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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1 / 2)

>  我瞥了一眼,发现地板上,除了透明雨水,还有几滴鲜艳的红色。

我愣了一愣,抬头去寻找那个男人。

他已经撩起了布帘,正要往铺子后的走廊里走,对我们的对话完全没有反应。

我冲上前去,拦住他。

他穿了全黑的衣服,浑身湿漉,十分疲惫地看着我。脸容已经比晨雾更加苍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他的肋下,衣服破了一个极小极小的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我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按上那个缺口。

也一样是湿漉漉的。

他把我的手用力打开,转身迈入了走廊。

我低头,摊开右手掌。

我的掌心里,一手的水。

血水。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之后的两天,他的状况很不好。

那个羽箭的伤口看上去很小,可是血一直没有办法完全止住。

花白胡子的老头说,羽箭上是涂了一种极其厉害又极其罕见的毒药,才使他的伤势不见好转。老头还说,这种毒药,有个很雅致的名字,叫“双寒”。

“正语暖莺风细细,著双寒燕雨稀稀。”

一幅陌上年少携手游春的美好光景。

我没有问老头,为什么他会知道这种毒药。我只问他,有什么法子能够解这种毒药。

老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道:“容我先去想想办法。”

我坐在床边,看着那个男人。

他闭着眼睛昏迷不醒,呼吸很急促,时不时地皱起好看的眉头。

我总觉得他长得很像我记忆深处的一个人,我能肯定,那是一个女人。可是岁月尘封了所有的往事,我实在无法想起来,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或许我天生不太关注女人。

有一次他从昏迷中半醒过来,朝我伸出了他的食指。

我以为他要喝水,便手忙脚乱站起来想给他倒水。

他拉住我,将他的食指凑到我的眼皮底下。

食指上很长很长的一条伤疤,狰狞恐怖。

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突然异常恶毒地勾起嘴角,用唇型无声说了一句话。

我看了好半天,才看出,他说的似乎是:“林献寒,你还满意吗?”

我呆呆地望住他。

他俊美的脸庞,已经笑成了一朵慵懒而邪气的花,摄人心魂地绽放在春日暖阳里。

我抓住他的手。

“那天晚上你藏好我跑掉之后,你……你见到了太傅对不对?”

他闻言,神志似乎有所清醒。因为他突然隐匿了那美得让我陶醉的笑容。

“是太傅……放了你一条生路吗?”

他默默地看着我,看得我的心莫名的痛。

如果换作是我,太傅会放我一条生路吗?

“太傅……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啊。”我垂下头,轻声道。

过了一会儿,我抬头:“可是,他当日为什么又要杀你呢?”

他的眼睛,似乎有些迷离。

我想了想,又问他:“是因为……你不喜欢太傅吗?”

他闻言突然挣脱了我的手,将我一把抵上床头。

我本想反过来压制他,不过我转念一想,他已经受了重伤,我不能胜之不武,所以我没有动,任由他压住我。

“如果活腻了,就自己去问他。”他一边喘气一边恶狠狠威胁道,〃你再敢在我面前提林献寒三个字,信不信我杀了你?〃

我看着他,仔细想了想,纠正道:“我从来也没有在你面前提过‘林献寒’三个字。”

他似乎大怒,抵住我锁骨的手腕猛然发力。可是他虚耗太多,这一番折腾实在是经受不起,立马又昏了过去。

我抽手摸了摸有些疼痛的锁骨。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生气,我又没有说错。我向来只称“太傅”,从来也没有叫过“林献寒”。

在我的记忆里,除了父皇,除了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人敢直接叫太傅的名字。

太傅曾经写过两句词,十四个字:

春色暖,阮咸冷唱。

林犹寒,蝶已成双。

那里头,有太傅的名字,还有父皇的姓,当然也是我的姓。太傅似乎很不喜欢自己写的这两句词,说是随意涂鸦,格律意境都不通,因此曾经特意借了我的名义下旨,不准这两句词流传。

我想,大概太傅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诗词里的。

可是,如若不喜欢,当初又为什么要写呢?

===

忧愁满面出去想办法的老头很快又回来了。我看他的表情,不大是像想出办法来的样子。

“阮公子,不瞒你说,要解‘双寒’,需要西域的陀罗花。”他道,“可是两天前太傅大人下了令,将京城以及京郊所有药铺的西域陀罗花统统高价买走了。”

这很像是太傅的作风。好像给了你一条活路,实际上所有的出口都被堵得死死的。

“不能再去进货吗?”我问。

老头摇摇头:“太傅大人还下令,谁敢贩卖陀罗花,斩立决。”

然后,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冷笑一声。

我回头,发现是那个男人。

他躺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两只好看的眼睛傲然不屑地弯了起来。

我突然有些生气,对他道:“你有骨气有什么用?骨气又解不了你的毒,又救不了你的命。”

他勉强侧了侧头,诧异地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的神色平复了一些。他对老头道:“我记得十多年前京城东二街口有个黑市,现在还在吗?”

“还在的。”老头点点头,却道,“两位公子有所不知,我已经去黑市打听过了,因为太傅大人下令的关系,如今黑市上西域陀罗花是天价,二十两银子买一钱,还未必有货。”

“解这个毒,需要几钱的陀罗花?”我问老头。

老头掐指算了算,道:“至少四钱。”

那就是八十两银子。

我对银子不是很有概念。所以我又问老头:“那我们有八十两银子吗?”

老头苦笑了下,道:“阮公子,就算把我连人带药铺卖了,也没有八十两银子啊!”

这样听上去,八十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们都沉默了。

半晌之后,老头支支吾吾问道:“两位公子既然都是出身世家,身上总有些值钱的东西可以当吧……”

我的发簪那晚丢在御花园了,我的玉佩那晚换女装的时候扔在浣衣所了。

我想了想,就把我的匕首拿了出来。

那个男人突然从床上半撑起来,对我道:“不可以。”

我回头,看着他。

我明白他的意思。

那把匕首是御用的,上头无论是花纹还是篆刻都太特殊了,一旦流传出去,必然会泄露了我的身份。

我低头看着那把匕首。匕首明晃而闪亮,我隐隐能看见我自己的模样。

从我打定主要要逃出宫来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月了,我竟然还活着。我原以为,我一天也活不了的。

我咬了咬唇。

然后我抬头,很认真地问他:“如果我们没有钱买陀罗花,你会去求太傅给你解药吗?”

他沉敛地望着我,唇色苍白。

我们对视了很久。

随后他冷冷开口道:“我好像说过,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

我不管他的话,接着问:“也就是说,你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去求太傅,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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