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哆哆嗦嗦掏出钱包放在地上; “几位拿去用; 拿去用……这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不; 有什么诸位看得上的东西你们也拿走; 拿走……”
日光灯忽然亮了; 一下子令人眩目。我没敢抬头。
我着实慌了; 浑身抖得更加厉害; 语带哭腔; “我哪点儿得罪诸位了? ……”
“嗬; 你这个王八蛋! 宰了你大概你都不知道死后朝谁索魂去。”一只大皮鞋顶着我的下巴; 把我低垂的头向上抬了抬。
正中间站着的用脚抬我下巴的是一个胖子; 我顿觉这张胖脸非常面熟; 随即浑身一抖; 忽然明白了一切: 来人是路红的丈夫! 那张胖脸的像片我曾见过多次; 有好几次在路红家中尤云 雨之时我就面朝着床头挂着的印有这张胖脸的相片。怪不得这几个人能打开两道门进屋; 他们一定是从路红处拿得了钥匙。真他妈女人祸水! 我霎时间后悔得要命——后悔自己同路红这样一个干瘪的老娘儿们兜搭在一起; 后悔忽视了她只顾赚钱、相片上看上去呆楞敦厚的丈夫……
知道来人的底细; 我稍稍镇静了一些; 直起腰; 向那胖子连声道歉 ; “对不起; 对不起……”
“干了这事儿还说对不起。”胖子抡起手中一个装了三个橙子的毛巾; 抡圆了才往下砸; 一下子把我从沙发上砸瘫到地上。这一次; 我看清了袭击自己又软又硬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给我带顶绿帽子也罢了; 还让我老婆怀上; 你小子死定了! ”胖子说着; 往我脸上啐了一口。
“……也许; 也许那孩子是您的……”我嗫嘘着。
“丢你个老母! 老子前年就做了结扎手术; 怎么会是我的孩子……还敢嘴硬抵赖! ”胖子说着; 手中的橙裹着毛巾又迅疾地砸了下来。
我呻吟着; 翻滚着; 疼得真想高声嚎叫一场; 但又怕招来更猛烈的打击; 便忍住了叫声在地上辗转。
胖子和另外一个上身肌肉发达但个头很矬的打手模样的人又从地上拖起我; 把我拉到一把椅子上; 然后用绳子把我牢牢地捆起来。胖子解开我的裤腰带; 打手拽下了我的裤子。
我头发几乎竖起来,忽然狂声大叫: “你们他妈的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 ”
胖子从毛巾中取出一个中等大小的橙子; 左手挥了一个钩拳打开我
的嘴巴; 顺手把橙子塞进我的嘴里。
我一下子窒息得眼珠子都要闷得蹦出来; 绝望得要命。“这下子完了; 全完了。”
此时; 一直站在旁边观看演出似的一个人走近前; 贴近我的脸; 向我快活而诡异地眨着眼。这是个梳着马尾长发的男人; 面皮白净; 头发喷得倍儿香。“别害怕; 我们不是阉你; 而是要在你身上留下些记号;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招惹我们老板。”这男人嗓音尖细; 言谈举止象个兔子; 他说着话; 用食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脑门。
我动又动不了; 叫又叫不出; 只能任凭三个人摆布。
梳马尾的男人打开一个小匣子; 里面都是刺青的工具。他蹲下身; 在我大腿根部摸了摸; 细声细气地说; “在这地方刺花我可是第一次。”
路红的丈夫一旁坐着抽着烟; 冷眼瞧着我“受刑”; 一张胖脸上杀气腾腾。
“我这电刻刀是德国进口的; 很锋锐的; 不疼; 啊; 稍稍忍耐一下就好。”梳马尾的男人哄孩子似地对我说着; 开动了手中的电动刺青工具。
我感到左大腿根部一阵刺痛; 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我的下颔也被橙子撑得几乎裂开; 腮帮子差点儿脱臼。但我此时毫无办法; 只能听天由命。紧接着; 我又感到右侧大腿根部也是一阵刺痛……
马尾辫男人蹲在地上足足忙活了半个多钟头; 刺纹、上色、抹油、清洗; 打手模样的人在旁有条不紊地递着工具; 象护士与医生一样配合得十分默契……
胖子一个右钩拳; 捣出了我嘴中的橙子。打手把我从椅子上松了绑。我虚弱至极; 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断气一样。
胖子揪住我的头发往下按; 恶狠狠地说; “记住喽; 以后偷别人老婆时就看看这个! ”
“手艺不错吧; 我可是有香港刺青学校高级技师证书的高手艺匠人。”梳马尾的男人边扭边说; 飞递着媚眼。
我屈辱地睁开眼; 看见自己左边大腿根上刺了一个骷髅; 右大腿根刺了一颗由箭射穿的破碎的心; 两个图案清晰得要命; 正往外渗着血滴……
(28)
下午四点的歌舞厅毫无生气可言。
霓虹灯在夜间弥漫着烟雾的空气中那样神奇,在白天的光线中它们却是那么丑陋、陈旧,满是灰尘和创痕,令人不堪。没有乐曲,没有灯光,没有氤氲的酒气,白日歌舞厅就象个卸了浓妆的老舞女一样了无生气。
酒吧的服务员刚刚上班,铁青着脸,有些奇怪地望着我和蓝薇薇这两个不合时宜的顾客。吧台上还有凌晨未抹拭干净的烟灰和粘乎乎的酒液。见此情状,我们胡乱点了两杯饮料,走到一个离吧台较远的舞池边的一个桌子坐了下来。
“你……你身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蓝薇薇问。
“嗯……,还好……”我支吾着。
蓝薇薇照我在电话里的吩咐,没有穿过分华异的夜服,脸上也没施脂粉。由于年纪轻的缘故,她的脸望上去既有光泽又充满弹性。她的嘴唇也很丰润,鼻梁挺秀,看上去我产生种怪异的陌生感觉——同我醺醺记忆之中那永远飘乎于酒光灯影下的艳媚面容有霄壤之别。我真难以相信她从小生长于一个粗俗的家庭。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是在这个歌舞厅吗?”
蓝薇薇打破沉闷。她果然弄不清我为什么单独约她出来。
“当然记得。”
“你叫陪酒小姐时为什么不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