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逃回了屋。但我刚上楼还没进卧室,耿墨池就杀过来了,冲上楼在卧室门口拦住我,气咻咻地说:“我还没死呢,你就急着找人了,你这么耐不住寂寞,这么想男人吗?”
“我这是未雨绸缪。”
“是吗?你真是比我想象中还放荡……”
“你才发现啊,我一直就很放荡,我宁肯放荡也不会去记住你,别以为你真能让我一辈子记住你,我现在就可以忘了你!”
“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你也好不到哪去,我们都是一路货色!”
我们激烈的争吵让整栋房子都在颤抖,小四更是吓得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吵到后来,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居然推拉起来,我被他一直推到了楼梯口,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我说了一句“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话后,极大地刺激了耿墨池,他抓住我的双肩一阵猛摇,咆哮如雷,“没良心的女人,你是不是希望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说着他就把我往后一推,我退后几步,一脚踩空,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倾刻间整栋房子都在旋转,几声脆响,我感觉浑身的骨头和关节全散了架,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张脸就是把我推下楼梯的耿墨池,他端坐在病床边的沙发椅上,见我醒来,冰冷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喜悦或愧疚,他盯了我半天,只说了一句话:“真希望你不要醒来,你就这么睡过去,在那边等我,多好……”
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气得就要跳起来,可是一动就疼得我龇牙咧嘴,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头部和手脚都缠了纱布,特别是小腿还打了石膏,显然伤得不轻。
“可是你居然醒过来了,让我好失望,白考儿,你为什么要醒过来呢,你在那边等我不是挺好的吗?”耿墨池继续说着不是人说的话,眼中无限悲伤无限遗憾,我没死掉简直太让他遗憾了。
我也不是省油的灯,忍着痛嘲弄道:“你放心,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呢,你没死我可舍不得死,我要看着你死,我不像你作恶多端遭天谴,上帝他老人家疼惜着我呢,他不会让我死在你前面……”
耿墨池脸上的肌肉在跳动,拳头握得像铁锤,我几乎听见他手掌的关节在咯咯作响,但几秒种的克制后,他又恢复了镇定,看着我露出了魔鬼似的冷笑:
“也许我是死在你前面,可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哦,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是你的危险期,没准你的体内已经播下了我生命的种子呢……”
“护士,护士……”我扯着嗓门喊。
我一喊,马上进来一个白衣天使,急急地问我有什么事,哪里不舒服。
“让这个人立即从我的眼前消失,快,让他消失,他再多待一秒钟我就要咽气了……”
“对不起,先生……”护士微笑着望着耿墨池。
“我是她丈夫,她现在情绪有点不稳定,可能是大脑受了刺激,”耿墨池纹丝不动不慌不忙地对护士说,“我跟你们刘副院长很熟,你帮我问问他看,我太太需不需要打一针镇定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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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小姐很年轻,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哪经得起衣冠楚楚的耿墨池这般唬弄,一听到他跟什么院长很熟后,马上满脸堆笑地说:“哦,是这样啊,那我帮您问问看,您先请等会儿好吗?”
“当然可以,小姐你的态度真好,我不是病人都感觉如沐春风。”耿墨池非常有风度地恭维白痴一样的护士小姐,哄得那死丫头喜滋滋地去找他们什么见鬼的院长去了。护士一走,耿墨池就坐到我的床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蛋说:“宝贝,安静点,医生说你起码要在床上躺两个月呢,如果你想让我对你好一点的话,可千万别惹我不高兴……”
两个月!我顿时两眼发黑,一下子就泄了气。“你还是让我死在你前面吧,这样显得你比较仁慈。”
耿墨池的手指在我的唇间和下巴拨来拨去,笑道:“你现在想死恐怕没那么容易了,过两天我就把你接回家,好好伺候你,两个月呢,我就不信弄不出一个孩子来……”
电台知道了我受伤的事后,老崔马上带着一帮同事来看我,问我怎么受的伤,我撒谎说是晚上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跌倒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平常看上去挺谨慎的嘛,”老崔怜惜地说,“伤成这样,你爹妈看了不知道会有多心疼。”
“所以才不能让他们知道嘛。”
“我还指望你这个礼拜去新疆呢,看样子不行了。”老崔任何时候都忘不了他的工作。我连忙搭话道,“那让别的同志去吧,一样的。”
“那怎么行,这么重要的策划案当然只能让你去,”老崔竟如此器重我,指点江山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先养好伤,等你康复后再重新启动新疆的策划案,你什么时候复原就什么时候启动……”
我瞪着眼睛,不知道是该感激呢还是该回绝。
“唉,你伤得真不是时候,马上就是金鹰节了,电台是忙得一塌糊涂。”老崔又叹息道。
我觉得好笑,心想我真有那么重要吗,地球少了谁也不会停止转动。不过我也理解电台这阵子确实很忙,自从一年一度的金鹰电视艺术节永久落户长沙后,每年年底,长沙各大媒体就免不了一场新闻大战,谁都不甘落后,谁都想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大显身手,难怪老崔那么焦虑,我一时冲动,不知怎么竟主动请缨道:“没关系,我虽然受伤了,不过还是可以写东西的,如果电台有需要,我可以帮着写一些评论文章,以减轻其他同志的工作负担。”
“真的啊,唉呀,我真没看错你,考儿,好样的,我欣赏你!”老崔大喜过望。
我心里却在嘀咕开了,真是没事找事,你逞什么能啊。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我又被老崔“算计”了,在老谋深算的老崔面前,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别想偷懒,没办法,谁叫他是“猴王”呢。自从冯客走后,他把关注的目光更多地集中在我身上,给了我很大的发展空间,其实从内心来说,我还是感激他的,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这也正是老崔的厉害之处,让人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老崔刚走,高澎就来了。他前脚进门,耿墨池后脚也跟了进来,两人对视几秒钟后,高澎首先伸出手想表示一下友好,不料耿墨池直挺挺地站着,手操在裤袋里,丝毫没有想跟他握手的表示。高澎顿时窘得无地自容,脸色灰白,悻悻地缩回了手。我瞪着耿墨池,觉得他太过分了,神气什么,你也就是个弹钢琴的!但同样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高澎的自卑,他耷拉着脑袋,根本没敢朝耿墨池看,也没看我,一个人闷闷地坐在一边抽烟,平常的洒脱劲此刻荡然无存。
“护士,护士……”耿墨池忽然叫了起来。
“什么事?”外面的护士小姐忙跑了进来问。
“去,把窗户打开!”耿墨池趾高气扬地命令道,“房间里有人抽烟,空气不好。”
显然他是针对高澎的!护士小姐不敢怠慢,忙去把窗户打开,并微笑着对高澎说,“对不起,先生,这里是病房,不允许抽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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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澎整个人都是僵的,看着护士,又扫了一眼耿墨池,非常难堪地熄灭了烟头。
“没关系,你抽,很久没闻到烟味了,我想闻!”我赌气地跟高澎说。
高澎看着我,又垂下了头,我在心里暗急,你怎么不拿出点气魄来啊!
轻易占了上风的耿墨池此时更加神气活现,走到我的床边,装作很温柔体贴地看着我说:“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要说太多的话,想吃什么我会叫小四给你弄。”
“谢谢,我什么都不想吃。”我没好气地说。
耿墨池也不生气,笑着责备道:“你就是这么犟,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你这种个性。”
我看了一眼高澎,他的脸色更难堪了,我多么希望他此刻能站起来说几句话,即使镇不下耿墨池,但起码可以证明自己的存在啊,难道他不知道,他关键时刻显露出来的懦弱恰好助长了耿墨池的嚣张。我从不知道他有这么懦弱,他的自卑我多少了解,但他个性的柔弱却是我不曾见过的,我一直以为他像他外表表现的那样洒脱随性,却原来也是装的。人为什么都要装呢?
高澎没坐几分钟就要起身告辞。他刚出门,估计还没走出去三步,耿墨池竟大声地说了句:“要找也找个像样的,没想到你这么堕落,居然跟这种人鬼混!”
我知道,高澎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