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左手余温右手余爱(5)
梁媚顺从地说好。
对方又道:“代表我,给柔小姐送一个象样的礼物,你们女人的心思我不大清楚。我刚给你的帐户划了五千块,如果不够随时给我打电话。”
新币和人民币的汇率是4。7:1,那就意味着两万多块人民币。国内一个小白领一年的收入,三年的结余。
梁媚说着感谢之类的话挂了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丝毫没有过去从男人那里敲诈得手后的愉悦感。
我是个残花败柳的女人,不值得对我这么好。
她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这么轮回,咆哮,让她几乎失去理智。
上次从新加坡逃离一般回到深圳,高隐随后找人打探清楚她的一切,再次向她伸出援手。
她为了他得知她的病情与致病因羞愧万分,不知怎么她不愿意给予这个老男人继续近距离接触她、甚至是批判她的机会。可是对方契而不舍地发出邀请,一般是间隔半个月一次,有时是他的秘书,用一种冷冰冰的语调征询她:
“请问梁小姐,是否愿意接受在近日内前来新加坡的邀请与机票?”
她的回答都是否。对方下次照样邀请不误。
她最后终于明白了高隐这么坚持的原因,他知道以她的财力,她不死也会倾家荡产。惟有接受他的馈赠,才是她摆脱窘困的惟一办法。其实她别无选择。
再加上郑君纠缠日盛,她抱着豁出去的心情,托运了所有用得上的行李,再次来到新加坡。高隐只委派了秘书来接,显得她对于他无关痛痒。
她面对着那位高傲不可一世的秘书,差点把随身的行李再重新拖回安检处。
但是,这一切,都过去了。
她不再担心医药费出现巨额亏空,也不再担心她会突然暴死街头。
有人关注她,只是为了她而关注她,她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美好。
晚上7点,在香格里拉酒店西餐厅里,高隐如约见到了柔小蛮。
柔小蛮对这个小老头儿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沉默,严谨。虽然从外表上他和梁媚就象是父女。
他开门见山道:“我是个商人,目的只在于赚钱。通过梁小姐的推荐,和我所聘请的智囊团的评估报告表明,柔小姐的贵公司具备此项最基本的合作条件,即盈利。所以,我才邀请柔小姐不远万里前来,就如何合作进行详细切磋。”
梁媚见二人已经切入正题,她的使命完成,于是道:“那我就先告辞了,高总。”
高隐挥手阻止她的离去:“梁小姐请等一等,日后我与柔小姐的公司合作进入轨道,将委派梁小姐负责大中华地区的所有商业运作,同时,我也会从总公司调拨可靠人手给她指挥,所以我想,梁小姐参与这场谈话,是至关重要的。”
梁媚双耳轰鸣,呆呆地一屁股坐下。
柔小蛮鼓励地望着她,为她而由衷高兴。毕竟,一个多年混迹污七八糟男人堆的女人,彻底摆脱狼狈不堪、任谁都可以染指的臭泥塘状态,还是值得好好庆贺一番的。
双方谈判初步达成意向完毕,已经是凌晨一点。
和柔小蛮握手道别,梁媚坐上高隐的车,无声飞驰在大马路上。
“你看走眼,比我更能够协助你的女人,一抓一大把,满街都是。”
她心里怀有怨气,说话也是硬邦邦的。这股怨气是出于他对于她过度的关怀,使她患得患失,惟恐突然失去这美好的一切,形同坠入十八层地狱。她宁可从现在开始就没有童话,不给自己奢侈幻想的机会。她会更加脚踏实地为他服务,跳脱衣舞或者做他的女仆,她都可以接受。
惟独不能接受他无尽的赠予。她并不般配。
别问她爱是什么,她只相信这样无尽的赠予,应是爱的一部分。
她曾自认是个爱无能的女人,兼爱免疫。
可是她突然发觉事实上是,别人给她一点点温情的余惠残津,她已经受之有愧的不知如何是好,升腾出满腹奢望来。
高隐不接她的茬,握住方向盘,冷静地眼望前方:“不明白。”
“你明白,只是你不愿意给我个明明白白。”
“我有不尊重你吗?对不起,也许我的某些做法让你难受了吧。”
“不,你只是带给我太多的意外,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无功不受禄,我对你没有价值,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高隐若有所思看她一眼,镇定自若地回答:“以前没有人这么对你吗?我以为,这只是比较绅士地对待一名女士而已。”
“是的,我没权利指责你,你对我所做的,只能用完美这个词来形容,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从你那里接受得越多,我越看不起自己?也许惟一的解释是,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高隐似乎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他严肃地说:“不要介意,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帮助你治病而心有不安,其实我只是尽力去体现一种基督教国家所拥有的人道主义精神。你想得太多了。”
梁媚蓦地面红耳赤,跟着口吃起来:“哦,哦,是的,好吧,是我想得太多,我不该这么胡思乱想,对不起——”
车继续在午夜的星空下风驰电掣。梁媚故作漫不经心哼起了歌。她的内心里渗出腥咸的泪水,随着透心凉的风翻飞。
只有在某个间隙,突然轻轻响起她没忍住的一声呜咽。高隐放起舒缓的音乐,很大声,任由着她去悲伤。
柔小蛮得到高隐确有合作意向的肯定答复,不啻吃了一大粒定心丸。
随后几天,她和对方就合作项目与经营规划进行了深入交流。
高隐的意思是,在新加坡顶级购物中心开设10家爱悦品牌内秀的专营店,同时帮助柔小蛮在日本与香港两地上市,再以现金入股的方式,占据15—20%的股份。
签署了合作意向书,柔小蛮心情大好。
她对梁媚说:“这次我要好好感谢你牵线,如果不是你介绍,未必高隐会愿意相信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商场无外乎人情。”
梁媚双眼无神,似乎有着满腹心事,冷漠地说:
“不要谢我,我们也是陌生人。”
她的语气好似冰冻过一般。柔小蛮料想他们之间出了不愉快,断然不愿意再淌混水。逗留新加坡最后一个下午,她独自去逛了新加坡的各类高档百货商店,为日后选址开设旗舰店做准备。
最后她选定了地标酒店Raffles Hotel。策划方案将由她亲自操刀,在归国后一个礼拜内呈上。
第五部分
第103节:欲孽(1)
第十七章 欲孽
柔小蛮忍住行程中的疲惫,从机场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回家而去。
她给孩子在新加坡买了一只金锁,雕龙刻凤,巧夺天工。等他长大可以挂在脖子上当项链,寓意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推开家门,房间里异乎寻常地安静。柔小蛮换上拖鞋,踩在客厅里竟然沙沙作响,可见积尘之厚。
她边喊王姐边朝婴儿房里走,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房间是空的。
让她感觉五雷轰顶的是,连儿子的婴儿车和床、尿布等等,都统统不见了。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失踪。
她拨打电话的手指颤抖个不停,连拨几次才拨对号码。
她心里想的是报警,但她第一个拨的却是沈欣的手机。
“是我——”
柔小蛮刚说了两个字,声音沙哑,几乎要哭出声来。
那头的沈欣马上严肃地截断她的话头:“我怕影响你的工作,所以没告诉你真相。你的儿子被他爸爸带走了,我们需要立即见面谈谈。”
柔小蛮又轻松又沉重,身体歪倒在沙发上。轻松的是,儿子说到底被他父亲带走了,不会对他造成肢体的伤害。沉重的是,林梦南所作所为,让她对他充满了切肤的仇恨。她决不原谅他的霸占行为,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