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光阴一寸金地赶紧回到卧室,脱光了衣服,乘着刚进食不饿,再做爱累饿。如此循环的结果即是:吃了做,做了吃。这或许是人类进化的一种浪漫,不够浪漫的是饿扁了肚子忘记了做。
当乔小姐又问何玉宇这么愣站着干嘛时,何玉宇毫不客气地把她带到广宇集团公司。职员们口称您好,何总时,个个眼睛都不老实。何玉宇觉得这种现象很奇怪,他除了换一身新衣服之外,并没有什么改变。可职员们的目光与往日相比,全改变了。这叫他多多少少感到困惑。何总甚至回想昨日自己挨揍,与这些异变的目光联系起来,起了怀疑。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职员们平时并不喜欢他这个上司,只有等他挨了打,才有这种幸灾乐祸的目光。由此可见人是多么的狡猾,平时都在伪装,当你出了事,表面上像是跟你说事,实际上心里正贬踩你,自我感觉别提多痛快啦!当你出了小事,这种人除了喜不自禁以外,往往添油加醋地传说你的不是。一旦当你出了大事,这种人马上变得比英雄更英雄地冲前踹倒你!!因此,古人言: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就是一条用社会实践作了证明的定理。对于这种人,何玉宇只会微微一笑。笑过之后,他定使用一种手段或一种方法,决不姑息把这种人人头砍掉!不过,他的怀疑只是怀疑。因为职员们虽变了目光看人,不是认真看他,而是注目乔斯敏。有一位职员事后对别人说:机会是给聪明人做准备的。机会来了,他若不多瞧乔小姐几眼,到咽气时,翻眼朝天也是多此一举了。
何总坐到他该坐的位子,看见桌子上多了一块标牌。乳白色的牌子,正面和反面都写着何玉宇。何总按铃通知秘书进来。他问秘书倩莲,放这个标牌在办公桌上有什么用处,他又不是首长到这儿开会。倩莲解释,别小看这个标牌,其作用可大了,它标志着广宇集团的正规化。外国商家到此,它表明了一个中国公民的形象和尊严。国内商家来到这里,它说明了不可伪冒总经理的身份。何总说,照她所言,倒也有意思,切莫把意思变成了一种形式,弄得没了意思。倩莲说,搞搞形式主义,是人家的事,咱不摸门,老实巴交地埋头干活,正是符合了你招聘时的要求。
乔小姐插话:“你老实吗?你倩莲小姐并不老实,若真老实就不讲这老实话。如此光彩照人的靓姐,说话不带特字,而故意用咱字。有心装土老帽,演给谁看哩?”
倩莲闹了个大红脸。羞臊得真想去医院做变形手术。倩莲知道自己还不识相地离开,再站在何玉宇的身边,肯定招乔小姐嫉妒,于是,弯腰向乔斯敏施礼而去。
今天若不是乔小姐的生日,何玉宇没准会数落她,干嘛对他的部下犯醋,在这里耍长官态度。这是总经理的办公室,是他为一个企业运筹帷幄,决策的地方,并非给她提供拿架子训人的场所。为此,何总只是轻叹一声,不将此事往心里存放,便对乔小姐讲,为什么把她带到办公室来,主要想在此同她商量一件大事。
由于这事必须经乔斯敏同意,再请她去找董郁楠的老爸活动。所以,何玉宇言语铿锵,掷地有声地说出:“要将玉宇工厂转产,改为组装飞机。同时面向社会和高校,招聘高科技人才,研制中宇机头,要给中宇飞机安上眼睛。”
乔小姐似乎在演一个定格的动作,久久地望着何玉宇,仿佛不认识他了。后来,他才问:“宇,你要失败了呢?”
“失败对于我来说,就是强迫我跪下。可我天生不习惯跪下,我宁愿赴汤蹈火,也要迈出正步。足踩巨人的肩膀,飞身冲刺,决不以双膝着地,爬行于起跑线上。”
乔斯敏答应了他,同时也向他提出一个要求,希望何玉宇再去找何语治病。只有健康的身心,才是干事业成功的基础。何玉宇说自己没病。乔小姐说他病得不轻。何玉宇不以为然。
乔小姐说:“你若不听劝,什么事也甭想干,我养着你。”
何玉宇羞于被一个女人养着,第二天别无选择地去了京都医院……∴∴∴∴∴∴∴∴∴∴∴∴∴∴∴∴∴∴∴∴∴∴∴∴∴何玉宇一大早就来到了京都医院找何语。值班人员告诉他,何语可能在路上,让他过会儿再来。何玉宇溜达到医院附近的公园。
晨雾好像把公园里的人按矮了一截,远处全是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从这任人想象的人幕中,此起彼伏地传来啊——咿——呀呀——啊——吊嗓之声。
听见别人自由自在地吊嗓,他也想进公园喊两嗓子。这时,雾气中突然窜出2个人。一个操河南口音的人对他说:“把钱掏出来!”
另一个操东北口音的人道:“快点!不许喊。”
何玉宇知道遇上了劫道的,就掏钱免灾。
河南口音的人对他的同伙说:“洞五,你亮火,我拾叶子。”
被称为洞五的人说:“黑三,你麻利点。”
何玉宇睁大眼睛,瞅准了要他命的黑三和洞五哥俩的长相。何玉宇以为黑三说的亮火,拾叶子就是掏出枪来送他命。其实,是何玉宇误解了人家。黑三洞五根本没那意思,很讲礼貌地搡倒何玉宇,也很讲文明地只留一件内裤给何玉宇遮羞,黑三洞五就走了。
何玉宇虽然被劫了钱和衣服,却也有收获,学到了两句黑话。遗憾的是黑三洞五两人走得太匆忙了,忘记把黑话向何玉宇翻译成白话。直到后来,何玉宇叫封子译意。封子说,简单得很,就像译出goodmorning(早安)一样。亮火黑话是放哨。拾叶子黑话是扒衣服。何玉宇对封子说,谁要称他那天morning(早安),他真是冤大头了。
何玉宇没法再去找何语,因为那是人出人进的医院,不是游泳场。再说,季节也错了,眼下是冬季可不是酷热的夏季。所以,他冻得从脚底到头顶都快结了冰,拦辆出租车就回去了。
这样一来,何语来上班时,又有了时间和机会看《玉宇闲记》。
话说邻居项奶奶给五姐说媒,说的是她的远亲季大鹏。
季大鹏是一个当兵的,穿着军装于下雪天到我家相亲。我记得当时雪下得很大,从早到晚几乎没有住。落雪盖了道路填窄了树林,堆满了枝杈,压了屋顶房舍,挤占了短檐院角。吃饭的时候,五姐藏在灶屋里不肯露面了。
入夜,作陪的项奶奶和其他的近邻相继散去。季大鹏也要走。妈妈说外面雪封了路,就在这儿委屈一夜。五姐慌忙添柴生火。
火膛里,干柴不时地乒乓作响,闪动的火苗映红了人脸。偶尔吹进一阵冷风,调适了屋内暖烘烘的空气。五姐一个劲地加柴烧火,眉眼害羞地望着火膛,有时拿起短树枝在膛灰里写几个了。季大鹏见了,忙问五姐学问深浅。五姐摇头说不识字的。大鹏不信,说五姐谦虚,便掏纸取笑写了几行字递给五姐猜是什么意思。我怕五姐猜不中,凑近前看,即是:鹅边有鸟鸟飞去,西方女子勤学习,虽然有口口难开,法边有水水不来。五姐嗔道:“玉宇弟真好奇,人家又不是写给你猜的,要看你就看个够吧,我去烧水泡茶。”五姐说着便把纸条交给我,起身进了灶屋。
待水烧开,五姐喊我拿茶壶给她。我刚进灶屋,五姐就悄声地问我,写的是什么意思。我小声地告诉五姐,是我要回去四个字。五姐出来递茶给季大鹏和妈妈时,故意问我今晚放学回来时摔了几跤。我说记不清了,反正眼下外面有金子银子我也不愿意出门。五姐怪我懒惰,不像有的人身在火膛边烤火,心里却想着我要回去。
季大鹏听后即笑,赞美五且很是聪明。
夜深了。
我和季大鹏睡在一起。他问我上几年级,课外看了哪些书。我立刻想到了卧倒、冲峰、打打杀杀,对他言语我读了哪些书有何意义?他能否把罗密欧与朱丽叶和中国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作比较?赏雪景知那腊梅绽放为谁开?梦中可解雨丝裹有微朦的玫瑰色?季大鹏见我不声不吭,转问我是否喜欢诗词。我说平时瞟几眼的,不懂平仄。他又问我记忆最深的是哪一首。我说看后就忘。
“通道你一字半句也不曾想起?”
“记住一句的。”
“哪一句?”
“一代红颜为君绝。”
五姐有了意中人,我替她高兴,对她让我帮她写回信,我都是有求必应。五姐每次寄信归来,脸上总是洋溢着兴奋而甜蜜的微笑,亲切地赞我大手笔,未来的作家。五姐夜晚再也不去村外了,哼着山歌在家里干杂活,让妈妈歇着,叫我做好功课。收拾完了屋里屋外,五姐坐在我的对面,与我共用着一盏灯,给季大鹏纳袜底。半晌冒出:月牙儿弯弯照,妹在清水河畔望星星,空中飞来一只大鹏鸟。她十分得意,然后请我给下评语。我说一般,五姐不说,端走油灯,大声说:“谁不知道你的学问大,水平高,骄什么呀!逞能不晓脸红!”
妈妈在一旁插话:“小宇学问再大,也要感谢五姐没日没夜地干活供他上学。”
五姐又道:“供也白供,眼珠往上瞧的人,将来有出息了还会把五姐放在眼里。哼!”
五姐嘴里虽是这么说,心里可没这么想。一天,她又起早翻山越岭到坝上寄信,回来欣喜若狂地喊我,把我抱住又亲又吻。五姐异常的举动,招引得山民们早已过来围住。五姐高声大语:“这下好了,好了!玉宇弟弟考中了。全校第一,不,不是!全县第一!坝上今早刚贴的大红榜,人人都围上瞧看,赞不绝口。弟弟名字最先,我亲眼看见了的。听说弟弟的考分不仅本县第一,全地区也是头一名。书记要亲自来的,还要敲锣打鼓放鞭炮……”五姐一边说一边流出了眼泪,呼喊着妈妈,奔向低矮的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