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若有所指的说道,与沈故宇交换一个微笑。
发现众人的目光似乎追着仇烈与芙蓉,雨娘的笑容略微黯淡了。她知
道仇烈会保护那个美丽娇弱的女子,但是人言所汇成的滔滔江海铯对不会放
过芙蓉,无辜的她能够躲得过那些指责吗?雨娘悄悄析梼着,但心中的不安
却如同雪球般,愈滚愈大。
第五章
春城无处不飞花。关于芙蓉的流言,也如同落花般,飞扬在这春季的
京城中。
而她的眼里暂时容不下其它,目光只能追随眼前这个男人。她没有发
现四周的指指点点,也没有听见旁人的耳语,不知道她的出现像是在平静水
溏里投入一颗石子,由她惹起的涟漪,一圈圈的往外散去。
芙蓉跟随着仇烈,走过春季的纷纷落花,在热闹的市集里张望着。跟
在他的身边,原先的紧张褪去,平静之外,还有些许欣喜的感觉瀰漫在心间,
她看着两人相系的手,脸儿不自觉的变得嫣红。只是一个简单的牵手,他粗
糙黝黑的手包裹了她的纤柔,她就感觉被保护、被宠溺。
从不曾有这样的感觉,她习惯了孤单,犹如旅人在沙漠中漫无目的的
行走着,总以为要孤单一辈子。而仇烈此刻给予她的,竟像是荒漠中甜美的
甘霖,让她惊喜,更让她惶恐,深怕这一切只是海市蜃楼般的幻影。
在市集中走动,一路上有许多人认出仇烈,热烈的打着招呼,纷纷送
上礼物,而他一律点头回礼,不像是芙蓉所熟知的高官,对平民不屑一顾。
令她有些惊讶的,甚至在他脸上看到些许微笑,那笑容如此真诚、如此难得,
彷佛与这些人相处让他十分自在。
市集上琳琅满目的货品,也让芙蓉看得目不暇给。南北杂货齐聚在此
处,到处都是门庭院户、茶坊酒楼,火炉上炊着胡饼,红炭上炙着野兔肉,
还有人在卖些石榴、鹅梨等等香糖果子,在她走过时,沾惹了她一身的香甜
味儿。
转眼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巷子里,在巷内走动的大部分都是女人,芙
蓉仔细一看,才发现巷弄两旁都是卖着绣品的店铺。
“你不是说想买绣线?这里是京城里的绣巷,跟刺绣有关的东西,这里
应该都有。”仇烈解释道,目光没有离开她,领着她到一间铺子里。在走入
绣巷的瞬间,他在她那双一向平静,有时还流露出恐惧的眼眸裹,看见了纯
粹的喜悦。
她惊喜的低呼一声,轻咬着唇抑止笑容,匆忙走入铺子。凭着幼年时
就培养起对绣品的敏锐眼光,她伸手取来一块绸缎,仔细看着上面的绣工,
纤细的手轻柔的抚着,似乎想摸清每一处绣花针的针脚。
“我没有想到你会放在心上,更没有想到你会带我来这里。我早就想要
来这里看看,听说这儿有各种最好的丝绸、最美的绣线,以及天下无双的绣
工师傅。”她欣喜的仰头看着仇烈,像个孩子般,拿起柔软的绞罗绸缎揉着
脸庞。
她也曾经在嫁人后,同殒星的亲生父亲要求要购买绣线,那个文弱的
书生完全不当一回事,只派仆人买了几捆低劣的绣线给芙蓉。她的要求从来
不曾被满足,时日一久竟开始怀疑那些要求都是非分之想,怎么也无法想象
会有一个男人如此的在乎她的要求,听进了她的一字一句,亲自领着她来到
绣巷里。
他的视线离不开她,不明白为何这么简单的举动就能让她这么欣喜。
有一瞬间他深深痴迷了,只能紧盯着她唇畔的那朵微笑,从初见到如今,他
不曾见过她如此愉悦的笑容。
“仇将军,真是稀客。”经营店铺的是个中年妇人,认出仇烈后连忙前来
招呼,友善的目光落在芙蓉身上,打量了半晌。“这位是夫人吗?”这间做
绣品生意的店家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说来跟仇家还有些渊源,仇烈跟这家人
有着多年交情,直觉就将芙蓉带来这儿。
“你家婆婆的身体好些了吗?”他询问着,发现芙蓉娇小的身躯已经消
失在重重绣屏后,他缓步跟上她。
妇人微笑着,收敛衣裙跟在仇烈身旁。“托你的褔,你派人送来的药跟
补品对病体大有帮助,婆婆的身子慢慢康复了。”仇烈点头,发现芙蓉根本
没有注意到四周的人,她眼里现在只看得见绣品,一路走进绣品堆中,眼里
闪动着冒险的兴奋,有着初次的喜悦。
“你不曾来过这里吗?”他问道,来到她的身后,像是一道最牢固的屏
障,替她单薄的身子挡去春季的寒风。
芙蓉摇摇头,又看中店家摆在最里头的一块绣着漾水芙蓉花的软绸,
想要索来仔细看,却又有些胆怯。在迟疑的时刻,身后伸来一只黝黑的男性
手臂,替她将软绸取来,她愉快的将绸子捧在手中,谨慎得像是手中的绸子
是稀世珍宝。
“我从小就听说京城里有这么一条绣巷,但是小时候爹爹不让我来,出
嫁后我就更不可能来这儿了。”她漫不经心的回答,粉红色的指滑过淡绿色
的绸子,辨认着上面的绣工。
“这是道地的蜀绣,绣的是成都的芙蓉花。”她喃喃低语着。
妇人赞许的点头,吩咐伙计将屋内较好的绣品都搬出来。“夫人的眼光
真好,一眼就看出这是蜀绣。这是几年前水家绣品铺于里的货,当初水家的
蜀绣可是名满京城的,破败之后,这么好的绣品就难寻了。”芙蓉的眼眸略
微黯淡,双手轻微的颤抖。她早就听闻水家在爹爹死去后,短短时日内就破
败了,曾经在听见消息时焦急,但是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她没有
权利插手水家的事情,只能惋惜的看着水家的绣品铺子一间间被关上,最后
终于在京城销声匿迹。
“我认得这种绣工,蜀绣是以鲤鱼以及芙蓉花见长,针工细密。”她低语
着幼年时的记忆,像是在重温一个久远的梦境,丝绸特有的流光在眼前晃动,
她彷佛回到了锦缎遍地的童年。
“把这里的水家存货都包上,我会派人来取。”仇烈说道,看见她眼里落
寞的神情时,心中有着深深的疼痛,几乎愿意替她做任何事情,只求能抹去
她眼里的伤痛。
芙蓉诧异的松开手中的绸子,没有想到仇烈会有如此的举动。她不习
惯接受旁人那么多的给予,纵然他已经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但是他如此的疼
宠,让她不知所措。
“别这样,仇将军愿意带我来绣巷,我就已经十分感激了。”她惊慌的想
要拒绝,但是却有些口是心非。那么美的绸子,又是水家的货品,对于她这
个嫁出水家的女儿来说,这块绸子代表着她过往的一些记忆。
“唤我仇烈,别只是称我为仇将军。”他简单的说,低头看进她的眼里,
灼热的视线像是火炬,带着奇异的温度。
她像是被催眠,无法移开视线,感觉像是被狮子盯上的兔儿,连逃走
的勇气都没有。
“仇烈。”她温驯的低语着他的名字。
看见他乌黑的眸子愈来愈近,她的心跳得好急,几乎要以为他也能听
见她纷乱的心跳。
双手因为紧张而冒汗,她在期待着,却又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只是隐约的知道,那将是最美好的事情。在他的身边,她不用担忧恐惧。
一阵风吹来,她的身子禁不住寒冷而颤抖,寒风窜入单薄的绣衫,宛
如细针般戳刺着她纤细的身子,她偏过头去轻咳着,用手捂住唇。
倏地,温热的暖意带着似曾相识的气息,紧密的将她包裹住,那温热
的怀抱成为她的天地,隔绝了外界的寒冷。她发现自己被包裹在一件厚重的
黑色披风里,披风内还有暖暖的温度,黑貂毛细滑柔软,而披风之外则是仇
烈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