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哉愕然地看着手中的掌机接二连三地收到新消息，凭借他的手速实在来不及回复。
直哉快速敲击着键盘，他看着屏幕，一边摇头一边笑。
“这就是神罚。”
他敲完了对一哉的疑问的最后一句话，双手离开键盘，支着垂下的头。
“。。。”
一哉看着屏幕上最后出现的那个刺眼的词，下意识抿紧嘴唇，难以抑制心中涌起的无力感。他别过头，直接把掌机屏幕递到路西法面前。
伪装成小孩子恶意卖萌的魔王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表情难看的一哉，“亚伯，关于这个，我们可以详细谈。另外，该隐也要在场。”
黑披风的少年深吸一口气，对着下半屏幕编辑着回复，然后点下发送确认。
“直哉，路西法说要好好谈谈。”
一哉脱离人类的身份来自于直哉一步一步的策划，对他来说，他更倾向把这个烂摊子全部扔给傲慢魔王。尽管最初的记忆已经复苏，亚伯清除地意识到，他并不清楚在之后的几千年里该隐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要谈谈。。。？
直哉面对着最新收到的信息，真心不知道是不是该表示惊悚。
身后传来动静，银发青年戒备地回过头。房间里不应该有其他人。
一枚橙色的五角星一跳一跳地从暗红的光团中蹦出，声响比那八天中小了许多。看来，一哉到了魔界之后教会了喜爱炫耀力量的恶魔们什么是低调。
“该隐，路西法大人有请。”
五角星正中的紫色大眼睛打量着它面前被诅咒的人类，恶魔眼眶上漆黑的眼线分外诡异。
“去哪里？”
“大人希望换个地方。”
恶魔没有正面回答直哉的疑问。
单卡拉比展开一份卷轴，递到直哉的面前，“请把血滴到上面。”
直哉从办公桌的笔筒里抽出美工刀，将手停在卷轴上方，用锋利的刀刃刺破手指。
鲜红温暖的血滴落下，尽数被卷轴吸收。绘制在上面的魔法阵变得灵动，繁复的线条和深奥的符文脱离了古卷的束缚，在直哉和单卡拉比的脚下伸展开来。
魔法阵的光辉褪去之后，直哉转头打量着自己是在哪里，表情还有些茫然。
房间很空，四周是洁白的墙面，连椅子都没有。空中漂浮着数个发着柔光的雾球，提供着照明。他左前方的墙边放置着半人高的立柜，其上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骷髅雕塑，骷髅披着黑色斗篷手执镰刀，像是在收割着什么。透过玻璃制成的门面，银发青年看到，柜中存有几瓶颜色各异的液体，均未开封。
“直哉。。。！”
黑披风的少年给了直哉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们身高上的差距让一哉顺利将头靠在直哉的肩膀和脖子旁。
“一哉。。。”
他愣了一下，随后垂下眼帘微笑，抬起手轻拍bel之王的肩膀。
“咳。。。该隐，还有亚伯，你们会有很多时间叙旧，我保证。”
傲慢魔王撤去伪装，用本来美型青年的样子，露出头上的尖角和背后的六翼。
“。。。抱歉。”
一哉和直哉两人并排站立，对视后又一起看向他们右边对面的魔王。
“该隐，你遭遇的永世轮回，可以详细说明吗？”
路西法金色的眼睛格外明亮。
“我活过不止常人的一辈子。”注意到魔王的探究，直哉微微错开自己的视线，“每一世和我最亲近的人总是早早过世。这一世，也一样。”
“叔叔和婶婶。。。”
已是bel之王的一哉听的依旧倒抽冷气，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我成拳头，徒手拆天界实在非常有实践的必要。
“然后？”
像是已经猜到，路西法继续提问。
“每一次转生，我都清楚记得之前的记忆。但是，转生的时间并不连续，不少次在我死后都没有立刻作为婴孩重生。”
“哦，你的情况是？”
“。。。那样的时间中，我没有意识。”
每次转生可能间隔数百年，当该隐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曾经熟悉的社会和国家，交往过的人们尽数不复存在。他再次孤身一人，每次都是。
学习新的语言和生存技能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该隐一直很聪明。有时有父母的宠爱，有时没有，他早已学会生存和出人头地。
他孤身旅行在不同的时代和地区，亲眼见证了人类建起巴别塔后被分割语言，崇拜异教神灵的人们惨遭屠杀，想要进行探索研究的学者被斥为异端。
无数发色和瞳色和大众不符的普通人类被绑上火刑柱，更多的人以跪地祈祷的姿势在黑死病的瘟疫中死去腐烂。
神不会庇佑他的信徒，但是，他会摧毁不信者。
经历了多次转生，该隐的笑容不再达到眼底，嘴角习惯性地挂上冷酷的弧度。他始终孤身一人，注定永世流浪。
“人类出生，成长，衰老，再死亡。”路西法抬手凌空画着顺时针，描述着人类从生到死的历程，“现在的问题是，该隐，你身处的这个循环需要被斩断。”
“。。。我试过。”直哉的脸色不太好，红眼睛中是无法掩饰的疲惫。他要是成功了他就不会站在这里。“我曾经试图和恶魔签订契约获得非人的力量，以此脱离人类的范围。但是，只要我活着，无论是什么力量，都无法阻止我出现衰老，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说真的，ds1里该隐遭遇的惩罚，再加上脑补。。。让我莫名想起另外有个游戏的最终boss的遭遇，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那个游戏的部分剧情让我在电脑面前被虐的哭得像个sb，实在。。。不、能、忍~~~
☆、死的化身
常规的方式脱不出生老病死。
飘动的光团下在该隐的脸上投下晦暗的阴影，在漫长的岁月中，他无法否认残酷的现实。
“完全破除神罚，我办不到。”
路西法抱臂站立，长发垂落在肩膀，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承认的坦然。
“。。。”
听到这样的话语，该隐也没有太意外，红眼睛里却依旧闪过一丝失落。
力量凌驾整个魔界之上的傲慢魔王也无法办到的这样的事情。他早该知道。
该隐流露的不甘没有逃过傲慢魔王的双眼，路西法嘴角上翘。
“该隐，请不要误会。有方法能够让神罚带来的诅咒不再对你造成影响。你可以留在魔界，与亚伯并肩作战，不在遭受衰老和死亡。”
“怎么可能？！”
神罚依旧存在，却在某种方式下不再起作用？！
直哉瞪着傲慢魔王，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震惊。
“真的可以？”
新生的bel之王也忍不住开口。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垂落的黑披风，修长的指尖有些发白。
“该隐，你应该确信，遭到神罚降临的存在不止你一个。除此之外，我保证，你绝对不是‘他’最‘惦记’的那个。”
金发金眼的魔王真正笑起来。
死寂的空间中，用作照明的光团依旧缓缓飘动。魔王的脸上落下暗影，将他优雅的笑容衬的越发黑暗和残酷。
“。。。”
一哉和直哉同时看着面前笑容标准的路西法，表情有些僵硬。他们意识到，从星辰之战到现代社会，傲慢魔王把魔界和人间当成了游乐场，一直在率领着不同种族的堕落者活得潇洒自在。
让两人确信了有回避方法的魔王转而向被诅咒的人子提问。
“该隐，你受困于轮回，有没有想过，生者死者到底是什么状态？”
直哉有扶额的冲动。
他在人界有着丰富的见闻，生命长度等于常人几辈子。游历不同时代和国家需要和形形色（晋江你够了）色的人的接触，丰富的生活经历使他近乎能够洞察人心。
但是，拥有多次转生的记忆不代表他能够和魔王探讨生和死的法则。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让研究死灵魔法的恶魔们来承担么？
“生者是活着的东西。恩，像灵鸟，精灵，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