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再来?希望?哼!哈……”喃喃自语的璃子恍惚了起来。
就在此时,原是安静躺在地上的秋魁,忽然伸手扯了璃子的腿一把——
“啊!”璃子惊呼,身子倾倒的同时,只见乃葳趁势拔腿就跑,直奔逸白的方向。
“啊!小心!”逸白扬眼,正好瞧见璃子的手往板机一扣——
他抱住乃葳的同时,一个大车转,随著“砰”地枪声起,子弹正中他的背部。
“逸白!逸白——”乃葳哭了起来,她的手捣著他汨血的伤口,张臂挡住了他,朝著璃子大叫:“你不要杀他!要杀就杀我一个人!他只是倒楣爱上我这个灾星,他没有对不起你,我求求你,放了他……”
倒地的璃子用手肘撑著,但是所有的元气却已用尽,再也欲振乏力。
她茫然地望著那一对有情人。
他们都肯为对方而死,而……锱铢必较的自己呢?
谁会为她舍生忘死?
而她又该为谁死?狄伦克吗?不!不值得!
璃子终於松卸地放下手里的武器。
就在同时,门外响起了一片嘈杂的脚步声。
是华小双和警察们赶了过来。
“老天呀!”小双一见逸自身上的鲜血,便叽喳大嚷:“童大哥中枪了,再不快送去医院,流了这么多的血,准死的啦!”
死!?
“……唉呀!葳姐,你、你怎么啦?”
结果,乃葳当场吓昏了过去。
所幸,逸白中弹的部位,并非致命点,在一番急救手术之後,他已无生命危险。只是,他一醒来,不见乃葳的人影,便急了。
“欸——你躺好!急什麽!”华谦制止他。
“就是说嘛!中弹的人是你,又不是葳姐,她不会有事的,医生说她只是惊吓过度。”华小双在一旁啃咬著苹果。
“还说呢!都是你吓坏她的!”逸白摇头。
“那当然;我这宝贝妹子吓人的本事是一流的,拿她的照片贴在门口,还可以驱魔避邪呢!”
“哥!你再糗我,小心我不帮你去吓那个卖面老伯的女儿!别以为璃子认罪,你就可以反悔哟!”她在一旁幸灾乐祸。
“你少威胁我!你不帮我,我就把你送去给那个臭小子!”老兄他也不留情。
“哥——”
“把小双送给谁?”逸白可迷糊了。
“不就是上次被她打伤的那个男孩子!人家可争气了,居然放话说要收服小双这匹野马回去当座骑,还说总有一天要小双当他一辈子的女奴呢!”当兄长的,居然说得口沫横飞,一副大快人心似的模样。
一旁的小双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气恼地道:“那个龙少钧真是不知死活,下次再被我碰上了,我就要他像这颗苹果一样——”
“一口把他吞到肚子里?”华谦语带促狭的。
“这……”好像不太对劲吧?小双嘴唇一扁,瞪著苹果一眼,索性往垃圾桶一扔。
适时,乃葳提著热粥进来。
“咦?为什麽把苹果扔掉了?小双她……怎麽啦?”乃葳指著气呼呼离去的小双背影问道。
华谦耸肩置笑,“别理她!大概是被烫了嘴吧!”
苹果会烫嘴?呃?
“我看这儿的光已经够明亮了,不需要我这个大灯泡了!”华谦朝他们挤眉弄眼,扬笑离去。
劫後馀生,两人再得以重聚,心情别具深意。
“你还好吧?”
“你还好吧?”
结果,他们劈头第一句话,有了绝佳的默契。
两人望住对方,发出了会心的一笑。
第 十 章
案子终於真相大白。
主要的物证,自然是那卷录音带。
或许是冥冥之中的报应。从逸白没有挂线的电话中,居然清楚地录到了乃葳昏迷後,由随後出现的璃子愤而行凶的一段内容。
加上面摊季伯及痞子秋魁的人证之下,璃子的罪行确凿。
“她只是枪枝走火,并非有意要射杀我,否则以时间来说,她有足够的机会射杀屋内的每个人。”在法庭上,逸白的证词保留了太多的仁厚。
当他接到璃子热泪盈眶的目光回礼时,他一阵喟然。
给一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他有罪恶感,懂得悔悟吧?
随著璃子的认罪,整个案子也该了结,一切纷扰终将趋於平静。
或许未必!
当乃葳、逸白和律师走出法庭时,随即被刺眼的镁光灯和拥挤的麦克风团团包围住。
是为了案子的侦结吗?当然……不!
“请问夏小姐,现在有人说你是日本华界最有身价的寡妇,请问你有什麽感想?”
“你是不是会嫁给身边的童先生?”
“听说你跟前夫狄伦克先生一直没有履行夫妻义务,是真的吗?”
“还有,童先生,你会向她求婚吗?”
“有人说你是为了她的财富,请问童先生有什麽感想?”
够了吧!
乃葳和逸白不约而同的交换了眼神,他们同时站住脚,然後直视这群“热情”的媒体记者。
最後,乃葳开了口。
这是她第一次公开的谈著本该是隐私的事。
她语调平静的道:“我感谢各位的关心,我只能说,虽然自己洗脱了罪嫌,可是我却无法欢喜,毕竟酿成了这样子的悲剧,是家里每个人的悲哀,至於我的感情问题……”他掉头对逸由深望一眼。
“我爱童逸白!”她一句话引起一阵骚动。
“我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分,这麽露骨的一句话,可能会令许多人不以为然,我无意和礼教对抗,但是,更不想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只是单纯的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共度一生。我和狄伦克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而我相信所有的人都已经为这个错误付出了代价,至於逸白……如果说有什麽错,就是我跟他总是相爱得不是时候,但是,我们却从来不想因此去伤害任何无辜的人。”
“那,你们会结婚吗?有什麽打算?”
乃葳向逸白示意,把问题丢给他。
逸白脸上那抹温文从容的笑意逐渐加深,他答道:“你永远是我唯一的新娘,而台湾,将是我俩不二的故乡。”
他伸手挽住她,在彼此的柔情目光中,离开了群众。
日本樱花虽美,却不及故乡的泥土芳香。
台湾
早春的台北市天空.依旧霪雨霏霏。
逸白抱著一叠印好的喜帖,快速钻入车厢里。
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心里始终在盘算著,该不该坦白告诉乃葳呢?
他找到了李佳绢,还清了那笔曾经叫自己“当掉”的债务。
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在这短短两年内,佳绢真的弄垮了她父亲的基业,也“任性”的多了个父不详的女儿。
不过,在李佳绢成熟许多的敛容中,他得到了她衷心的祝福。
只是,逸白不敢把握,这样的祝福,能否叫乃葳接受?
同一个时间,一样有颗忖思不安的心。
刻意装扮,娇媚如花的乃葳,在曳辉的烛台前,却紧绷著一张俏脸。
她为自己所撞见的那一幕耿耿於怀……
逸白撑著伞,而伞下的人正是李佳绢,她的怀里还多了一个小女娃。
或许只是巧合偶遇吧?安慰自己的乃葳如此想著。
就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她决定先礼後兵!
结果——
逸白回来了。
左兜右转的,他谈天说地,就是没说出她想要的实话。
“亲爱的,我们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