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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明烦躁地说道:“用不着考虑!女人家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出去开什么慈济院,闻所未闻!我最近事情很多,已经够烦的了,你别再给我添乱!”
晴柔急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自己打理慈济院的日常事务,开支也由我支付。风明,你不知道,那些孤儿们有多可怜,如果没个人帮助他们,伸手拉他们一把,他们简直就活不下去了!你就答应我吧!”
风明还要拒绝,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奇异地问道:“那些孤儿,女孩居多还是男孩居多?年纪多大?”
“女孩居多,最小的有三四岁,最大的十二三岁。”
风明沉思半晌,意义不明地笑了:“好吧,你的想法很好,我同意了,反正你用的是你自己的嫁妆,你想做的话就放手去做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这家慈济院名义上的开办人必须是我,你答不答应?”
晴柔着紧的只是孤儿,对这些虚名根本不在意,只要风明答应她就很惊喜了。“可以,我依你!”
一丝冷冷的笑意在风明嘴角一闪即逝,他脱下外衣,上床躺倒,不久就鼾声阵阵。晴柔发了一阵子呆,也上床卧倒。
三年了,风明从未碰过晴柔,两人成亲三年,晴柔仍是处子之身。两个人,每晚同房共枕,却不越雷池一步。晴柔百思不得其解,却没对任何人提过这件事。
风在窗外吹过,树影摇晃,很像一个狰狞的妖魔。晴柔默默回想着今天风元的模样,心儿甜蜜又苦涩。许久不见,他更加英挺了。听说,他常常到烟花之地,彻夜狂欢,难道,三年前的痛还藏在他心里,必须这样麻醉自己才能暂时忘却?
一想到此,心里一个声音马上反驳:“杜晴柔,你别痴心妄想了!风元心里现在已没有痛,只有对你的恨,忘记今天他对你的嘲讽了吗?你自作多情,只会让自己丢尽颜面!”她暗叹一口气,愁绪百转。到了今日,看着风元冷漠的眼神,她终于明白,自己到底还是希望风元心里有自己的一角位置的。风元啊风元,让我杜晴柔魂为之系的人啊,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此时,风元正在京城最大的宝艳坊里,醉得瘫在椅上,身旁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还在娇笑着劝酒:“来呀,风元少爷,再干一杯!”“听说风元少爷酒量甚豪,怎么今儿个喝这么些就醉啦?我可不依呀!”
风元呼出一口浓浓的酒气,神志模糊却还没忘了调笑,说道:“这不能怪我,全怪……宝艳坊的姑娘们……太美,似美酒一般,让我,一看就已经醉了……一半……”
姑娘们笑得花枝乱颤:“不愧是风元少爷,嘴巴像抹了蜜糖似的!”“怪不得姐妹们全都这么喜欢你!”“今晚咱们可不会放你回去啦!来来,再一杯!”
风元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下,又赢得姑娘们的欢叫喝彩。风元眼神发直,嘿嘿笑着,他不知自己为何而笑,明明心里痛的快要炸裂了。他……他今天又对晴柔说了过分的话,他为什么老是这样?现在见晴柔的机会已经少之又少,可每次一见,他还忍不住嘲讽她,刺伤她。况且她现在身体不好,那么纤瘦,那么憔悴,他怎么会那么忍心?今天在偏厅里,看到她眸里泛起水光,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多想像三年前一样,不顾一切地把她拥进怀里,向她道歉,温柔地安慰她。可是……可是,现在有权利这么做的人,只有大哥了!
风元又倒了一杯酒,姑娘们鼓掌欢呼,但是嘈杂喧嚣的声响全都进不了他耳里。恍恍惚惚中,他觉得晴柔就站在眼前,微微对他笑着,那笑容啊,比春花更娇艳,比秋霞更明媚。曾经,他发誓要呵护这个笑容一生一世,但是,是晴柔自己生生剥夺了他的机会!他多么恨她,可是又忘不了她,忘不了她啊!不管他怎样夜夜笙歌,用酒精和女人麻醉自己,心底最深的渴望,始终是晴柔。三年了,已经三年了,这种渴望始终没改变过。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改变。
“晴柔啊,晴柔……”风元喃喃自语着,眼前的晴柔带着盈盈的笑容,走上前来,轻轻地伸手抚摸他的脸,柔声安慰他:“风元,别伤心,别伤心……”
“我怎么可能不伤心?晴柔,你为什么如此狠心,让我一世伤心?”风元咬牙说道,把“晴柔”拉进怀里,翻身压在她身上。“晴柔”呀地惊叫一声,随即定下神来,眼神妩媚地看着风元。老鸨暧昧地冲其余姑娘挤挤眼,把她们推出去,嘴里说道:“走走走,姑娘们,散场啦,风元少爷要歇息了!”姑娘们边往外走边不痛快地抱怨道:“又是梦罗!梦罗已经第三次陪风元少爷了!”“真不公平!”“妈妈,我不依啦,你下次要让我和风元少爷单独相处!”
宝艳坊里,灯火柔暖低迷,香炉送出烟雾袅袅;沈府的波间宛里,凄清空寂,风声萧萧。风元和晴柔两人,一个让自己迷失在檀香的味道里,不知时辰几何,一个辗转无法入眠,睁着眼儿发愁。同是心伤人,同为伤心事,却各各相不知。
得到风明的应允,晴柔加紧了慈济院的筹备工作。先是在京城买了一间破旧大宅,请人修葺一新,又得添置床褥和别些必备用品,足足忙了半个月,还没忙活完,初雪却已经下来了,气温骤降,不得已,只好让孤儿们先住进去。然而,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银两已经用得所剩不多,但是所需物品还没购齐。
晴柔为此连日来都是焦头烂额,愁眉不展。她这才发现大宅买贵了,修葺费用也给多了。一座快要寿终正寝的宅子付了五千两,几个工人敲敲打打十来天,烂瓦朽木的地方没多大变化,木材石料连同工钱又付了三四百两。虽然晴柔出身商贾之家,但家业是交给两个哥哥承继的,她从来都不沾边,一门心思研读诗词,因此对买卖砍价之道并不擅长。
苏儿则心里明白,不仅这样,那些桌桌椅椅还有被褥也买贵了。买东西时她不断在旁边给小姐暗示,可小姐还是没法子硬起心肠砍价。那些商人也真是狡猾,她不断在旁插嘴说这些东西是为慈济院而买的,不断描述孤儿们的状况多么凄凉,可那些商人一听,马上拉起衣襟哭诉现在生意难做,家里上有高堂下有妻儿一大帮子人要养活,搞得小姐即时软了心肠,随他们狮子开口不再还价。结果,置齐那些东西又花了好几百两银两。
晴柔无计可施,打算卖掉自己的琉璃合欢佩,还有一个南唐的金镶玉步摇,希望换到一千两现银。听晴柔一说,苏儿吓坏了,拼命阻止。那个琉璃合欢佩,价值非凡,小姐打小佩戴在身上,就如同护身符一般;那个金镶玉步摇是南唐的古董,是小姐嫁妆中最值钱的宝物之一,价值何止一万?这么儿戏地卖出去,太可惜了!
拗不过苏儿,晴柔向风明求助,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人,风明思考片刻,便给她指了明路。“实在有困难,我拿一点钱出来也未尝不可。但是,就算解决了眼下的困难,这个慈济院以后的运作,孤儿们的吃喝,方方面面都需要钱,你一个人能支付得了这么多?但是京城有很多富人,每人拿出一点,情况就不同了。我们可以在慈济院前面立一块石碑,将捐钱给慈济院的富人之名刻上去。他们花一笔钱买到善人之名,必定乐意。”
这个方法果然妙极,晴柔四处奔走游说,短短时日,就筹到了上千两。慈济院门口的石碑也很快立起来,上面刻着的人名日益增多。
这天,晴柔的游说目标是京城一个精明能干在生意场上声名鹊起的青年陈靖南。经通报后,陈家仆从带着晴柔和苏儿主仆二人进了陈府,来到庭院。仆从躬身说道:“我家主人乃不拘小节之人,他说,梅花已经开了,就请雅客在庭院赏梅品茶稍候,他片刻就到。”
晴柔当然不会拒绝。事实上,这个庭院虽然比不上沈府那般宽阔华丽,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养鱼植荷,处处流露富贵气息,但是花树草石的布置之雅致胜过沈府许多,反而让她有一种舒适放松的感觉。时值初冬,梅花开得不是很多,然而冰枝嫩绿,疏影清雅,另有一番风味。
晴柔痴痴地凝视着枝头寒梅,轻轻吟道:“粉墙低,梅花照眼,依然旧风味。露痕轻缀。疑净洗铅华,无限佳丽。去年胜赏曾孤倚,冰盘共燕喜。更可惜、雪中高树,香篝熏素被。今年对花最匆匆,相逢似有恨,依依愁悴。吟望久,青苔上、旋看飞坠。相将见、翠丸荐酒,人正在、空江烟浪里。但梦想、一枝潇洒,黄昏斜照水。”“好!”
一个男声响起,晴柔和苏儿愕然转身,才发现居然是风元!他站在一棵梅树下,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在淡淡的阳光下,他全身轮廓染上一层金黄,显得俊逸非凡。
晴柔吃惊极了,心儿又怦怦地跳起来,几乎不敢面对他,略略低头问道:“二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风元凝视着她,她俏生生地站在梅花旁,无与伦比的清艳容颜,与美秀的花朵相得益彰,几乎让他心驰神醉。晴柔又轻唤一声“二弟”,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他定定神,恢复风流浪荡的笑容,说道:“大嫂果然好才情!我是这家主人的好朋友,也是这府邸的常客,只是大嫂不知而已。”
晴柔嗯了一声,不知说些什么好,两人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中。苏儿见气氛变得暧昧,忙插嘴说道:“风元少爷,小姐今天是来游说这家的主人捐钱给我们的慈济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