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要是真心主持中宫,那当然是你所说的这般,她若有异心,只怕这是个好机会。”想到拓跋彦曾说他在大夏宫中埋下了数人,拓跋莹心是他的亲妹子,感情未必不笃深,所为也未必只是一个和亲。“再说了,只一道旨意下去挡住众后妃探视,岂不是欲盖弥彰。万一有人不留神说了出去,只怕别有居心的人做出什么来。”
他听了眸子一亮,“青樱,你为我设计,我这是高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让洵嫔进去服侍,待她进了清明殿后,只叫汪福兴说我不见她便是,她一向虽然表面上淡淡的,但是心里却是要强,不会将我不见她的事说出去,这样便有了旁证。”
“洵嫔?”她见过几回,宫中常有人说洵嫔同她有些神似,都是偏爱冷色,都是神色冷冷的。“你最近很是抬举她。”她的语气咸咸淡淡,听不出来悲喜。
“是的。”他回答得十分笃定,竟也不掩饰他这几近一年来对洵嫔的偏爱。“宫中艰险,你又不屑于争斗,如果积宠于一身,必定也会积怨于一身,不如我立起另一个人,多予些恩宠,那些怨毒自然也就去了她那里。”
青樱听了没有说话,明禹自小就是惯于算计的,女子的真心恰巧又是最容易算计的。
可怜了洵嫔爱慕他的一片真心。
但是,她还是感动的,他在为她抽身退步的宁静做打算,不管这一番话是不是真的,即使是假的,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编出来的。
也许,明禹历经了风月,是真的在情感上在成长,虽然他心思缜密却也从来不是个细腻的人。
而她自己,还站在过去。
“那好,你要从哪天开始称病?”既然还在过去,她就跟那时一样的顽皮。
“明日。当然是越早越好。”
“既然这样,你现在得先回清明殿,总得先跟汪福兴交待一番吧,要装就装得像一些,索性屋子里也熬起汤药吧。”青樱听他说了明日,顿时就松了下来,闭上眼笑着挥手道:“那我先睡了,你且退下。”
“你真是没良心!”明禹咬牙没好气道,却也不得不起来,“你自己睡会吧,我是得回一趟清明殿,这个念头起得突然,没有准备。”
青樱已经闭着眼半睡了过去,扶着肚子翻了身,懒洋洋道:“去吧去吧,今晚赦免你不用再过来了。”
他们两人开玩笑时惯是如此的,若是被旁人听见了,可是大不敬的。
青樱听着他的脚步消失后便彻底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却是全然被弄醒的,只当是天亮了水榕来叫她起来喝安胎药——这是一日三回的。谁知懒懒的睁开眼睛,也不见床前有人影,整个卧房虽然已有天光,却还是一片沉寂的。
耳畔立刻传来一阵温热,明禹咬着她的耳垂道:“别动,好不容易抱好的,快睡。”
青樱听到是他,已然醒了,惊讶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清明殿的么?”
明禹不满道:“怎么听起来这么嫌弃一般,我看了大半夜的奏折,又依着你的意思让汪福兴把汤药熬了起来,太医院那里也叮嘱了苏子雍,你还不让人睡觉?”
“……你说的是从明天开始,今晚又跑来做什么?”真真是觉得还是小时候的他好,虽然是冷淡的,但是可不像现在这般的黏人。
“果真人说女子怀孕后会变笨,青樱你也没能幸免。”他无视青樱的怒目而视,自顾自地道:“昨晚说的话,现在子时早就过了,难道不是昨晚说的明日了吗?”说着搂着她的肩道:“快睡嘛……”最后的尾音拖得游览又长,他还撒起娇来!
青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晨光已经透过云雾,再迟些明晃晃的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在宫中睡到那时候才起是十分羞耻的事,于皇帝是荒,淫,于后妃是懒惰,都是被人取笑的,何况装病这种事,本来就难保不被撞破,要是有个万一谁来了诗霜厅,他们两人可是一同被抓个现行,没有不传到朝堂上去的可能。
“你还想赖床?你不是说出宫玩么?”只想先让他起床,这诗霜厅中人来人往,外头伺候的宫女太监想来这个时辰都起来了,两个人还睡在里面算什么呢。又哄骗道:“水榕熬粥的工夫很好,你先睡一会,我起来后端一碗给你吃?”
可惜,明禹一概不听。只抱着她,竟还警告道:“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男人早上是不能随便惹的,我可不能保证不做点什么,反正你是知道我从来不是个圣人君子。你再乱动,小心惹火上身。”
说完他将脸埋在她的发中,很香甜地睡了过去。
陪着他赖床到中午,水榕见两人一直未出来用膳,也深恐出事,便端了鱼骨粥来在外间轻声唤道:“午膳时间到了,娘娘起来要不要用些粥,极易消化的,肚子里的小皇子也要饿了。”她是个聪明人,一大早就听闻皇上卧病不得见的事,然而再一看青樱早上未起,联想昨晚的光景,也就猜到了明禹十之七八是在这里。
青樱听了,忙应了一声道:“放在外间便罢,你不必在屋里伺候。”可不能让她进来,明禹连床都没起,这让人瞧见,只当她有多狐媚,竟叫皇上连床也起不了。
等到水榕已经没了声响,青樱自去端来鱼骨粥,微微用清水洗漱了一下已经耐不住香气,自己吞掉了大半碗。
她自认为还算是好心的,没忘了床上躺着的那个,端着另外一碗到床前道:“起来吃些东西吧,很香的。”
明禹只是略微翻了下身,全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青樱只好拍拍他的脸道:“我喂你吃,真是越来越小了,难怪不喜欢孩子,自己还是呢。”
这人这才睁开眼睛,脸上还浮着轻浮的笑意,懒懒道:“青樱真是最了解我,什么都知道。”
还真是坐在床上让她喂,青樱喂完一面放碗在桌上一面愤愤道:“你又没有受伤,不过是昨晚睡得晚了些,赖床就罢了,竟然吃饭也要喂,你的这种斑斑劣迹我一定要说出去。”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心中无不柔软的,眼前的这个人,与记忆中的少年叠加在一起,掩得下伤害。
他一把把她拉了过来,两人一道跌在床上,他还能振振有词道:“今天先休息一天,明日再出宫去玩。”
青樱听他的声音和气息,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连忙道:“让我先起来,我现在可是有恃无恐。”
他该是不敢的。
可是,这一回,他却不大安分。
“明禹……”她微微有些担心。
他没有回答,只有一个又一个的热吻落在她脸上,颈上,身上……
虽然隔了很久,但是他还是温柔的。
只能去忘却从前的许多事,专心于当下。
绵密的吻落在她的身上——他与她的浓情之事总是如此,深吻之下,她神智中的清明渐渐流失……
宫中一直流传着一个流言,皇上有些隐疾……年纪轻轻却……
但是青樱却知道,那不是真的,只看他现在,哪里是有隐疾的样子?只不过他是个能隐忍的人罢了……
轻轻咬牙道:“你纵欲……”明禹听了俯下身来在她耳边低笑道:“是……很久没有了……不好吗?”
刚过午后,仲秋日的安静,更衬出白日里床响动声音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