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女,快快奉上明珠!”在一阵掀天巨浪之中,一条巨船似的青色海鲸从水底翻出。
“是腥将军,求你放过小鲛吧!”翠羽牙齿打着颤一步步的向玉琅身后退去。
“既然认得我,那还不快快奉上明珠,你要知道,本将在四海可有生杀不计,予夺随意之权!”
巨鲸哈哈大笑着,从鼻子中喷出百十米的水柱来。
玉琅向翠羽问道:“那巨鲸是什么人物?你为何如此惧怕他?”
翠羽把身子缩在玉琅后面,探出头来说道:“他便是掌海大将军抹腥客。”
“噢,他是东南西北哪一海的大将军,气焰如此嚣张?”玉琅问道。
“抹腥客不是哪一海的大将军,他是四海的大将军。”翠羽怕如此说玉琅不明白,便又增补道:“东南西北四海海王座下都只有副将军,正将军一职全由他领衔,便是四海各王也要依他的眼色行事,在四海只要他看上的东西,大家都只能笑着奉上,谁也吃罪他不起!”
玉琅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头巨鲸,不料他在四海竟地如此尊崇,行事却又如此放肆、霸道。
“他究竟有多大本事,竟然连四海王也要对他如此谦恭?”玉琅不解的问道,她想一头鲸怎可霸道到让龙族也在他面前低声下气起来。
“据说是因为当年黑白双帝相挣时,四海龙族是倾向于黑帝的,而抹腥客却曾帮着白帝镇海剿匪,后来白帝做了天帝,便拜奉他做了掌海将军,统领四海水军,而四海龙族与黑帝交厚之事便成了把柄握在抹腥客将军和天帝手中,因此对抹腥客将军只能处处小心应付。”翠羽说道。
玉琅点点头,大致明白这抹腥客原来是当年双帝之中的白帝党,后来白帝得胜,他手下的那些党羽也都个个鸡犬升天了。
就像当年,自己母亲的黑丘仙族曾是黑帝死党,后来黑帝落败,黑丘赫赫先祖,三界仙法最强胜的一族,竟然在白帝的迫害之下荡然无存了。
“玉姑娘,你要救我啊,我修炼不易,几千年才修成腹内这颗明珠,要是让腥将军吞了……”翠羽说到此处,绝望的大哭起来。
虽然已是黎明时分,但翠羽的哭声却让人不寒而粟。原来玉琅只听过“鲛泣龙吟”这一词,却不知鲛哭起来的时候,声音如此悲恻,如此凄幽。
玉琅本身仙法修为不高,虽然亲近得了黑丘至宝归虚玉,但还不能用的得心应手。面对眼前这头直扑过来的巨鲸,玉琅忐忑的在心中默念道:“归虚玉,你可要助我!”
玉掌一掌向抹腥客劈去。
抹腥客向天惨叫一声,问道:“你与黑丘仙族的巫醒月是什么关系?”
玉琅的这掌何以让抹腥客如此吃痛,这当然要归功于玉琅所带的归虚玉。
但这归虚玉虽上一古灵器,但与玉琅厮磨了月余,彼此也仅是相互熟悉而已,并未能做到相互感应。
玉琅这一掌的力量,实在该归功于巫醒月当年注在这玉中的怨念。当年巫醒月助黑帝剿海时,曾与抹腥客大战过几场,抹腥客却在战败受降时偷袭了巫醒月,十三把水刃把巫醒月一张如月似月的脸彻底毁了。
巫醒月一直觉得遇抹腥客就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劫数,从此她无比绚烂的人生一下子就失去了色彩,变的黯然起来。
如果说巫醒月这一生最恨的是谁,她的回答一定是抹腥客,没有之一。
巫醒月对抹腥客的这种彻骨仇恨便一点点集聚在归虚玉中,这归虚玉今日便是假玉琅之手,把集聚的那种怨力发泄了出来。
抹腥客听玉琅说道她原来是巫纤云的女儿,望海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当年显赫一时黑丘仙族,竟然如此就凋零了,好在他们还有后人存世,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女娃,我今日便看在你是黑丘后人的份上,不与你们计较了!”
“哼!你不与我计较,我还要与你计较呢!”玉琅身下忽然升起数仗高的水台来,厉声向抹腥客喝道,声调语气全不似旧时。
“你是巫醒月?!”抹腥客瞪大眼睛,瞧向玉琅。
“不错,你当年用十三把水刃毁了我一生,我恨你至死,今日遇上,此仇怎可不报?!”玉琅厉声道。
“当年确实是我技不如人,却用小人伎俩暗算于你,对此我一直心怀愧疚。”抹腥客说道,其实他并未觉得有多少愧疚,中是他觉得这些年来他虽然一直精修法术,但若是与巫醒月较之起,他还是远远不及,因此只好低声下气,选择息事宁人。
“要么让我斩了你的鲸须,要么你给我做座骑!”玉琅大笑道。
朱颜
“做你的坐骑?!!!”抹腥客哈哈大笑道。
“那便让我斩了你的鲸须,也让你后半生过过那种无颜见人的日子。”说到此处玉琅手中竟然幻化出一件五瓣梅花般的明晃晃利刃来。
抹腥客的鲸须在风中颤抖着,现在他可以明确认定,站在眼前的是巫醒月无误,她手中拿着的是她惯常使的兵器梅花刀,又名寒彻骨,此兵刃攻击时,可以五瓣梅花风摆似的旋转,削骨如泥。
“够了!”夜云的一声吼声从风中传来,附在玉琅身上的那股巫醒月的力量似乎也被夜云的吼声震走了,玉琅一下瘫倒在翠羽怀中。
“乖乖,老夫逃————了!”趁着这一空隙,抹腥客脚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玉琅醒来时,正躺在船舱里。
这艘船正是夜云从冥府带来的那艘。
夜云、翠羽正坐在她旁边,对面还坐了位带着面具的女子。
玉琅觉得很累,只是动了动眼珠子,便又合上眼皮养神。
“陆公子,你最近可是用新月钩斩了别人一只手?”带面具的女子问道。
“不错,莫非你见过那人?”夜云道。
“你可知那断手的是谁?!他是天帝的大儿子明炀,他昨天晚上来找过我。”带面具的女子说道。
“噢,原来那个矮子竟然是天帝的儿子,他是想找我复仇?!”夜云冷笑道。
“他找我并非为了私仇,而是天帝下旨让他来找我占卜你的真正身份。”虽然看不见带面具的女子脸上的悲喜,但是她的声音已变的凄厉起来。
“我的真正身份,难道我不是从地府来的夜魔王陆夜云?!”夜云喝了一口桌上的茶,觉得天帝真是喜欢无事生非。
“不是!你的真正身份绝不是地府陆判的儿子。今天明炀来之前,我打了一卦,算出了他所来何事,你又真正是谁。算出了这卦后,我便知道我如果再见明炀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四象之一的灵龟便是前车之鉴。”面具女子站起身来,声音中有着无法抑制的悲愤之情。
“如果你的身份暴露的话,全天下便都会与你为敌,我来找你,只是因为现在,天帝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你。”
“天帝为什么不找灵龟占卜,它不是他们家的御用卦师吗?”夜云问道。
“只因灵龟的上一代卦师死在天帝手下,灰飞烟灭。他们灵龟一族古来传下的占卜之法,便是用上一代寿终正寝的卦师的龟甲来做法器。他们的祖先不过是想用此法来保全每一代卦师都能寿终正寝,因为从来,一个掌握大秘密的人,老天都不会让他活的太久。上一代灵龟卦师既然已是灰飞烟灭,便自然没有龟甲来供下一代卦师占卜所用。所以他们一族现在已没有了占卜的能力。”面具女子的语气似是在讲述,又似是在感慨。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夜云问道,他心内已然有几分信了这面具女子的话。
“为了取信于你,我便让你看一看我的真面目,如何?”面具女子问道。
“如果你想以美色说服我,只怕会令你失望。因为纵然你长的倾国倾城,在我眼中只怕也是一般。”夜云说着,眼神向玉琅脸上扫了一眼,见玉琅睡的正好,脸上不觉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我叫朱颜,我今年十八岁!”面具女子似是全不理会夜云的讥讽,还是一把把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看着朱颜的那张脸,翠羽和夜云都愣了神,倒不是朱颜长的绝美或是绝丑。
而是,那张脸老的可怕,怎么看?