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2)

“我就是啊,我在巴黎待过六年。”

“那不算,品种不够纯正。”

“怎么不够纯正啊,我一身的巴黎味,身上穿的衣服用的香水都是巴黎的……”

“那也是杂……”我捂住嘴巴笑,后面的那个字没说出来。

“白考儿!你敢骂我!”他在电话那边叫了起来,“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谁收拾谁还指不定呢?”

“为什么骂我?”耿墨池怒气未消,但声音却相当温柔。

“是你先打电话骚扰我的。”

“我是怕你寂寞才跟你聊天的。”

“我寂寞与你无关。”

“可是女人的寂寞通常跟男人有关,我是离你最近的男人……”

“你在巴黎呢,先生!”

“我已经回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她没听明白。

“我刚从巴黎回来,就在你楼下。”

我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窗边拉开窗帘一看,天!那辆银色宝马真的停在楼下的花圃边,而耿墨池则靠着车门潇洒地冲我挥手呢。我急得满房子乱转,但是来不及了,不到三分钟门铃就响了,现在是深夜,我怕吵到邻居只好去开门。耿墨池一进门就来了个法国式的拥抱,我推开他,半信半疑,“你刚从巴黎回来?”

NO。2 这是首不祥的曲子(5)

“当然,我才下的飞机,”耿墨池一本正经,换上拖鞋直奔客厅,“刚才你没闻到吗,我一身的巴黎味,要不你再抱抱?”说着他真的转身做个要抱的样子,我赶紧闪开,气呼呼地说:“现在几点了,你上这来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一下飞机就直接过来了,反正一个人回家也没什么意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色确实很疲惫。

“可是……”

“别可是了,有什么吃的吗,我还没吃晚饭呢,飞机上的东西简直不是人吃的,”耿墨池脱掉浅蓝灰色的风衣,露出里面藏青色的羊毛衫和同色的休闲裤,他很会穿衣服,什么衣服套在他身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劲,见我愣着没动,他就装出一副可怜相,“拜托,我是真的很饿了,就是一个叫花子上门讨吃的你也不能无动于衷吧?况且……”他看我一眼,坏坏地笑,“一个男人如果饿着的话,面前的女人通常都很危险……”

我二话没说赶紧进厨房下面条,我可不想把自己喂狼。耿墨池显然是真饿了,一大碗面条几分钟就被他消灭得干干净净,我问他吃饱没有,他就说,“勉强吧,你暂时是没危险了。”完了他故意朝卧室看了看,死不正经地说,“不错,你很规矩,简直可以立牌坊了,大冷天的也没个男人暖被窝……”

“吃饱了没有?”

“干吗?”

“吃饱了就回你自己的家!”

“你不要这个样子嘛,”耿墨池又装出一副可怜相,“就是个叫花子上门避风你也不能把人家往外面赶吧,外面很冷呢……”

“我这不是慈善机构,你请回吧。”我转过脸,不想跟他再唆。“对了,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你一定喜欢。”他装作没听见,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我看了看,有两顶天鹅绒软帽,一顶是蓝色,一顶是米色,做工非常精致,特别是那顶蓝色的,还镶有同色的蕾丝花边,显出别样的高贵和不俗,另外还有两个华贵的小包装盒,可能是装着香水之类的化妆品,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件黑色短大衣,光滑水亮的水貂毛,款式简洁,整件大衣只有一粒金色扭扣,在灯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怎么样,还喜欢吗,我也没太多的时间上街选购,随便在酒店边的两家店里买的。”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你想收买我?”我探究地看着他问。

“哪里,我就是想给你买嘛,大老远的去一趟巴黎,总要带点东西回来吧,”耿墨池诚恳地说,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我现在又没有其他的人送了,当然只能送给你。”

我看着他,看不透,不知道他深夜造访又送东西的目的何在。

“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什么的,就这么几件东西就要求你,你也把我看太扁了。”他看透了我的心思,好聪明的男人!“我如果存心接近一个女人,那这个女人必定是非同寻常,绝不是几件礼物就可以收买的,”他看住我,眼中透出一种巨大的光芒,“我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在我眼里绝对价值连城。”

“谢谢,我很高兴我还卖得起价。”我冷笑。

“你想把自己卖了?”他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

“目前还没这个打算,以后就说不定了……”

“考虑我,我绝对是你最好的买主!”他当仁不让。

“你真的该走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在这住一晚上不行吗?”

“不行,想都不要想。”

“你误会了,我又没说要跟你睡一张床,我睡沙发,这么晚了还要我去住酒店,你太残忍了吧……”

“你不是有家吗?”

“在装修啊,上次被你砸成那个样子……”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耿墨池已经醒了,站在阳台抽烟。他的背影正对着漫天朝霞,感觉却很孤独,心事重重。我看着他的背影半天,还是看不懂他。

NO。2 这是首不祥的曲子(6)

下楼的时候,我碰见了从外面买早点回来的隔壁邻居刘姐,她一脸惊诧地看着我们这对壁人。我尴尬地问了声好就赶紧逃下楼,刚下楼又碰见了住楼上的李大爷晨练回来,我连眼皮都不敢抬胡乱点点头,不知道自己慌什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但我还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个新寡的女人留一个男人在家里过夜,没事也会有事。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耿墨池的车。

“完了,我的好名声今天在你手里毁于一旦。”

一上车我就懊恼地跟耿墨池抱怨。

“你的名声很好吗?”耿墨池笑,又在挤兑我。

“什么意思?我的名声未必不比你的好?”

“可能吧,”他实话实说,我正想点头应允,他又丢出一句,“不过物以类聚啊,跟我在一起的女人名声肯定好不到哪去。”

“耿墨池!”我叫了起来。

“别生气,我话还没说完呢,”他拍拍我的肩,继续说,“我这个人是有社会公德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损害公众的利益,宁愿让自己名声扫地也不能让你弄得别人名声扫地……”

元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我回湘北看望祁母。自从祁树杰死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去看望曾经的婆婆,不去不行,母亲已经三番五次地打电话要我去看看那老妇人,说什么好歹曾经也是一家人,不管祁树杰如何不对,可老人没过错,不去看看会让人戳脊梁骨等等。我不以为然,心想她什么时候把我当做一家人了呢,但已经答应了母亲,不去怕被母亲骂。

谁也没想到,正是这次的湘北之行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本来大家都挺和气,祁母对我的这次拜访也表现出了少有的热情,但到了吃饭的时候,祁母突然像有话说的样子,欲言又止的,让人感觉很不自在。

“妈,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祁母面露难色,支支吾吾:“是有点事,主要是看你愿不愿意。”

“什么事啊?”

“是这样,考儿,树杰他长沙姑妈的儿子喜宝你认识的,要结婚了,可一时也拿不出钱买房子,他姑妈就跟我商量,看你能不能把房子借给喜宝住几天,也就住几天,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出去,喜宝的媳妇有了肚子,结婚很急,没办法,要不也不会想到找你借房子。”

“那我住哪?”我心中立即来了火,祁树杰没死几天就有人打起了我房子的主意。祁母也看出我的不悦,忙说:“你就过来跟我住啊,反正我身边也没人,而且你父母不都在这边吗,人老了,格外怕寂寞,你来也好跟我做个伴,当然,如果你实在觉得为难也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我要过来了,我的工作怎么办?”

“你们单位不是有单身宿舍吗?平常你就住宿舍嘛,周末了再回湘北。”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女人,她居然要将我赶出家门,我把遗产全让给了她,她竟然还要夺走我唯一的栖身之所!我顿时感觉血往脑门上涌,牙齿咬得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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