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让你逮住什么了啊?”
卫松说:“天哥,不地道了啊,演道兄弟们,不说实话。”
“操。”我说:“你想听什么你自己说,我这给你现编还不成吗。”
“还不承认给路遥有一腿。”卫松继续一脸猥琐笑容的说:“我可都听见了啊,什么‘才半个下午没见就想我想成这样啊’,还有什么十点半见。行啊齐天,动作挺利索的啊,怎么着,要不要哥们给你准备安全套?”
“准备你妈啊。”我没好气的说。
“不要啊?”卫松说:“真想给这帮兄弟们弄出个干儿子来?可说好了啊,男孩叫铁柱,女孩叫翠花。”
“我操你妈哎卫松。”我说:“你个私孩子那嘴什么时候也变这么骚了,我记得原来不是一挺纯洁的小男孩的嘛。”
“还不是让你们这帮私孩子带起来的啊。”卫松说。
“行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我自己的鼠标换了下来:“不跟你多说了,我回家了,明天还有事呢。”
“是啊。”卫松说:“大事呢,是吧。回哪个家啊,你自己家啊还是路遥家啊。”
“去你妈的。”我说:“我走了啊。”
“走吧。”卫松说:“把卡记我帐上就行,今天我请。”
“那行,再见啊。”我说。
“再见,慢点啊。”卫松说。
二十九
出了网吧正好看见一辆空的出租车停在那,于是我坐了上去,上车以后跟司机师傅说了地址,就歪头靠在那里没再说话,心里面乱七八糟的,大脑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所烦恼着,总是时不时的想起卫松唱的《水手》,想想自己现在,除了个梦,还剩下什么了呢?真的什么也不拥有了吧,记得小时候的我还是挺出色的,什么时候沦落到今天这一步了呢?想着想着我突然有了种想哭的冲动,虽然我并没有克制这种冲动,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流过眼泪了,我从小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不爱哭的孩子,那时候去理发,别的小孩都吓的快把苦胆给哭出来了,我却跟那一个劲的笑,还有遇上打针啊,吃药啊什么的,我也从来不哭,要是那护士手拙点给我扎疼了,我也顶多喊两声,没哭过,偶尔我爸我妈打我我也从来不哭,别人也都认为我是不爱哭的。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一个特别爱哭的人,甚至在这一点上,我都觉得自己不像是个男人。
但是我很少受着别人哭,即使想哭了,如果有外人在场的话,我也是尽力的克制自己,并且掩饰自己,我只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哭泣,在遇到了一些委屈的时候哭,在回忆起一些事情的时候哭,在觉得心里堵的慌的时候哭,在感受到别人对我的关怀的时候哭,在别人说出一些让我有了知己之感的时候哭,躲在被窝里哭,不让别人看见,甚至记得在早几年的时候,我基本上在每天睡觉以前都是喜欢大哭一场的,自己可怜着自己,哭的一塌糊涂,然后在第二天早上我妈问起的时候,我又会把枕头上湿了一大片的泪水说成是口水。为了这我妈曾经担心了好一阵子,说我怎么现在睡觉这么好流口水呢,还流的这么厉害,不会是出什么毛病了吧。当时一直嚷嚷着要领我去看看,但都被我推辞掉了,后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最近大概一年多的时间来,我都没哭过,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怎么着的,就是哭不出来,即使有了想哭的冲动,也还是哭不出来,用我自己的话说就是已经酝酿不出眼泪来了。我想我真的是变的麻木了,记得原来我挺喜欢看《董存瑞》这部电影的,每次看到董存瑞托着炸药包高喊:“同志们,为了共产主义,冲啊。”我都会热血沸腾的激动的跟个什么似的,但现在再看到类似的场景,我只会“哈哈”的笑一声然后骂一句:“真他妈**。”
我想这也可能是与我现在心里憋了太多的事情有关,我并不喜欢这样把事情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承受,但总是找不到倾诉的对象,跟高中这帮弟兄们说吧,你说到一半他们就会指着你的鼻子说:“我操他妈哎,你这不是演道我吗,装鸡吧那纯情的啊。”,有那好点的老老实实的听你说完了,他也理解不了,说了跟没说一样,再好点的能说一些是个人都能说出来的安慰你的话,然后问你这个星期天去哪玩。跟唐聪吧,这些话我更说不出口,我在唐聪面前一直扮演的都是安慰她的角色,而且我一直觉着,我跟唐聪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着不同的生活环境,我的这些心事,她根本理解不了,所以我也一直没有跟唐聪说我心事的习惯。其实有些时候想来想去,最好的倾诉对象其实就是我初中的朋友——雨轩跟吴迪,但我们毕竟已经分开了快三年了,虽然时常见面,但毕竟并没有生活在同一个环境之下,他们不了解我的生活就像我对他们的生活一无所知一样,在这接近三年的时间里,我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他们也发生了太多的变化,而关于我的这些心事,这些变化是一些不可忽略的因素,所以要说清楚我的心事,就得先跟他们说清楚我的这些变化,可事实上,有很多事情是根本说不清楚的。
我想我或者可以跟路遥聊聊这些话,她似乎是唯一一个符合我听众的要求的人,可以正经的听我把我的心事说完,而且似乎她很喜欢听我的心事,并且她也是一个熟知我现在生活状况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路遥总感觉有些放不开,总感觉搁着一些什么,有一些心理障碍。而且我也拿捏不准,身为一个女生的路遥能否明白这些男生的心事呢?
谁说男人都只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只不过是男人为了不扫观众的兴才故意装出来的样子而已。毕竟一个不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世俗都会给他扣上变态啊,二胰子啊,娘娘腔啊,人妖啊之类的帽子。
大概出租车开到和平路的时候,我的思绪就由烦恼这些令我烦恼的事情,转到了做白日梦上面去了,我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做白日梦的,大概是从上初中开始吧,我因为从上初中开始,生活中就出现了越来越多让我感到不顺心的事情,当我无力反抗的时候,就只有为自己编织一个梦境,然后躲进去发泄着这一切。
在初中的白日梦里,我一直是一个像兰波一样的超级大英雄,经常会在恐怖分子把我们班那些漂亮女生劫持了并且开始动手动脚的时候,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先扭断其中的一个脖子,然后一脚挑起他掉在地上的枪,一阵狂扫,把剩下的几个全解决了。然后当那些漂亮女生都围到我身边用崇拜的爱慕的眼光看着我说谢谢并且准备以身相许的时候,我都会很酷的对她们说:“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初中那时候的我就是这么**。
到了高中我的梦就渐渐的开始变了,开始由一个超级大英雄变成了一个成功人事,手低下操着好几万人的生杀大权,动不动就十几二十万的挥霍着人民币,然后经常会在被老师同学笑话瞧不起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接起来以后对着手机小声说:“那个合同你先别急,过两天我忙完这阵亲自飞去新加坡跟他谈。”然后很潇洒的挂上电话,用蔑视的眼光俯视着已经目瞪口呆的老师跟同学们。
而我目前已经做了已经快一年的梦,其实就是这个成功人士的梦的一个延续,只不过里面有了一些更加实质化的东西,我管我现在的梦叫做我的帝国梦,在梦中我建立了一个超级庞大的商业帝国,名字就叫做帝国实业,我操纵了整个世界的经济命脉,咳嗽一下就能引起一场金融危机,而且我创立的这个帝国实业我家里人还不知道,当我爸再次用很语重心长的口气跟我聊起我的未来的时候,我会很不耐烦的冲他挥挥手,然后打个的把他跟我妈拉到了我还没建好的我们的新家——帝国庄园。我的帝国庄园的占地面积至少得比我们学校大,而且我还在入口出用花花草草的摆了一座奇门五行大阵,一般的小偷根本就进不来。在梦中,还会经常出现一栋至少有五六十层高的大厦,然后几量劳斯莱斯哧溜一下从那大厦门口停了下来,我跟我的朋友们穿着笔挺的西装从车上走下来,说说笑笑的走进了那栋大厦,当一群人分列两排对我们鞠着躬高喊“总裁好”的时候,我会很不耐烦的挥挥手说:“不必多礼。”
我现在在出租车上做着的就是这个帝国梦,刚梦到我签了一笔三千万的合同,我的合作伙伴请客去夜总会,我正跟里面的小姐胡操弄着的时候,我手机响了,这次是真手机响了,把我从梦中拉回到现实之中,我一看车窗外面,已经到了经十路了,这眼看着就要往我家的那条路拐了,换句话说就是我这马上就要到家了。然后我掏出手机,一看是我妈给我发的短信,问我从哪玩呢什么时候回家,我一看着就到家了,也就没给我妈回。
三十
一进家门,我就看见我爸自己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没看见我妈,于是我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啊,我妈呢?”
我爸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冲我的房间一驽嘴,我知道我妈这是又玩联众呢,于是也就没再多问什么,开始换鞋。换完鞋以后我一推门进了自己房间,看见我妈正一边很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一边拿着纸和笔从那算着什么。我一看这阵势,也就没跟我妈搭话,十八年的经验告诉我,在我妈算着什么的时候,千万别跟她说话,不然她肯定跟你急眼。我很清晰的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看见我妈从那数钱,于是很好心的坐到她旁边帮她一块数,数着数着就不小心给数出声来了,就在我数的正带劲的时候,我妈突然冲我大吼了一句:“你给我闭嘴行吗!”,就这一嗓子,吓的我那一天就愣没缓过劲来,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在我妈跟数字打交道的时候去打扰她了。我姥姥总是说我妈有神经病,一惊一乍的,虽然我也有同感,但却一直不喜欢我姥姥这么评论我妈,即使她是我妈的妈。
进屋以后我放下书包,开始脱衣服,也不知道是我妈算完了还是听见我的扑腾声了,放下了纸和笔,回头瞥了我一眼,说:“回来了,上哪玩的这么晚?我给你发短信你收着了没有?”
“收到了。”我说。然后把今天给卫松过生日的事大体的跟我妈讲了一遍,只不过忽略了后来去网吧的事情,并且把卫松从班上吐改成了去KTV的路上吐,把王垒在上课的时候说梦话改成了刚从饭店出来的时候说的。忽略去网吧那件事情我可以理解,自从我上学期出了逃课那事以后,上网吧就成了一种禁忌,我也一直很听话的不常去了,但也只是不常去了而已,这点我爸妈也能理解,所以我去网吧也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事情,我爸妈从来没给我点破。至于为什么要在卫松吐跟王垒说梦话这上面撒谎,我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反正当时顺口就这么说了,想改也改不过来了。
脱了衣服以后我直奔浴室,彻彻底底的欢欢畅畅的洗了个澡,洗完以后我就直接躺回到了床上,我妈一看,问我:“你要睡觉吗?你睡觉我不玩了。”
“不用。”我说:“你玩你的,我就躺会,呆会你不玩了喊我一声我起来给你续摊。”
我妈说:“那我把音量关小点吧,别影响你。”
“你随便吧。”我说道,然后拿起了床头柜上五六年前买的但是最近才开始看的《基督山伯爵》读了起来,才看了十几页,就觉着没意思,于是合上书,蒙上被子继续我刚才在出租车上做的梦。
最后我是怎么睡着的我忘了,反正最后我妈也没把我喊起来续她的摊,我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快十点,是被我妈玩联众时候出牌的那种碎玻璃的声音给弄醒的,我一醒,迷迷糊糊的问了我妈一句:“您老人家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