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五六分钟,那男人就在呜咽的一直说后悔。寂灵耐不住听他的絮絮叨叨,打断他问:“新桥怎么会塌呢?”
那男人抬起头来,脸上五官因为惊恐而扭曲到极度丑陋,直视着发问的寂灵,嘴唇颤抖。他还没出声,旁边几人多管闲事的转头来答复,七嘴八舌的痛斥社会腐败,建筑低劣等等,好像寂灵说了一个多么匪夷所思明知故问的问题。那男人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可口型只有一个,像是英文字母的‘O’,声音细小,被其他人的声音淹没。
而那男人的惊恐却被这个问题引发,在嘈杂的环境中竟然越来越甚。可是这么多人决然打探不出什么。没办法,寂灵站起来向后眺望,嘴里还说:“为了让吊车进来,也不知道肃清道路,拖车拖到哪了?”
围着的那几个人听见都统统跳起来,“啊?开始拖车了?”边说边跑向各自的车子,做鸟兽散。桥上只剩下了那男人和他那辆车。寂灵冲李殊文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用口型道‘兵不厌诈’。
“桥怎么断的?”李殊文吐口气,尽量用舒缓平稳的口气。可是没有用,那人还是急促的、无规律的挥着手说:“你们不会相信的!不会相信的!”
从心理学上说,当人使用大幅度肢体动作而又不表示意义的话,代表他的内心情绪极不平稳。只怕由他描述也是些杂乱无章的话语,李殊文转而用诱导的口气说:“你看见了什么?”那人听到这话突然瞪大了眼睛,上来死死的掐住她肩膀,喊道:“看见什么?你也看见了!你也看见了对不对!”李殊文不敢再提示什么,万一是他臆想,提示会有不好的引导,所以只是加重语气重复的问:“你,看见了什么?”那男人没有放手,慢慢把头转过去,眼神投向江面:“龙!我看见了龙。”
“龙?!”寂灵和袁惜异口同声大惊失色。“是的。”那人颤抖的抓着李殊文手臂越捏越紧,看着被探照灯映的斑斑斓斓的江面,“真的是龙,一道黑影,巨大的,‘啪’的一声,把桥拦腰打断了。”那人说的断断续续语无伦次。说是他臆想,也很蹊跷,说是事实又太夸张。
于是寂灵问:“那也应该只有中心一段坍塌呀。”
那人见不被相信,松开李殊文,爬起来冲到寂灵前面,挥舞着手臂像是要揍人,说:“你知道龙有多大吗!?”
“你知道桥有多长吗?桥墩有多少根吗?”寂灵才不害怕,针锋相对的说完后,却停了两秒看向李殊文说,“除非……”
李殊文点点头表示认可寂灵的猜测,补全说:“除非在水下横向扫了一尾。”
那男人又变哭为笑激动的跳来跳去说:“对,对,一定是这样。”然后往车里跑去,一边说:“我要去找记者,哈哈,独家新闻。”真不知道他是被刺激得精神异常,还是太薄情,忘了老婆还沉在水底。反正得到想要的信息,谁管他是去找记者还是找神经科医生。
寂灵还是不太相信的说:“如果有的话,你应该‘看’得到。”
“不一定,也许速度很快,已经脱离我的能见。”李殊文走到桥面残断处,一声不吭的观察了半饷,然后才招手和寂灵袁惜过去,指着对面说:“看,对面的打捞工作都集中在桥的右面,可见当时受力的是桥的左边,如果有那家伙的话,应该是往左边,江的上游去了。”
“那可不一定,不带人家在水底转个弯的?龙可不讲究单行道。”寂灵觉得这猜测太武断。
“不会,那你说它为什么要毁坏桥梁。”
“因为,不走寻常路……”
“滚你的。”袁惜和李殊文异口同声。
“我猜测,它在这里徘徊过一段时间。你们看那上游,有两股支流汇入这条江,它可能在找方向。”李殊文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紧身衣,说这话时一边用手拉扯衣领遮住嘴巴。这是她每次思有所得,心中得意隐藏自豪微笑的习惯动作。可见她口中虽说是猜测,其实已经肯定的八九不离十。
“这条龙是路痴?”
李殊文蔑视的看寂灵一眼说:“你以为跟你似的。它在这徘徊之后,寻出方向,蓄势发力时挥舞身体才击毁了桥梁。”说着又看看坍塌残破的桥梁,一片狼籍的断壁残橼,语气也有余悸的说:“这种爆发力,当然早已离开了我的能见。”
“那前面有两条源头,我们往哪边?”
“应该是主源头。”李殊文说的时候,语气有点犹疑,“我们先沿江而上再说。”
可是怎么过去是个大难题,总不能靠步行吧,还带一个柱拐杖的。连蹦带跳的等到目的地,头发都白了。
下桥看见原先看热闹的车已经走完,这时快子夜,只有偶尔几辆车路过。而三个人想搭顺风车也不是容易的事,人家愿意还得有地方载你。寂灵乘热打铁说:“看,有辆四轮多么重要,特别是在有伤员的日子。我也不指望你们添辆路虎悍马什么的,顶不济就和顾行之一样的破吉普,我也认了!”都说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可是有时候,晚上也不能说人。
正当三人一筹莫展,寂灵眼尖指着远处车灯说:“看那破吉普。”后面的意思还没说出,那车的速度也非常快,转眼就从眼前驶过,然后一个急刹车滑行停了下来。李殊文拽拽背囊快步走了过去。
车里的人探身来打开副驾驶的门,露出半个头。后面两个人看见也立刻跟了上去,还真的是顾行之这家伙。
等寂灵和袁惜爬上车,听见早已坐定的李殊文在问:“你怎么会在这。”顾行之伸手在李殊文头顶,把她的短发揉来揉去,表情却一脸严肃的说:“我在追一个石灵,它已经可以化成…”
“龙型。”李殊文抢白了顾行之的话。
“是。”
明白了大家的目标一致。顾行之收回手,发动吉普继续往上游驶去。
“你们后来去了哪?”顾行之这样问的时候,李殊文刚好发现自己马丁短靴鞋带散了,于是弯下腰去系,一边答道:“去了袁惜家。”系完鞋带很自然的把脚往外移了一点,却看见原来被脚踩住的地方有两根雪白的动物毛。她知道顾行之没注意,不动声色的捡起来攥进手心。
“它是往主源头去吗?”李殊文向顾行之确定方向,一边装作在背囊中找东西,把攥在手心的动物毛放进小夹层。
顾行之点点头,因为高速行驶,认真的看着路面答道:“一定是的,主源头那有一条龙脉的龙眼。”
寂灵在后座趴过来问:“为什么找龙眼?”
“有龙形不一定是龙神。它还只能算是低级的龙怪,寻找龙眼是它的本能反应。只有在龙眼吸收了龙脉之气,才能化成腾云驾雾的龙神。”
“龙怪都能摆摆尾巴就毁了一座大桥,那龙神呢?”袁惜听的倒吸一口冷气。
顾行之眼神瞄过来一眼,然后看着李殊文。李殊文默契的接口道:“龙神毁坏十座这样的大桥只需要转动转动眼珠。”
“这么厉害?那世界应该早被龙神毁了啊?”
李殊文敲敲寂灵的头回答说:“叫你多看点资料。你以为有多少龙神啊,而且修成龙神要多少时间呐。要不是它有女娲的五行石,几千年它连龙怪都修不成。当然自然,能修到龙神的也早就摒弃了暴戾之气。”寂灵被敲的皱鼻子缩缩脑袋。顾行之看得含笑,似是而非的说:“这么亲昵,女人的醋我也会吃的。”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双头怪”
更新时间:2012…6…1 16:50:07 本章字数:3367
车行了半个多小时,已经过了交汇口。沿着主源头而上,李殊文向车窗外努努嘴巴说:“有艘游艇。”这句话看似简单而不经意,实则很蹊跷,车里人也都听得懂。
深夜的江面上高速滑行的游艇,还不足够奇怪吗?寂灵探身隔着袁惜望出去,游艇只有探照灯亮着,上面什么情况一点也看不见。顾行之头也没偏,只道:“不管他。”话是这么说却一提档,又加快了手上这辆大切诺基的速度。
那辆游艇看来性能只是一般,时速大概在六十公里左右。但是它完全不用因为道路绕行,所以一直能看见它在江面与吉普齐头并进。
到最后一段,沿路往前的话是一条穿山隧道,顾行之一打转盘,驶出国道沿着山势朝荒野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