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高公子的荒唐已经把张家的老太爷气得住进了医院。
这桩婚事已经死了。
死得很彻底。
其间一直流传着一个难以证实的小道消息:高公子其实是婚礼当天被情人带走的。所以,这不仅仅是逃婚,而是私奔。只是这起私奔第2天就宣告失败…………高公子在次日早晨面色阴霾、神情落寞地独自回到了家中,对一夜的出走闭口不提。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名传说中的私奔对象的身份——据闻竟然不是女人。
高公子失踪前,有人亲眼见到他与一名青年男子紧紧相偎着从走廊闪过。
(真相:某人把昏死过去的高公子架在肩上拖着走……)
知情人称,此男子与高公子一向过从甚密,早有传闻。
知情人士没有透露此男子的身份。
至于这个知情人士是谁,也没有人知道。
只是这么传啊传,他和这些故事就成了一个传说。
颜洛卿?
根据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原理,他什么事都没有,照样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连恶梦都没做过。
这事儿一过,他窝在家玩了几天植物大战僵尸就恢复了元气,拎包上班去了。
吃饭,洗澡,睡觉,上班,开会,应酬。。。。。。不痛不痒的人生,无限循环。
日复一日。
日历飞快地翻到十一月三十一日那一页的瞬间,已经麻木掉的颜洛卿才惊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就这么猝不及防而毫无声息地倒退回到了一年前。
就好像一年前猝不及防地遇上赵左一样。
这个人未经允许就闯入了他的生活,又这么未经允许地消失了。
只留下满地的狼籍。
期间归国的老姐颜诗卿来看过他一次,并趁他不在的时候把赵小福的牙刷、毛巾之类的全扔了。
理由是:你一个人住,这些东西干嘛一模一样地备双份看得老娘毛骨耸然。
颜洛卿刚要争辩什么,颜诗卿一句话堵了回去:“还是你有女朋友了?不过也不像啊,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牙刷是这种土不啦叽的男款。”
等老姐走了,颜洛卿看着形单影只的牙刷,忽然觉得很悲哀。
十分,非常,极其地悲哀。
齐韩若无其事不动声色地给颜洛卿先后介绍了几个女生。
环肥燕瘦。
颜洛卿每次都等人一走就直接把联络方式全删了。
最后一次看他删的时候,齐韩沉默良久,神色沉痛而复杂地看着他:“。。。。。。要不,下次我带几个男的?”
颜洛卿面无表情:“你敢。”
“记得小时候吗那会儿还没MP3,我们老买磁带。每次一柄磁带听腻了,最好方法就是洗带,然后拿新的东西覆盖。”齐韩振振有词。
颜洛卿不置可否,起身。
齐韩这才注意到他拎了一个挺大的包,不由发问:“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出差。”颜洛卿头也不回地迈出了他家大门。
颜洛卿讨厌出差。
小时候,老头子跟老妈子都是出差党,一个月全家见不上一次面。
后来老头子跟小秘搭上,私奔了。
老妈出差着出差着就出国定居了。
大学毕业后,轮到自己开始出差……颠簸,奔波,失眠。
上一次出差,他把人弄丢了。
这一次出差,鬼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第63章 第63章
床头的闹钟铃声大震。
颜洛卿的双眼应声而启,窗外阳光刺眼。
肩膀边上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下,边蠕动还边嘀咕:“吵死了,赶紧关掉。”
颜洛卿怔了一下:这什么情况?
颜洛卿收拾了下惺忪的睡意,缓缓扭头,看到紧靠着自己肩膀的那颗鸡窝头,不由呆住了。
脑海里飞快闪过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的一切。
乱七八糟的一切。
那颗鸡窝头动了动,熟悉而慵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关掉啊。”
颜洛卿怔怔地摁掉了闹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颗头。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软软的,细细的。
这是真真实实的的头发。
探到被子里掐他的肚子,立马被送了一脚回旋踢;挺疼。
那人幽怨地睁开眼,“关啊。”
颜洛卿跟那双熟得不能再熟的眼睛对视了十秒,仍有些不敢置信地伸手去够日历。
瞄了眼,七月三号?
才七月?
颜洛卿差点要笑出声,原来一切只是一个梦?
自己压根没有出差,他也压根没失踪?
这倒底算什么。
做了个老长老恶心的梦?
自己还在梦里要死不活的?
太TM丢份儿了。
正当他大笑着要抱着边上的人狠狠亲一口的时候,一个声音清楚地传到了他的脑子里。
…………女士们,先生们:
本架飞机预定在二十分钟后到达G市。地面温度是……谢谢!
那一瞬间,赵左,床,闹钟……全都消失了。
颜洛卿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即透心的凉:心脏就像热腾腾的炉灶上被泼了一桶冰水,滋滋地冒着气儿地发出悲哀的响声。
他就这么难以释怀地在出差的飞机上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绝望地看了看四周的座位。
旅客都穿着冬日的厚衣,或酣睡,或看书。
不是梦,不是七月。
他真的在出差。
刚刚那个才是梦。
旁边的女士惊愕地看着他,半晌递过来一张纸巾,“先生,你没事吧?”
颜洛卿这才发现自己脸上微有些湿热。
有什么从眼眶滑落,在脸颊上磕了一下撞向地面。
条件反射地接过纸巾,他尴尬地摇了摇头,“谢谢。”
直到下飞机,颜洛卿都没脸再正眼去看那位好心的女士。
刚刚他简直有一瞬间想从飞机上往下跳得了。
这么丢人的事他生平第一回。
人生真是操蛋。
拖着行李下机场电梯的时候,颜洛卿的手机响了。
“喂,您好……。”
厂商的电话。
一面漫不经心地跟厂商代表解释铺货的问题,一面漫无目标的四下扫视。
隔壁上行电梯的人们与他徐徐擦肩而过。
年轻的妈妈抱着手持汽球的男孩;背着双肩包的平头青年戴着耳塞发呆;柱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专心地听老伴抱怨着什么……
等等。
颜洛卿眼睛像被什么刺到,瞳孔倏地放大。
电话里的厂商代表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是急切地扭头追着隔壁上行的电梯上那个缓缓上升的背影张望。
刚刚那个挂着耳麦的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