲伤过度,目光有些迷离。他站在我身边,端着一杯鸡尾酒,虚乎着眼瞪了卢妮半天也没辩别出是谁。

“是香港作家卢妮。”我说。

“……卢妮……噢……”左明站着未动。

如果在往常,他这个喜爱文学家的暴发户肯定会立马上去和那老女人兜搭结识,现在非常时期,左明兴趣顿减,只顾低头喝酒。

新生的大户们顾盼自得,四处穿梭,拍拍这个肩膀摸摸那个的头,籍机多认识些熟人以更好地套得庄家消息。两个著名的、几乎可以天天在有线经济台露脸的股评家正唇枪舌剑,互相指着鼻子大骂对方是混蛋王八蛋,诱使股民陷入庄家陷进。“我的股评字字都是用金子写的,哪象你,全他妈用鼻涕写成!”名叫龙高的股评家是个五十多岁长相如同掌勺大师傅一样的红脸膛胖汉,指着戴眼镜书生模样的股评家飞升的鼻子,不屑地说。“哪管你是用金子还是用精子写的,我只知道你每篇股评出来都有庄家付给你诱导费……”飞升这句话激怒了龙高,他一个左直拳打在飞升左耳朵上,顿时飞升脸上的眼镜飞了出去。“我操你妈的……”飞升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腿脚却很灵活,还象散打运动员一样跳起来横扫一脚,可惜龙高躲得快,飞升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围一群新老大户嘴里都喊“别打别打别打……”但没一个去拉架,都端着酒杯观看两个股评家在那里练把式,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林学明很是赚了些钱。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负负为正,福祸相倚。如果不是因那对姐妹花的事进拘留所,他就认识不了韩高军;如果认识不了韩高军,肯定也没有今天生意上的成功。林学明仅在拘留所呆了一天,便几乎被牢头捧得断了肋骨,假如不是韩高军出手相救,那个嗜好白腚的牢头几乎就鸡奸了他。韩高军那天刚进拘留所的号子,但他那一米八的块头和眼睛里沉默而又狰狞的光芒让号里人一下子就知道这人绝非可以欺负之人。大家便一起和牢头整治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林学明。正当几个人按着林学明,韩高军看不过眼,说了句“整人就这么过瘾……放开那个人。”牢头脸上过不去,想大爷我不招惹你,反而过来挑战我在号里的地位,真不识抬举。牢头也是玩过摔跤出身的,系上裤带骂骂咧咧就过来,“是不是你痒痒也想挨两下!”话音未落,牢头自己还处于半勃起状态中的家伙就遭受了闪电般窜起的韩高军膝盖猛烈的撞击,“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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