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他那早秃的额头也居然放射出光芒来。或许对于执迷于工作的人来说,才干有时候也能补充一份先天性的缺憾。于是一时间,松长成了白茹的随身左右,他们常相互调侃,你是我的大小姐,我是你的贴身书僮,因白茹闲时喜欢钻进书堆里,而松长竟然是古今中外无所不通,这个书僮看来还是重量级的随从护卫。
(二)婉兮
突然有一天,公司来了一位年轻的女性,是那种人前一站众目闪光,回首一笑百媚生的人间尤物,加上一口锦绣满腹文章,又善解人意八面玲珑,一时间公司上下众多的荷尔蒙沸腾得要黄河泛滥了,连那名字也颇是古朴淡雅:婉兮。好名字!文绉绉的足以让白茹刮目在心,岂知这婉兮虽然是平易近人,又不拘严谨,而内心的一股看不见的傲气,只有白茹才感觉得出来,那是一种聪明女人才有的蕴含,因为偌大的公司里,她竟然老总不捧,帅哥不近,单就向无山无水的白茹的走过来,以一种极其清纯淡若的姿态婀娜婆娑在白茹身边。婉兮,婉兮,浅笑倩兮。其实这只是个想把工作做得出色一些,以此来获得生活里一份微笑的女人,她应该和白茹一样,没有特别大的野心,只是希望在工作中获得万绿丛中一点红的虚荣,那是每个美丽的女人致命的弱点,也是每个聪明女性平淡的满足,人生何必太累,做女人更是。从此白茹身边又多了一道醒目亮眼的风景,那就是聪明绝顶的婉兮。这一下白茹倒成了全公司上下最被羡慕的人了,人们说她左金童右玉女,难得如此绝代天娇三人行,那道好景美到高山仰止,叹为观止的地步。于是一时间,金童玉女成了白茹量身定价的品牌标签,而白茹却于冥冥中有种预感,是什么却一下子说不出来。
(三)暗渡陈仓
公司照常运转,流水线上的作业速度与景象,依然是蒸蒸日上地在白茹一簇的掌握中,松长近日在忙些什么,白茹似乎好久没见他们身影。直到有一天公司董事会上宣布松长为副总的时候,白茹恍如梦游似的回到白领公寓,这时候才想起什么时候婉兮也很少在她身边出现,突然间白茹涌起从未有过的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空荡荡的时候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想起了许多:初逢松长的情景晰然入目,夜幕下多少次他想要吻她的样子,似乎是一件重大决策让他举步维艰地难以迈步上前,那傻乎乎的样子让人怜爱起来,其实商海打拼的白领单身又何尝不想在卸下疲惫的外壳后,有一处宽怀来松驰绷得太久的神经和心情,她也是女人啊。然而不知何故,白茹竟然总是在快要跨过那道线的时候,能及时抽身止步缩回双腿,看来她需要些时日来接受松长,接受他的长处之时还得适应他的不足,仅管她是这样爱美的天性。虽然这天性是他们之间一条顽固的沟壑,但松长还是不显山不露水地走进了白茹的内心,她差不多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还有那份保持距离的某种快感。直到有一天,松长终于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并紧紧握住了它,对她说:“白茹,你记住,无论你对我怎样,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会让你明白我有多么在乎你。”
那一刻,白茹极力想使自己进入角色,也极力想从那双粗糙的手上,秃亮的额顶上找到哪怕是一丝丝温柔的感觉,然而,她失败了,抽回手的时候,她已泪流满面,是为了松长也是为了自己,他们以后的寂寞与空白将是漫无边际的悠长。
那一次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走进那家咖啡馆,每次只看见松长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而白茹空闲的时候仍然回到书本里去,故事里的故事依旧会让她入迷到午夜零点以后。看过的故事很多,大致的情节虽然千篇一律,白茹总是能记住始末情由,这一天有篇故事竟然让她没有翻开,因为一看那题目她就好一阵发呆:《再漂亮一点》,她抖动了一下这本杂志,不禁笑了起来,在想故事的主人翁一定是一个象她一样,低俗到希望发生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这使得她终究没有翻开这篇小说,放进枕头底下,*在床头上沉思起来。
当婉兮公开地吊着松长的胳膊,双出双进于公司大楼的时候,以及公司老总开始把一些重要的项目与计划交给松长处理的时候,白茹开始感觉情况不妙,这并非是因为害怕松长取代她的危机感,白茹是不担心失业的,凭她的那张高学历文凭,是不难在这个城市找到饭吃。只是基于对公司投注过那么多的心血,多少有一份淡淡的失落感,随之而来的却是有一种恐惧向她袭来,那就是婉兮,不是她对自己的威胁,而是婉兮的职务是在公司的财务重要关卡上,每天从她手上进出的资金不下百万,许久以来,白茹冥冥中的那种预感竟在突然间清淅起来,这个时候白茹才真的感觉到乌云压顶的沉闷与窒息,她希望这只是一个女人的神经过敏。再说,婉兮的聪明是全公司包括白茹在内都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接下来公司的气氛与现象更是让白茹身置迷宫:突然一下子大家的眼神怪怪的,不再有往日那种融洽和谐的情景,人们在言不由衷地说着赞美松长的恭维话的同时,也有意无意地疏远着白茹,朋友一个个离她而去,平时最亲密的一个同事看着白茹一脸的茫然,同情地对她说:“都是你咎由自取,遇人不淑还不说,连带大家都对你不满,当初怎么会让他进公司,你的金童玉女现在在哪里?现在的局面不是你可以左右得了。”
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是那位同事不会想到的,如果真是白茹所预感的那样,那她岂不是要成为千古罪人了。终于,白茹还是辞职了,离开的时候老总没有刻意挽留,但说了一句,随时欢迎你回来,而白茹却还是那种预感在作祟,觉得当她回来的时候,一定是个沉重的日子。
(四)午夜惊魂
半年后的一个深夜,婉兮打来电话,未曾开口就听得出变了调的声音,一反往常的美声金嗓子:
“茹姐,我完了,快救救我,我该怎么办哪!”白茹心里格登一下,忙问:
“你别急,慢慢说。”对方已五音不全,泣不成声了。
“他已经三天没露面了,我帐面上三百万资金一个星期前不翼而飞,我查了具体时间,是上个星期距今天已有八天了,记录上又是我操作的,他对我说,公司派他去澳门洽谈一笔生意,当时我以为是真的,直到今天才从一个副总嘴里知道根本没这回事,这之前他还从帐面上取走了一些钱,我已记不清楚了,他说都是公司用来付客户的定金款项,这个时候他会去哪里呀,三天前我们还是天天都在住在一起的。”
“难道你业务上的事他也插手吗?你的帐号与密码怎么能随便让别人知道呢,这是公司严格规定的,你也太糊涂了。”
“你也知道他哄人的本事啦,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愚蠢的女人哪!”
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个什么混帐透顶的聪明,害了婉兮的一生,此后她将要面对的将是在大墙内度过她美丽的青春岁月,白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花钱为婉兮请个最好的律师。
白茹现在的华宇公司位于深圳国贸附近,站在国贸大厦顶楼上可以俯瞰整个深圳城市的夜景和远处香港之夜的灯火,一间豪华雅致的会客厅里坐着一位神情略显激动,而又不失风度冷峻的男士,他是国内知名度颇高的年轻律师林浩然,或许律师总是理智多于成熟,三十六岁的法学博士至今仍然待字闺中,找不到爱情的突破口,自从担任华宇公司的常年顾问律师以来,与白茹频繁的接触过程中,有一种冲动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惩罚着一颗清高孤傲的灵魂,而白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使他一次次失去律师惯有的冷漠与风度,但白茹也并非三尽寒冰,只是不肯突破那份矜持的表层。
今天竟然接到白茹约会的邀请,实在是让林律师颇感意外,稍稍修饰了一下头发及领带,其实他不用武装也很潇洒英俊。白茹从门外急急地走来,几乎是与他一前一后同时到达,这有悖一位优雅女人应备的常态,使得律师有了一种职业性的警觉,今晚白茹决非是来谈情说爱。他来个先发制人,待待应小姐走开后他开口了:“这么宁静而美丽的夜晚,白小姐该不会是来这里谈生意上的事吧?如果是,我很失望哦!”
白茹握着晶体高脚玻璃杯,里面是殷红的法国红葡萄,神情一下子黯然起来,浩然从来不曾见过白茹这样忧郁的面孔,怜惜之心顿时涌起,在这个阶层拼搏的一个单身女子,周遭充满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商场上处处暗伏杀机,她是怎样支撑过来的呢,她本应该回到法国式的小洋楼里,做一个让男人来细心呵护的小女人,浩然忍不住想要拥她入怀,此后不让她经受半点伤害,明知道这样理性的两个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来,但是在此刻的氛围中浩然还是再一次遭受冲动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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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杨柳
繁花锦簇的南方,无处不是绿草如茵,立于满目色艳媚香,妖冶瑰丽的城市花园里,总有一种人为修饰的感觉,声色犬马中思念起故乡的小桥流水人家,坡前山后野花,自然清新的景致。多久没有回到旧时的小径深丛林荫道了,那山间丛丛翠竹,苍苍青松,于心底深处郁郁葱葱,牵不尽的情愫绿意重重,难忘松青竹翠的情意几重重。
望着窗台前书桌上一角的花瓶,她痴痴地发起呆来,这花瓶早已不插花了,她不喜欢许多的花参杂一起,花枝招展的样子总脱不了俗气。如今几枝瘦瘦的青竹被呵护备至地于瓶中亭亭玉立,碧杆翠叶于微风中轻轻摇摆。其实竹本无心争宠幸,是岁寒高洁的气质使得她当之无愧。这瓶原先也不曾是竹的净水方舟,岁月流逝花事亦如人事悄悄移换,柳村竹枝啊,怎样演绎着瓶中风月年华的变迁。
清清流淌的是长长的小河,轻轻拂荡的是小河旁的杨柳,绿草如茵杨柳岸,青青小河边,那是她痴情绵恋的岁月,有雨的日子柳丝最多情,雨后的夜晚她的心事最潮湿,怎能忘记第一次遇见他的情景,那样神话般地浪漫得如聊斋里的小倩和采臣,那个蓝得一片晶莹的夜晚,那棵雨后柳丝千垂的堤岸,还有那个诗情画意里走来的他,玉树临风地出现在她面前。
是梦非梦,她仿佛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真的认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浑身散发出魅力与威力同持中隐藏着危险的男人,其实那次歌舞晚会上她并不曾蓄意和奢望去拥有这个男人,这个那晚上舞台上王子般的男人,只是因为她登上了他的舞台上唱了一支怀旧的歌曲,怎样引起他的注意她竟然不曾觉察到,这是个风华正茂时时想要引起人注目的男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樱花的香气,使人禁不住联想起来,樱花在她的印象里并不圣美,总是让人想到日本女人腰间的那套装备。
单看他身边美女如云,而且个个舞技歌技非凡,她是绝不会走近前去凑这份热闹,因为她自知容颜是一般般的美丽,身材是美丽得一般般,才学更是一般无二的浅薄,丢在人堆里樱花们的眼角余光也扫射不到她的身上来,花姑娘的大大的有。
坦然于自己的平凡有时候也是一种自信,她顾我自信与从容吸引了他的目光,目光与身子成正比的直线条地向她走来:“花姑娘的哪里的有?你的,原来的躲在这里。”这回轮到她来惊讶了,鲜花掌声中她唱了一曲又一曲,春之歌,就这样向她走来。她,醉得迷茫,爱得渺茫,那晚樱花的芳香陪她过夜半,杨柳下相约一天又一天,从此她折柳含情示爱,夜半天明时,不忘看一眼瓶中绵绵垂垂的柳枝,那么温柔,那样深情,一种幸福的滋味如诗如酒,甜甜地睡去,醉醉地醒来,爱的脚步这样蹬开不设防的心扉。
或许迭经太多的谎言风口,她早已学会平静地欣赏那讳莫如深的笑容,不急于靠近的冷漠,是心疼自己的伤口,怕再次经受盐刀的切割,那真的好痛,善良的心总是相信自己的纯真,那一晚风依然轻轻盈盈的温柔,月光依然温柔得轻轻盈盈,这个热得膨胀爱得率真的男人,也就这样轻轻盈盈地撕开她的伤口,只见他拿起手中的柳叶刀,弯弯薄薄的刀锋在蓝蓝的夜色中闪着晶莹的光,快如闪电惊如雷霆,却悄无声息地,听不见刀光剑影的碰撞声,也看不到微绉眉头的狰狞,轻轻地就划开那红色的线条,直直齐齐的象几何里的平面图,他轻松地完成了规划的程序。
她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已然新伤如汩,接着就是疼痛终于如愿以偿地到来,看着红红的伤痛,他说:“对不起。”语气很平静。她说:“没关系。”神情很平静。
跟跄跌撞的步子推开家门,第一个动作扑向窗口,取下桌上瓶中的柳枝,掷向黑洞洞的窗外,再见!杨柳。
一阵风吹过来,空气中立即弥漫过来樱花的味道,她按住胸口,拼命地呕吐起来……
含羞的爱情
如果说在心里鄙视一个人的话,梦寒这辈子恐怕最瞧不起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与碧芳同时遇上萧易象是所有爱情剧一样,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英俊风流倜傥的萧易无论何时何地出现在人前,女人眼里的那道光点总是难以脱俗地亮起来,而在众多妩媚的笑脸中,碧芳的微笑与她的勇气一样,象是沙漠里的玫瑰,热烈如同她的红唇。风度温度加上气质型的女人与萧易一样醒目亮眼。碧芳是一本新上市的杂志,有封面有扉页,耐看也耐读,这样如诗如画的女人,萧易怎能错过细阅的机会,何况他向来是读者群中的阅读能手。有人形容说,如果一本杂志是一个鲜亮的人体模特,那么萧易算得上是饱读诗书,博览群杂了。只是碧芳这盆白玉兰落入市井中,有些鱼目混珠,好在那时候他们正恋得水深火热,旁人也看得啧啧赞叹,好一个郎才女貌,天设地造的一对,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善良的人们总是希望看到爱情的真善美,梦寒也曾暗暗为他们祝福。或许以前,萧易一直在寻找这朵白兰花吧。
又见炊烟升起的时候,暮色大地依然于夕阳下诗情画意,美丽中多了一份朦胧与浪漫。可梦寒却不是都市流行色的杂志。就象她略带中性的名字,乍一听分辩不出是男士还是女性,但却让人联想起效外园林一角处的一株什么草,默默的青青翠翠,不入世眼不饰市容,竟自勃勃生机芳意盎然。遭受冷落偏不甘凋零。有人说那是一株含羞草。可梦寒很不情愿这样隐喻自己,但又不得不默认,在情感上总有一种生物感应般的抗拒,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未等走近就已关闭起心扉。含羞草哦,到底该怎样为你正名,沉默得坚强,脆弱得要命。
就在萧易与碧芳正两情缱绻的时候,莫南正试图靠近梦寒,其实这之前他们就已若即若离地有一段时间,到现在梦寒都不能给莫南一个准确的定位,到底他是自己的什么人。他的沉稳与理性在显示出一个成功者的自信,欣赏他的异性很多,队列中却没有梦寒的身影,因此莫南的目光总是在身边以外的地方游移,而梦寒也在徘徊中苦苦地挣扎。
一天,梦寒因临时加班到深夜,回家时站在路灯下拦截的士,哪知此时的士正忙乎,里面都有人,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一辆摩托车驶过身边,咔的一声停住了,是莫南。“上来吧,女士小姐,这个时候你是享受不到空调雅座了。”大阳摩托车坐上去在徐徐微风中缓缓而行,驶过夜幕灯光下的下城市,宽厚的背部在慢速度的振动中如同松软的摇车,似乎背上是一个熟睡的婴儿,极力保持姿势来呵护身后的安妮宝贝,那一刻,梦寒有泪想流出,多想在这个静静的夜晚,这样温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